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宋鵬還是下不去手,剛剛終結兩個生命帶來的負罪感,阻止他向深淵再邁近一步,看著她無辜的眼神,宋鵬寧愿催眠自己她真是無辜之人。
“你走吧?!彼矽i收起槍,看了一眼對面那雙驚疑未定的眼睛轉身離開。
他知道自己這個行為有多危險,對可能發(fā)生的后果也有預見,但他寧愿賭一次,他不想永遠生活在黑暗中,如果未來注定充滿黑暗,今天這個舉動可能是生命中唯一的光明。
一步、兩步、三步……走到第五步時槍響了。
宋鵬詫異的轉過身,身后除了那個最終還是倒下的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秘書,又多了一道倩影。
“是你?”
宋鵬打量著面前之人,骨骼修長、儀容不俗,亞麻色長衣包裹下的軀體玲瓏有致,她的五官很立體,每一個部位都剛剛好,組合在一起更加讓人賞心悅目。宋鵬移開目光看向她的右手,纖白的手還沒有把槍放下,這種暴力與美的結合沖擊力十足。
宋鵬一眼就認出柏薈,雖然那天距離較遠沒看清臉,但這種氣質是獨一無二的,她只是站在那里就獨一無二。今天近距離看到她,這種感覺更為明顯。她若是不動,便仿佛與自然融為一體;而她每一個動作都具有美感,說不出原因,就是覺得那樣很美。
柏薈放下槍朝宋鵬走了過去,臉上表情很微妙,雖不熱情但也不使人感到冰冷,走近之后朱唇輕啟冷笑道:“死于話多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一句話懟的宋鵬把快到嘴邊的疑問憋了回去,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么,干脆直接問道:“你來干什么?”
宋鵬當然知道柏薈的來意和自己一樣,覺得這個問題挺傻的,他原本想問‘你是誰‘,但覺得那個問題更傻。
“我不來你就死了,內心戲還挺豐富啊。”柏薈說這句話時臉上終于有了笑意,宋鵬想起前世一部叫《神話》電影中的玉漱公主,冰冷的臉一旦融化,笑起來將會傾國傾城。
“那女孩沒騙你,她說的都是真的?!卑厮C接著說道。
“那你為什么…”宋鵬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但是她并不無辜,對于我們來說世界上只分敵人和不是敵人兩種,沒有好人和壞人,她站在那里就是敵人?!卑厮C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嚴肅,語氣既凌厲又憂傷。
“放了她,是對自己和組織的不負責任?!卑厮C接著說道。
宋鵬看著柏薈的臉心情有些復雜,他覺得這句話不僅是對自己說的,更多是對她自己說的。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而特工應該是秘密最多的一類人,業(yè)內人都會稱呼自己為特工或者諜報人員,而外人都是叫他們特務,這個飽含貶義的詞匯將人們對特工的厭惡表達的淋漓盡致。盡管誰都知道特工的重要性,但也看不起他們,或許是因為恐懼,面對內心恐懼的事物,疏遠也就理所當然。即便有一些人對特工大加贊賞,但評價也多是因為他們驚心動魄的故事或者所立下的功勞。
“你是軍統(tǒng)的?”宋鵬打破沉默開口道。
柏薈瞥了宋鵬一眼,抬腿朝前走去說道:“你覺得這個問題我會回答你嗎?”
宋鵬原本也沒指望會得到答案,本意是想通過觀察柏薈的表情來分析答案,結果什么也沒看到,恰到好處的鄙視倒令自己有點尷尬。
特工在執(zhí)行任務期間難免會有交集,有時甚至會與不同勢力的同行產生聯(lián)系,一般這種情況大家都心照不宣,誰也不會開口去問對方的情況。
從見到的第一面到現(xiàn)在,兩人就像早就認識一樣,之前僅僅照面過一次,宋鵬都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只是依靠身材和氣質判斷出柏薈的身份,柏薈又為什么會記得自己呢?
