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三句話

　　雖然劉言外形變化完成，但還不具備天使的法力，再怎么振翅也帶不動沉重的身體，無法飛起，實際上他的脫胎換骨還未最后完成。

　　不過羽翅豐滿的同時，天使力量便開始覺醒，點點滴滴在四肢百骸內(nèi)聚集流動，最后流向意識之海。

　　意識之海是鬼影子教給劉言的概念，并沒有固定的位置，甚至不在身體里，總之是蘊藏力量的精神力之海。

　　鬼影子一再強調(diào)：“忘掉什么丹田、氣海，不能用肉體的某個部位框住自己的認知，胸懷要寬一些，否則你的成就不會太高。

　　無論是天神還是天使，軀殼中產(chǎn)生的力量都是有限的，你得把宇宙當作存儲能量的容器，學會感知、學會調(diào)用、學會融入其中，把自己變成一根導火索?！?p>　　劉言不太理解他在說什么，聽起來像是制造宇宙炸彈，反正先記住就是了。

　　不得不說鬼影子的教導相當盡心盡力，在他的引導下法力恢復得非常順利。

　　至于秘籍神功，鬼影子也指導如何融會貫通，實際上萬法歸一并不復雜，劉言很快就掌握嫻熟。

　　然而練了幾天并沒什么卵用，根本感受不到鬼影子描述的那種互相輔助促進的神奇效果。

　　鬼影子說不能操之過急，等過兩天畢業(yè)時就可以有所成就。

　　于是劉言繼續(xù)日夜苦練，可當他可以光箭、閃電轟擊三米外的巖石、打得碎石飛濺時，降龍十八掌雖然也能打出兩三米遠，可威力遠遠不如，很令他失望，有點毀童年的感覺。

　　阿芒迪娜忍不住揶揄：“你這掌法的特效需要改進，合成條龍或者畫個彩虹什么的，才能對得起觀眾?！?p>　　隨著劉言法力的逐步增強，阿芒迪娜也有了改變，雖然沒有變高變大，但形象卻更加具體生動，連黑甲都熠熠生輝，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是虛像。

　　概括來說就是從普清變高清了。

　　那么隨著劉言不斷增強，她是否能再次擁有實體呢？

　　似乎沒什么道理，劉言認為是自己原來沒有能力看清，現(xiàn)在精神力變強了，于是感知能力也隨之提高而已，就像近視眼戴上了眼鏡。

　　阿芒迪娜的光明系法力內(nèi)容挺豐富，能發(fā)光的法術(shù)基本囊括在內(nèi)，攻擊主要靠光箭和閃電，墮落以后火球也可以調(diào)用。

　　作為善良的光明天使長，她還具有醫(yī)療再生等法力，聽起來像個護士。

　　這些能力對她而言如同本能，可以很自然使用，并不需要咒語、手勢一類的扯淡儀式。

　　如果每發(fā)一招都要神叨叨念一段：九天之圣靈，聽從遠古的的盟約，到時光之彼岸！四方之精靈，聆聽我的請求！應(yīng)承我之血盟！那特么還不如去死。

　　劉言前世并不是在這種文化中成長的，不過在阿芒迪娜的耐心引導下很快掌握，給鬼影子留下一個領(lǐng)悟力超群的小天才印象。

　　另外鬼影子提醒劉言，阿芒迪娜黑化后暴力偏激，所以恢復法力的過程中可能會有一些精神上的痛苦，需要時刻調(diào)整心態(tài)，這對有些人來說不太容易。

　　然而一直到整個嬗變結(jié)束，劉言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鬼影子搖頭嘆息：“你比我想象的還不是東西，就沒見過異化變身這么舒服的?！?p>　　阿芒迪娜也有些感慨：“諸天世界產(chǎn)生第一個文明時我就存在了，幾十萬年都是光明天使長，投向黑暗前我猶豫了一萬年，也痛苦彷徨了一萬年，哪像你沒事一樣。”

　　這是嚴重的誤解，劉言不得不向她解釋一下：“我穿越來自于一個團結(jié)緊張嚴肅活潑的世界，那里的每個人都有點精神分裂的傾向，心口不一是常態(tài)，從小到大我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不知變了多少次。

　　長大后我干過很多工作，每入職一個行業(yè)三觀就毀一次，也是很痛苦的，經(jīng)過千錘百煉后自然水火不侵，如果嬗變不過如此，那我老家的每個人都有變成惡魔的潛質(zhì)?！?p>　　最近常提起圣殿，劉言有關(guān)的記憶很碎，不是很清晰，阿芒迪娜說那是天神的寓所，許多人把那誤解為天堂，其實是錯的，天神并非上帝。

　　在各種信仰中上帝是創(chuàng)世神、造物主，阿芒迪娜不認為存在這樣的絕對主宰，反正從未見過，也不是她的信仰。

　　怪不得她會叛變墮落。

　　“天神就是天神，是從天使進化而成的一種生命形式，雖然能力有大小，本質(zhì)上與天使、人類、妖魔沒區(qū)別?！?p>　　阿芒迪娜果然有革命精神，試圖打破一切階級界限。

　　從她的敘述里，劉言大致整理出一條天神、天使、人類、魔鬼、妖獸的歧視鏈，每一個臺階都難以逾越。

　　阿芒迪娜從天使長主動蛻變?yōu)閻耗?，雖然自甘墮落令人扼腕，不過也說明她的革命意志非常強烈，下定決心打破所有舊世界的鎖鏈，同時也令人敬佩。

　　然而劉言卻對這種理想不感興趣，試圖挽救她：“你一直失敗是注定的，以后還是別做夢了，比如有座幼兒園，你認為天神、天使和人類，能允許自己的孩子與惡魔妖怪的崽子一起玩耍嗎？

