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我說過你是燕綏,我不會(huì)再把你當(dāng)成他?!?p>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就像前方永遠(yuǎn)沒有盡頭一樣。
燕綏嘴角含笑,柔聲說:“那你可得記好啊,我姓燕名綏,可不是那個(gè)什么雎陳啊?!?p> 把他當(dāng)成雎陳那么久,他都不知'雎陳'二字該如何寫,于是他又問道:“雎陳,是兩個(gè)字?”
“關(guān)關(guān)雎鳩,棋布星陳?!?p> 燕綏腳步停了一瞬,復(fù)而又抬開步伐,笑聲爽朗:“比我名字好聽多啦,他爹娘一定讀過很多書。”
孟閼摟緊他的脖子,唇間溢出一抹輕笑:“如燕歸巢,你的名字也很好?!?p> “是嗎?”
“好聽的?!?p> 總算不是一個(gè)'嗯'了,燕綏心情大好,摟著她往上背了一點(diǎn),好奇不已:“你瞧過夫人再愛我一次那本書嗎?”
“那種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我可不愛看?!?p> 嘴硬得緊啊,燕綏取笑她:“你沒看過,怎么知道是個(gè)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呢?”
被看穿了,孟閼吐吐舌頭:“沒看過可聽過啊,怎么你也學(xué)了陸知杳那套,喜歡探聽旁人的事情了?”
這可就冤枉了,燕綏道:“只是忽然覺得都聆上仙有些可憐,自封七情她得有多大的勇氣?!?p> “我給過她選擇的機(jī)會(huì),是她不知珍惜的?!?p> 燕綏聽出來有點(diǎn)不對,他側(cè)頭問她:“說來聽聽?”
“我可以把她的記憶取走,到時(shí)七情歸位便無事?!?p> 什么?燕綏震驚地看向她,毫不留情地?cái)?shù)落道:“你給人家這種選擇,還說人家不肯珍惜?”
“怎么?”,孟閼一滯。
既然都聆痛苦的根源是王雁空,她便在源頭幫忙解決,難道不對嗎?
“記憶無論是好是壞,都是一段彌足珍貴的回憶?!?p> 孟閼愣住,她想忘卻忘不掉,就以為所有人和她一樣。
可有些人寧愿痛苦,卻還要永遠(yuǎn)記得。
“我錯(cuò)了嗎?”
燕綏思考了下,從容道:“有人想刻骨銘心,他們沒有錯(cuò),有人尋求解脫,亦沒有錯(cuò)。”
困倦感襲來,孟閼挨著他寬厚的后背,迷迷糊糊地說:“燕綏,我有點(diǎn)困了。”
“睡吧?!?p> “好?!?p> 孟閼緩緩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那年梨花盛開,梨樹開得正茂,漫天花瓣繽紛。
雎陳在樹下舞劍,劍氣激蕩,震動(dòng)了樹上的梨花,白色梨花紛紛往地上飄落。
隨手挽了個(gè)劍花,一枚梨花輕落在劍尖,雎陳笑了。
她也笑了,落葉山莊常年與外界隔絕。
從沒有見過繁花似錦,只知道拿顆梨花樹當(dāng)寶,因?yàn)槭撬偷摹?p> 凡是與梨花相關(guān)的,她都極為喜歡,連簪子都喜歡梨花的,更對所有的白色極為癡迷。
雎陳收了劍,她面帶懊惱,道:“我的梨花啊,本來還能再瞧個(gè)幾日,這下通通沒了?!?p> 花期也沒剩下幾日了,被他一陣劍氣掃蕩,也沒有剩幾朵,此時(shí)的梨花樹只剩下幾朵,瞧著孤零零的。
雎陳也不急只是笑開了,半蹲在地上,隨手捧起一抹白色花瓣又隨意揚(yáng)散開來,看上去極美。
“我教你個(gè)法子,讓你永遠(yuǎn)留住這些梨花好嗎?”
“什么法子???”,她來了興趣,一雙杏眼沖他眨了眨。
許是俏皮的樣子看得他笑了,雎陳揉著她柔軟的發(fā)絲,輕聲道:“我教你釀酒?!?p> 鼻頭皺了一些,她嫌棄地說:“不要,何大叔的鼻子就是喝酒喝紅的。”,她才不要整日頂著紅鼻子呢,瞧起來怪難看的。
雎陳捏著她兩頰的肉說:“是比糖豆子還要甜的東西,你真的不要嗎?”
她最愛吃糖豆子,雎陳每次下山都會(huì)帶好些糖豆子回來。
一聽說比糖豆子還要甜,她興奮起來:“那我要?!?。
比糖豆子還要甜的東西,她想想就饞。
雙眸閃著亮光,她在笑,雎陳亦在笑。
扶住他捏自己臉的手,阿閼的笑容收斂,深吸一口氣,鄭重地不能再鄭重地說:“雎陳,你也能永遠(yuǎn)陪著我嗎?”
她不想再經(jīng)歷那樣的生活,只要雎陳不再離開落葉山莊,他就能永遠(yuǎn)記住自己,也能永遠(yuǎn)陪著她。
為了等他的回答,她的呼吸停止,雙目不曾離開他的眼睛。
雎陳的眼神有那么一瞬抽離開來,阿閼幾乎是顫著說出這句話的,“雎陳,你不愿嗎?”
他嘆了一口氣,伸手?jǐn)堊∷暮竽X勺,在額頭落下一枚輕吻,啞著嗓子說:“好,我會(huì)永遠(yuǎn)陪著你。”
雎陳鼻頭微酸,他怕看見這樣的阿閼,就像是遺棄在路上的小兔子。
“真的?”,阿閼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摟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說。
“慢點(diǎn),慢點(diǎn)?!?,他哭笑不得。
阿閼太過激動(dòng),整幅身子都往他身上壓。
身體重心不穩(wěn),她和他摔到了地上。
阿閼不管不顧,又摟緊了他的脖子,半靠在他懷里,神采飛揚(yáng)地說:“就不,我要抱著你,一直抱著。”
“呦,阿閼的小情郎又回來了?”,都聆靠著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位是?”,雎陳稍稍松開她一點(diǎn),輕聲詢問著。
阿閼沒開口,倒是都聆又說:“你又忘記了?”
話語之間帶著濃濃的嘲諷,連她都聽了出來,只見雎陳拳頭緊握說:“抱歉?!?。
雎陳總是遺忘這里的事情,雖不知緣由,但山莊的人也把這個(gè),當(dāng)成了他的罪過。
都聆冷哼一聲沒有和他說話,朝地上扔去一捆綠色的菜道:“何大叔叫我給你送來的。”,說罷不帶任何留戀的離去。
一整顆綠色的蔬菜,外頭拿一根麻繩捆著,看起來十分得大。
“別不高興了,晚上我給炒菜吃好不好?”,他看出她悶悶不樂,低聲哄道。
“不行,不要炒菜吃。”,阿閼聽見他要炒菜,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道。
雎陳不解:“怎么了?”,為何情緒如此激動(dòng)。
阿閼跑向那堆菜將菜踢了老遠(yuǎn),慌忙搖手說:“這菜不能吃,你絕對不能吃?!?p> 這個(gè)時(shí)候她如同受了驚的老鼠,地上的菜如同洪水猛獸一樣,雎陳眉頭蹙起:“阿閼,是菜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