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陳只在山莊里多留了兩天而已,和她一起釀好梨花釀后,外出辦他說的最后一件事。
阿閼同之前幾次一樣,抱著石柱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
情緒有些低落,阿閼臉貼著石柱,冰冷的柱身讓臉有些疼。
“第八次了吧?!?p> 都聆站在不遠(yuǎn)處抱著雙臂,聲音很冷:“你也知道第八次了,事不過三聽過沒?”
漸行漸遠(yuǎn),再也看不見半點,阿閼才戀戀不舍地離開石柱說:“聽過又怎樣,只要是他我不在乎。”
“凡事都得有個度,你就不怕他”
彷佛預(yù)感到都聆會說出什么話來,阿閼慌忙喊道:“他說過是最后一次,以后會永遠(yuǎn)陪著我的。”
可憐兮兮得樣子,讓都聆不忍再說些什么,掉頭往莊里走去。
明明上一刻還罵著她,怎么這會就什么話都不說了?
阿閼在后面喊了一聲:“你去哪里?”
都聆腳步停下,狠狠一跺腳說:“何大叔叫我去搬尸體?。 ?p> 阿閼頓時沒了聲音,她哪里敢見那些尸體啊,跟霜打了茄子一樣往自家院子走。
她現(xiàn)在有了婚書和雎陳母親留下的遺物,就算雎陳不回來,她也有底氣去尋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閼每日什么都不做,就在石柱后面站著。
旭日東升,夕陽西下,月升月落·····
可是那一抹白色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沒有等到雎陳回來,卻等來了一場大火,燒了幾天幾夜的大火。
落葉山莊里都是鬼物魔物,懼怕這種火焰。
生存了一百多年,視之為家鄉(xiāng)的地方,在一夜之間被一場大火吞噬。
院子里的梨花釀'噌'得一下,冒起熊熊火焰。
“好燙。”,阿閼捂住手背往后退。
只來得及救下一壇,她抱著滾燙的壇子直蹦。
飛鉞和索引沖了進(jìn)來,不由分說就拽著她往外面跑。
“再去搜尋一番,大師兄說落葉山莊共一百零三人,絕對不能放過一個?!?p> 陌生的聲音傳來,索引心'咯噔'一下,拽著他們兩個往草叢里一躲。
借著黑暗和茂密的草叢掩藏住身影,三人緊緊捂住嘴巴,生怕發(fā)出半點聲音來。
從未聽過的聲音還在說著,
“最厲害的不過是那個鬼母,如今已然被大師姐親手?jǐn)貧?,剩下的人不足為懼?!?p> “少廢話,都當(dāng)心點,有些東西臨死一撲是會要人命的?!?p> “有大師姐和幾位師兄在,我們怕什么?”
“唉?雎陳師兄為何沒來,他可是立了大功,剿滅卻沒有見人啊。”
為首的弟子喝道:“少嚼舌,快去搜尋?!?p> “是?!?p> 南坼弟子整齊地應(yīng)道,年輕稚嫩的聲音險些將阿閼震懵,她喃喃著:“雎陳,師兄?”
他辛苦走遍山莊每一個角落,才計出共有多少人的吧。
到底有什么非要出去的事情,原來就是這件事啊。
飛鉞暗罵一聲不好,和索引面面相覷:“鬼母死了嗎?完了。”
鬼母是落葉山莊最強大的妖怪,她要是死了,一切都完了。
何大叔躺在不遠(yuǎn)處的平地上,火焰在一瞬間點燃何大叔,肉皮燒糊的味道擴散開來。
“何大叔,何大叔?!?,阿閼癱軟在地。
鼻尖微紅的何大叔被火舌吞噬掉,生氣全無。
耳邊全是尖叫,一個,兩個,何大嬸,蟲蟲。
死不瞑目,每一張驚恐的臉在眼前放過。
“阿閼,別看。”,飛鉞死死捂住她的眼睛。
粗壯有力的手臂竟在微微發(fā)抖,有些東西看見,一輩子就忘不掉了。
“都聆呢?”,阿閼掙扎著起來。
她沒有看見都聆,想必是還有救。
“你還想添亂嗎!”,索引怒喝,這是索引第一次朝她發(fā)那么大的火。
連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的住,還想著往火海里闖?
阿閼身子抖了一下,滿臉都是黑不溜秋得。
她抱著膝蓋坐在草叢里,看見莊里一群白衣道士走來走去。
“這都是雎陳招來得!”,索引雙眸帶著怒意,惡狠狠地說。
阿閼身子瑟縮了下,他們確實穿著和雎陳一樣的衣服。
“別再罵她了,我們得趕緊走?!?,飛鉞看得不忍。
“我不走!我要雎陳給我一個解釋?!?,她叫了出聲,有好幾個南坼弟子都望向這邊。
“是誰?”,長劍指向草叢,南坼弟子悄然走近。
危險靠近,索引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小聲說:“他給你灌了迷糊湯是不是?他要是會來接你,為何不見他的人影?!?p> 飛鉞也想拍阿閼的頭,問問她什么時候能清醒,但現(xiàn)下不是說此事的時候。
腰間彎刀已經(jīng)拔出了鞘,飛鉞說:“你倆能不能等會再說,還不動手?”,等著人來殺他們嗎?
索引冷笑一聲,袖子里爬出幾只黑色的蟲子。
黑色的夜幕是蟲子最好的掩蔽,蟲子順著南坼弟子快速爬過去。
對方毫無察覺,只知提劍走近草叢。
蟲子爬上他們的小腿時,喙刺破表層皮膚,毒液滲透進(jìn)血液之中。
南坼弟子瞬時雙目圓睜,鮮血從眼睛和鼻孔里流出來。
仿佛經(jīng)歷了極為痛苦的事情,雙膝狠狠砸向地面,無聲無息便沒了性命。
阿閼趁著索引下手的時候,劇烈的掙扎著,索引不耐,捏緊她下顎給喂了藥。
喉嚨里也不知道進(jìn)去了什么東西,阿閼'啊嗚'的叫喚幾聲,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帶她走。”,索引說。
飛鉞彎下高大的身子,將她扛在肩上,三個人趁著夜色躲進(jìn)了深山之中。
他們不知道山下是什么樣,更不知有多少危險在等著他們,躲在深山里連火都不敢點。
有索引在身邊,阿閼能哭都不敢哭,抱著膝蓋不發(fā)一語。
“等南坼的人全撤以后,我再回一趟山莊瞧瞧?!?,飛鉞抹了一把臉說。
在山莊生活那么久,他還寄希望于有人沒有死,生活久了都是有感情的。
聽見飛鉞要回去瞧一瞧,阿閼頭突然抬了起來,她也要回去,見都聆見雎陳。
“想都不要想!你們誰也不許回去?!保饕曇衾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