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林梓的自責(zé),回去繼承家產(chǎn)
公交車到站之后,時九拖著紅腫的腳往前走。
林梓在念灣的別墅,距離公交車站還有一段距離,那是在懸崖峭壁上唯一的房子。
在大多數(shù)時候,身體越是感到疼痛,時九越是會感到興奮和慰藉,但現(xiàn)在那種感覺卻消失了。
因為很麻煩,像是在負重前行,走路都要走不動了。
林梓并不能感知到身體的疼痛感,但是在看到時九腳踝上的傷時候,大抵知曉了時九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想是表面的那樣輕松。
時九帶著一只軟骨骨折的腳去彈奏鋼琴,腳踩在節(jié)拍器的時候,該會有多疼…
林梓期期艾艾地說道:“時九,你腳傷得好重,手上也傷地好重,都怪我,我應(yīng)該早些讓你不要去演奏會的……”
說著說著又要哭起來了。
時九不由扶額,輕聲笑了,說道:“別自責(zé),要怪就怪我太任性。讓許覓柔那個女人搶了你的演奏資格,才是會讓我覺得更不高興的事情?!?p> 林梓心情緩和了一些,抽了抽鼻子,止住了淚水,“時九,你的演奏水平很高,把別人的曲譜,演奏出了自己的情緒和風(fēng)格。如果是我演奏的話,我做不到那樣?!?p> “能演奏出最像肖邦的肖邦樂曲,那也足夠了不起了。我也只是在這一次的演奏里找到了自我而已,這是平生第一次…”
時九垂眸道,黯淡的目光里有一點瑩瑩的光在亮著。
“時九,是不是每到發(fā)病的這一天,你就會變成一個天才鋼琴師?”林梓問道,她從前也聽說過,有的精神病人在某些方面有卓然的天賦。
時九不由得輕笑一聲,覺得林梓對她的病的認知,轉(zhuǎn)向了某個奇怪的方面。
她輕聲答道:“發(fā)病是一件很糟糕,很討厭,也很要命的事情,往往代表運氣最差的一天,我智商145,今天大概會降低到130?!?p> 林梓沉默了下來,她測智力的最高值,也就只有125,時九去的怕不是高智商精神病患看押所。
“我有三個室友,其中有一個叫許梵,是個數(shù)學(xué)家,智商190,她是個真正的天才,瘋了有點可惜?!?p> 林梓不假思索地問道:“時九,你們那個世界真奇怪,為什么要把一個數(shù)學(xué)天才關(guān)起來?!?p> “誰知道呢?大概又是因為擋了誰的路?!睍r九的唇角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不假思索地答道。
“推別人進深淵,這就是他們打倒別人的方法…”
時九看向了在空氣之中縹緲地像是云霧的林梓,心想,你不也是這樣被人推到在深淵里的人么,林梓…
“林梓,你是什么時候和許覓柔還有許竹白認識的?”
林梓看向了時九,將她的過去對時九娓娓道來。
林梓的朋友很少,因為除了上學(xué)之外的大半空閑時間都在練習(xí)彈鋼琴。
她的父母是享有盛譽的鋼琴家,只是后來退出了音樂界,回去繼承家產(chǎn),經(jīng)商了,家里的經(jīng)營范圍涉及了通信,物流運輸,高科技電子產(chǎn)品。
他們工作很忙,大多時間都在世界各地奔走。
繼承這樣龐大的家業(yè),光是維持著正常運轉(zhuǎn),都要忙到飛起,更遑論照顧孩子了。
林梓從五歲學(xué)鋼琴開始,就展示了在鋼琴上極高的天賦,尤其是在肖邦鋼琴曲方面。
從五歲的那一年開始,每天固定的五個小時的練琴時間。
林梓沒有時間和朋友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聊八卦,一起做女生們都會做的事情。
每個學(xué)期的開學(xué)之初,也會有人喜歡她的男生和女生,因為她是個溫柔又漂亮的女孩,成績又恨突出。
但因為,林梓太忙了,有的時候,連多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那些萌芽的關(guān)系后來都漸漸淡去了。
因為朋友,就是如果不在一起交談的話,就會漸漸無聲無息地消散的那種。
在林梓單薄的人生里,人際關(guān)系少得可憐。
只有很少的人是主動親近她的,還不會因為她的忙碌而遠離她,除了她的父母,就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許竹白,一個是許覓柔。
畢業(yè)之后,許覓柔和林梓都進入了Angle With Devil樂團。
本來這個樂團只需要一個鋼琴師,但許竹白給團長一筆兩千萬的投資,于是她們又能在一起了。
他們約定好了,要做一輩子的朋友,從許竹白接受了林梓的告白,兩人成為了男女朋友開始。
許覓柔討厭了林梓。
這種情緒從林梓告訴許覓柔,她和許竹白交往的時候開始。
但許覓柔一直將這種情緒掩藏的很好,直到一周后,許竹白和林梓第一次一起去看晚間的電影,約會吃飯…:
林梓回憶那些事情的時候,時九的腦海里也自動同步了那些事情。
如果林梓不愿意告知她的話,她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也許許覓柔是覺得,最愛自己的兩個人,同時背叛了自己。
比起偏執(zhí)任性,時九覺得許覓柔那個瘋子,和疾控中心的病人們也沒什么區(qū)別。
這些對于林梓而言是傷疤的回憶,于時九而言,卻是讓她更了解林梓的事情。
只是那份沉甸甸的初戀回憶,倒是讓時九為之心頭一凜。
作為一個單身多年的女病人,她還沒談過戀愛,處理感情問題,她好像真的不太擅長。
那年梧桐樹下,穿著藍白校服,睡在躺椅上的少年,眉眼清雋而溫和。
那個時候,誰又會想到,他會為了自己妹妹,對自己的女朋友,多年的摯友,痛下殺手……
時九沉默了下來,她在想一些事情。
許覓柔問她,“時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是許覓柔讓許竹白去死,他會不會真的去死?”
時九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她甚至都開始在腦海里擬出一個具體計劃來。
林梓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許竹白對許覓柔百依百順,真的有可能?!?p> 時九低頭看著腫起來的腳踝,幽幽地嘆了口氣,“林梓,還是放棄彈鋼琴,回去繼承家產(chǎn)吧,到時候在家門口建一個公交站臺怎么樣?”
林梓只當(dāng)是時九在講冷笑話,寬慰道:“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家了。繼承家產(chǎn)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彈鋼琴勉強生活那個樣子?!?p> 時九頓了頓,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言以對,默默搖了搖頭,這孩子絕對是個實心的。
“林梓,你有錢么?我想找個私家偵探去秘密調(diào)查一下昨晚的事情,收集一下證據(jù)。”
“巡演的錢,加上我父親給的零花錢,我卡里大概有八位數(shù),應(yīng)該夠的?!?p> “錢多壓身,從今天開始,你不許讓我省電費了?!睍r九溫聲道。
林梓還欲再辯駁,被時九溫和的笑容止住了,原本想說的話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