　　大而不當?shù)睦硐胧呛θ说?，你就是再拼搏?zhàn)斗幾萬年也白搭?！?p>　　阿芒迪娜卻自信滿滿：“我已經(jīng)奮斗了幾千年，支持的力量越來越多，說明天道有需求，我們都得尊重天道規(guī)律，是否繼續(xù)戰(zhàn)斗不是你能說了算的。”

　　真不明白奮斗幾千年，為什么阿芒迪娜的戰(zhàn)力還是這個鳥樣，沒出息的貨色。

　　“我至少能說了算我自己。”

　　“未必?！?p>　　的確是未必，劉言目前被鬼影子控制著，說這種話等于邀請別人打臉。

　　第十二天時劉言恢復飛翔能力，可當他沖上天空俯瞰大地時并不特別高興。

　　從此他將脫離陽光下的世界，不明白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當劉言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落地時，鬼影子鼓掌迎了上來：“不錯不錯，看來下學期可以開學了，我就說幾句話，然后你直接畢業(yè)?！?p>　　這就要結(jié)束了？

　　上學期結(jié)束時被種了“好人一年平安”，下學期會玩什么花樣？

　　劉言不免有些戒備，暗自盤算以現(xiàn)在的能力，能不能與這家伙一戰(zhàn)。

　　另外這些天鬼影子天花亂墜扯了不少大道理，大搞開拓思維融會貫通，可原本的問題卻一個都沒解決，就以劉言目前的形象，怎么回到本世界中去？

　　可有“好人一年平安”威懾著，劉言也沒法說什么，只淡淡道：“那就請師父上課吧?！?p>　　阿芒迪娜也非常不滿：“這混蛋除了吹牛還干了什么？沒有他不也照樣嬗變，居然想用一條護襠甲就換取我們的未來？”

　　鬼影子并沒留意到劉言的冷淡，坐在一塊大石上豎起三根手指：“下學期的課程也很簡單，三句話而已。

　　第一句，你缺乏挑戰(zhàn)權(quán)威的勇氣，顧慮太多，不像個大反派，世上并沒有‘好人一年平安’這種鬼扯的東西，然而你卻害怕了，以至于受制于我。”

　　被耍了？！

　　劉言又驚又愧：“沒有‘好人一年平安’？我沒中毒？”

　　鬼影子睥睨著他：“就你那點本事，我控制你能干什么用？”

　　無論如何劉言還是很高興：“我以為你慧眼識英雄……”

　　阿芒迪娜興奮之余也舒了口氣：“這家伙一把年紀還玩這種花樣，實在很不正經(jīng)！”

　　鬼影子哼了一聲：“如果不給點顏色，接下來十幾天你怎么會老老實實聽話，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p>　　劉言呵呵干笑：“以后咱們還是以理服人比較好?！?p>　　“我要說的第二句話和‘好人一年平安’也有關(guān)，你害怕是因為輕信，而且有些盲從，我讓你把那些秘籍背下來你就背，我讓你練你就練，我說融會貫通互相促進，你就全相信了？”

　　劉言有些懵了：“可您是專門來教導我的，我怎么能不信？”

　　鬼影子有點火了：“可我一開始就打斷了你的腿，還給你下毒，你害怕我可以理解，可為什么無條件地相信？”

　　劉言無言以對，看來這些天被鬼影子徹底耍了。

　　“你相信自己過去的知識，認為那些秘籍學好了就天下無敵，而且也盲信權(quán)威，被我的那些頭銜蒙蔽了心智！

　　既然你把那些秘籍當寶貝，我干脆讓你背下來，也算是讓你徹底舒爽。”

　　不得不說鬼影子的確不正經(jīng)，和學生斗這種氣。

　　“你缺乏常識，對力量沒有正確的認識還異想天開，這樣走出去別說碰上壞人，碰上好人你都可能吃虧！”

　　劉言老老實實站在那挨他一頓痛罵。

　　鬼影子雖然耍他將近半個月，不過所作所為如同醍醐灌頂，也讓他深刻明白了許多道理，永生都難以忘記。

　　“原本我想說三句，第三句一激動想不起來了，你自己檢討吧，畢業(yè)在即，我們師生就要各奔東西，你有什么想法？”

　　劉言沉吟了半晌，最后說：“我想留在這個世界，我這個樣子回去后一時也無處安身?！?p>　　“你在這打算去哪？”

　　劉言把之前阿芒迪娜的話拿出來搪塞：“我聽說天使有降臨諸天的能力，我想在這休養(yǎng)一段時間恢復，拜火教明教信仰光明神，與光明天使長關(guān)系密切……”

　　“你不會是想去波斯蠱惑小昭，然后在那吃軟飯吧？”

　　“我是他們的神，也不算吃軟飯吧？”

　　“說到這我想起第三句想說什么了，你缺乏野心，渾渾噩噩，別說沒有長期規(guī)劃，連短期的都沒有，這樣的人怎么能撐起暗黑世界一片天？我真有點后悔收你這個學生了！”

　　“好了好了，分別在即也不過多指責了，我送你個禮物吧，算是師父送你的畢業(yè)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