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瘡百孔,再不能用又怎么樣,她寧愿以魂體存于世間。
也再也不要回河里躺個千年萬年了!
她受過那種滋味了,除了冷還是冷
把她的身軀,意識,統(tǒng)統(tǒng)都困在那冰冷幽暗的河底。
沒有聲音,沒有溫度。
就像是一場冷酷無情的刑罰,永遠(yuǎn)沒有盡頭。
“我死也不會再回那里。”,孟閼不顧一切地吼了出來。
她絕不,死也不會。
下巴上染滿鮮血,目光淬毒,在幽暗的室內(nèi),像是一只惡鬼。
那種日子她過夠了,再也不要回去。
可是怨天尤人又能如何,路是她自己選擇的,怨不得旁人。
也是她引狼入室,留下雎陳。
南坼滅門,她又何嘗不是替對方打開了門。
蟲蟲,何大叔,何大嬸,鬼母,,,甚至更多。
落葉山莊九十多口,皆是因她而亡。
雙臂冰涼透骨,孟閼低下頭,緩緩將自己抱住。
汲取身上僅剩的那點溫暖,頭挨著床柱,孟閼目光呆滯,脆弱易碎的聲音響起:“飛霜你出去吧。”
何時見過孟閼如此,孟飛霜嘆息一聲,終是默然退出屋子。
······
······
······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p> 親切熱情的呦呵,溫暖舒適的大堂,一進門就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秦難還未享受完這種感覺,下一刻尖叫聲響起:“那個殺千刀的又來了?!?p> 笑容戛然而止,秦難臉頓時拉了下來。
排骨手臂抖個沒完,抱著茶壺嘶喊著,差點將屋頂掀飛。
在后廚忙著燒火的笑顏背脊一直,罵道:“他還敢來是吧?”
眼光在灶臺上搜尋一番,寒光閃閃的砍骨刀入了眼。
千娘背脊發(fā)涼,往旁邊退去。
只見笑顏一把抄起砍骨刀,道:“就是你了?!?p> 刀芒晃眼,配上笑顏陰氣十足的眼神,千娘只覺得陰風(fēng)陣陣,眼睜睜看著笑顏舉刀沖了出去。
“敘陽人呢,把他給我喊出來?!保对谑种斜葎潈上?,笑顏掀開簾子直沖大堂。
大堂里亂作一團,誰料門口被人堵個嚴(yán)實,一個個都抱頭縮在自己的位子上。
“哎哎哎,笑顏丫頭,刀可不長眼,你可亂揮啊?!?p> “你年紀(jì)還小,犯不著舞刀弄槍的?!?p> “可不是嗎?快將刀放下,有話好好說?!?p> “對對對?!?p> 幾個膽大的人勸說了幾句,惹得笑顏怒火中燒,刀尖對著他們轉(zhuǎn)了一圈,氣勢十足:“吃的還堵不住你們的嘴嗎?吃東西去,不吃我親自給你們?nèi)M去!”
塞?一群人瞪大雙眼,這事可不敢勞煩笑顏丫頭,一個個嚇得連忙把頭低下來。
“不愧是我的女兒啊,頗有為父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啊?!?,秦難俯身笑著說,臉上是滿滿的自豪。
燕綏倒吸一口涼氣,這人是故意招惹笑顏的吧。
果不其然,下一刻笑顏渾身飆起殺氣,舉著刀就沖了過去。
排骨見著笑顏殺過來,小腿肚子直哆嗦,喊了一聲'娘啊',匆忙抱著柱子躲到一邊,誤傷可不好啊。
“笑顏,笑顏,你冷靜些啊?!保嘟棓r腰拉住笑顏,死死鎖住不讓她再往前一步。
笑顏憤怒無比,雙腳騰空使勁踢向秦難,無奈腿太短,踢不著。
把她氣得滿臉通紅,手中刀不停地朝秦難揮著,怒道:“放開我,我要剁了他!”
“可不能剁啊,他是冥府的人啊?!?p> “剁了他,啊,嗚~”,笑顏原地咆哮。
“放開她讓她剁?!保贻p的嗓音從樓上響起。
眾人都望過去,是敘陽啊。
笑顏一愣,燕綏也愣在原地,兩人呆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只見敘陽晃晃悠悠地從樓梯上走下來,語氣輕快:“讓我家小娘子剁,大卸八塊都沒問題,天塌下來有我頂著?!?p> “掌柜,您別跟著胡鬧。”,燕綏道。
柱子后面探出一個腦袋:“您當(dāng)真的???”
笑顏的臉這下紅到了耳后根,大庭廣眾之下喚她'小娘子',也不害臊,當(dāng)即變得扭捏起來,連刀都放下來了。
含羞帶怯的模樣落入秦難眼中,倒是惹得他怒火中燒。
閨女才這么點大,虛著比劃兩下,連他腰都沒長到,就成親啦?
這個歲數(shù)的女娃娃,是能成親的歲數(shù)嗎?身體還沒長好呢。
老父親那顆心砸了個粉碎,心道巫羅干得是什么事情。
“這門親事我不認(rèn),你可別亂喊小娘子。”,秦難脫口而出。
不管不顧已經(jīng)多年,現(xiàn)在跳出來就說親事作廢,笑顏豈會理他,再次暴走:“你不認(rèn)?說得你說話算數(shù)一樣,我和他的親事可是由長輩親自定下,獲巫族認(rèn)可的!”
笑顏沖敘陽使了個眼色,敘陽會意,正欲開口,誰料扶風(fēng)大步走進來,冷聲說:“我家君上在城主府設(shè)宴,同二位賠罪,若是秦府君對我家小公子的婚事有意見,可以當(dāng)面同我家君上說?!?p> 跟隨扶風(fēng)一起進來的還有楚迎曦,見到大堂對峙的場面一愣,尤其是看著笑顏的砍骨刀,明顯恍惚了一下。
“設(shè)宴,還要給他賠罪,你說的是哪位君上?!保︻伳サ痘艋簦暰€直逼扶風(fēng)。
城主府中共有兩位君上,城主和銀川君。
“自然是我家君上,銀川君?!?p> 敘陽不大樂意,蹭蹭蹭地從樓上走下來,滿臉不甘:“向這樣的人賠罪,我姑姑是瘋了不成。”
“對?!保︻伱偷攸c頭,附和著敘陽。
秦難眉頭一挑,笑容滿面:“銀川君昨天還要把我們趕盡殺絕,今日便要設(shè)宴賠罪,這翻臉翻得也太快了吧,這頓飯我可不吃,你呢?”,他偏過頭去問楚迎曦。
被點名的楚迎曦:“賠罪就不必了?!?p> “好,扶風(fēng)這就回去轉(zhuǎn)達(dá)我家君上?!?p> 秦難負(fù)手在客棧轉(zhuǎn)了一圈,對著一張張面孔,嘖了一聲:“設(shè)宴賠罪不必,就是不知我和她能否在愿城隨意行走啊,這家客??墒菍ξ覀兿铝酥鹂土?,有點為難啊,吃飯沒地也就算了,咱們連個落腳地都沒有?!?p> 是個人都能聽出話里的意思,自打被趕出客棧,又有笑顏吆喝兩嗓子以后,秦難和楚迎曦在城中連個落腳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