寂靜的夜,大堂內(nèi)氣氛卻仍舊熱烈。
李清坐在主位接著和眾人說:“對外我們暫時稱陜西將軍府,而后我們將派出間諜進入縣城,根據(jù)縣城的反應(yīng)來判斷我們接下來的行動。
若是偽明縣令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起義,并征兵嚴防死守我們就先占領(lǐng)縣城周邊小鎮(zhèn)和村莊,若是城中尚未知道我們的情況,那就直接將其拿下。”
眾人齊聲回道:“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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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明媚,不過巳時,已經(jīng)讓人熱的出汗了。
王平是陜西邢縣一個不知名小鎮(zhèn)上,一個普通家庭中再普通不過的年輕人。
直到有一天,他平凡的人生被打破了。一個叫做李清的將軍要把糧食和土地都免費送給他家,只要他去當兵就行。他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不答應(yīng)也不行,他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家中的糧食馬上就不夠吃了。他想不餓死,只能答應(yīng)。想到以前災(zāi)年餓死的人,他打心眼里感激李將軍。
今天,他奉命到縣城內(nèi)打聽消息。他知道不止他一人來打聽消息,但是有規(guī)定即使遇到認識的士兵,也不能打招呼,要裝作不認識。防止被一鍋端。
王平走在不算平坦的大路上,不一會就來到縣城外。
先看到的是,一條接近干涸的護城河。河不不過三米深,大部分已經(jīng)干了,僅剩一小部分還有些淤泥,可能里面還能逮到一些泥鰍吧,王平想著。
城門口兩個無精打采的士兵在守著門,互相之間說著話。
“兄弟你們家的糧食還能吃多久”
“估計不到一個月了,還不知道怎么辦好,也不知道縣太爺會不會發(fā)些糧食給我等”
“哼,想的美,鐵公雞想拔出毛來”(╯^╰)
“難道就不怕我們造反嗎”
“造反就憑我們這些老弱病殘嗎?估計還打不過縣太爺家的家丁呢,我們餓死了,上面又可以多吃一份空響罷了”
“再等等看吧,也許小商人能撈些油水呢”
剛好,這時兩人看到王平走了過來,可是兩人轉(zhuǎn)瞬眼睛又變得無精打采起來。因為王平穿著破破爛爛,也沒攜帶什么東西,一看也沒有什么油水。
王平看到兩人剛才看向自己,又假裝轉(zhuǎn)向別處。想起百夫長教導(dǎo)自己,千萬不要小看每一個人,也許一個小小疏漏,就會導(dǎo)致滿盤皆輸。
也許面前的兩人,就是縣太爺派出的王牌,一眼就能看出誰是間諜,誰是小偷或者普通百姓。但是他王平也不是普通人。想當年他也是和隔壁的二狗和鎮(zhèn)上的翠花玩過過家家的,再加上百夫長的教導(dǎo),論演技他還沒怕過誰。
想了想,他清了清嗓子對二人說:“兩位官爺我可以進城嗎”
守城的士兵其中一人有氣無力的回道:“有錢嗎”
王平想他問我想沒想錢,難道是懷疑我了。普通的農(nóng)民怎么會有多少錢呢,肯定是試探我??墒侨f一我不給不讓我進城怎么辦。對了我可以把一文錢給他們。試試他們的反應(yīng)。
王平一臉肉疼的將一文錢遞過去,
“兩位官爺行行好,小人家境貧寒,就這一文錢了。還請兩位官爺通融一下”
其中一個士兵失望的把錢接了過來,然后道:“窮鬼,算了算了,進去吧”
這么簡單就讓我進城了,難道是我的演技把他們瞞了過去。我果然是個天才,不過里面必然是龍?zhí)痘⒀?。我還要多加小心才是,王平忐忑的想著。
王平學(xué)著一個普通農(nóng)民走路的方式,快速走進城中。
街道狹小,兩邊都是民房瓦舍。街道上有少量的人在叫賣,都是些山貨衣服,很少有賣吃食的。也是,大家還不知道怎么度過這個災(zāi)年呢。
王平走到講武堂門口,發(fā)現(xiàn)門口只有一個穿著破舊軍服的老漢坐在那曬太陽。
于是王平走向前去問道:“大爺你一個人在此干嘛”
大爺微微睜開眼看了王平道:“后生有何事啊”
王平臉上堆滿了笑意:“小子無事,只是看大爺面善,想起少時就因為家中窮而外出求生的大伯。所以想和大爺說說話”說完王平臉上似乎掛著些許思念親人的惆悵。
老大爺望著王平年輕的臉龐,想著若是他的兒子還在世,也許也像他這么大了吧。
老大爺年輕時也曾躊躇滿志,二十多歲時曾隨李如松的大軍平定蒙古叛亂。雖然當時他只是當時運輸民夫的一員,但是他相信憑借他的努力與上進也能做個將軍之類的。
后來他加入邊軍,但是自寧夏之役后,叛亂的部分蒙古被李如松平定。從此陜西多年無事,雖然他訓(xùn)練刻苦可惜升遷的多是軍中或大家族中的子弟。和他這個平民百姓無緣。后來他得罪上司,雖然人沒把他放在眼里,找他報復(fù),可是他也因此退出軍隊來縣里講武堂混口飯吃。
講武堂并不是一個有油水的地方,可能成祖年間還有些作用,可是后來軍中將官多出自主將自家門生子弟,或是因軍功升遷之人?,F(xiàn)在也只能夠生活而已。
后來有媒婆給他介紹了一個普通農(nóng)民家中的女兒,他有了個平淡但溫馨的小家。本以為能窮困但平淡過完一生。
可惜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妻子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chǎn)死去了。留下襁褓中的孩子和他一起生活,他又當?shù)之攱屢话咽阂话涯虻陌押⒆永兜搅鶜q,但是在一個灰色的秋季,一場傷風(fēng)將他唯一的親人帶走了。
他傷心欲絕,從此每天渾渾噩噩,以酒度日。大多數(shù)時候躺在講武堂門口曬太陽發(fā)呆,他不知道為什么活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死去。
直到此刻王平的臉似乎與他兒子的臉重合了。
“大爺,大爺”王平不知道老大爺在想什么,“您怎么了”
老大爺努力的抽了抽臉,想讓他多年未曾笑過的臉看起來好看一點:“沒事,沒事,就是很久沒人和我說話,我很開心”
王平露出開心的笑容:“那以后我每天都來陪大爺說話,好不好”王平心想這個人這么大年齡了,肯定對城中的情況十分了解,和他打聽打聽。
老大爺?shù)难蹨I似乎都在眼中打轉(zhuǎn),他努力的努了努鼻子不讓眼淚出來:“好,好孩子,你想和大爺聊什么,大爺走南闖北,還曾隨李將軍平定寧夏,見識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老大爺只是想和他多說會話,哪怕就一會。
王平不知道老大爺?shù)谋砬闉楹稳绱素S富,但是老大爺這么配合,對他完成任務(wù)無疑是有好處的。但是他為了怕老大爺懷疑還是先和他聊了會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