宋鵬問出了這個問題:“你記得我?”
“你是說前兩天在酒店門口?”柏薈回答道。
“見過一面的小警察你都能記?。俊?p> “那時候我就知道你身份了。”柏薈的答案讓宋鵬大吃一驚。
“普通警員見我的眼神都是躲躲閃閃,當時你身邊那位才是正確做法?!?p> 宋鵬沒想到問題出在這里,聽柏薈說完也明白過來,這年代的人可沒那么開放,平時接觸的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警察局這種市儈的代表人物,面對比自己地位高的美女根本不敢直視,他們打心眼里清楚雙方是兩個世界的人,一不小心惹惱了其背后的大人物,死個人根本不算事。
“你眼神里觀察的痕跡太重,平常人可沒有這種興趣。”柏薈指點出宋鵬的問題。
柏薈每一句都說的很對,宋鵬也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問題很多,還好有彌補的機會。教室里走出的孩子往往無法應對真正的問題,經歷社會的摸爬滾打才能百煉成鋼。教科書寫的再詳細也不能囊括所有情況,以后必須更加謹慎才行。
“謝謝啊”宋鵬真誠道謝。
“不用謝,我也是因為你剛剛放了她才跟你說這些的,珍惜你現(xiàn)在的良知,如果你能活到明年這個時候,你就見不到它們了。”
兩人像散步一樣在巷子里邊走邊說,這片區(qū)域已經被完全封鎖,倆人卻像對此渾然未知,槍聲早已停止,現(xiàn)在聽到最多的就是奔跑聲和安排封鎖的喊叫聲。
警察果然和憲兵隊基本同時趕到,遲緩的反應速度免不了被罵一頓。警察封鎖外圍,主要負責阻攔行人,順便注意是否有逃出內圈的漏網之魚。憲兵隊和特工總部的行動人員負責內圈封鎖,警備森嚴,每一個路口都布置兵力,房子上有人占據制高點俯視周圍區(qū)域,包圍圈密不透風。
封鎖由外及內,由松到緊,一層層封鎖,一層層搜查,特工總部的來人陪著憲兵隊軍官在槍戰(zhàn)現(xiàn)場尋找線索。黎副處長剛被趕來的特工委員會主任大罵一頓,此刻正在日本人面前教訓手下,一反平時的優(yōu)雅做派。
“你們他媽干什么吃的?引蛇出洞玩成了守株待兔,讓人家守著門口殺?那么多人連一個人都保護不了,你們幾個還有臉活著?”經過苦戰(zhàn)幸存的下來的幾名特工,帶著傷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罵的狗血淋頭。
不過這事誰遇到都受不了,精心策劃的誘敵行動,卻被敵人將計就計利用了,領軍大將都陣亡了,這已經不能用失敗來形容。邊長的死黎立群沒有任何心痛,有的只是憤怒,要是他指揮行動的功夫有拍馬屁的一半也不會如此,死的活該。
“把他們幾個帶回去處理了?!崩枇⑷簩ι磉吺窒路愿赖馈K麑@幾個幸存者恨的牙癢癢,不過考慮到家丑不可外揚,已經發(fā)生的沒有辦法,但是能遮點是點,回去秘密處理也好過當場槍斃之后遭人議論。
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抓捕兇手,據調查兇手不止一人,第一處槍戰(zhàn)現(xiàn)場的人早就跑了,第二處人死光了,但是還有刺殺者沒有找到,現(xiàn)場彈道顯示兇手至少有兩人,一前一后包圍了蘇峨她們。
每一條調查結果都讓黎立群憤怒一分,所有證據都在證明他被敵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經此一役,以前的所有功績全沒了,若不是有之前的功勞在,自己這一次也要完蛋。
黎立群越想越氣,大聲喊道:“別他媽在這愣著了,都去搜,人肯定還沒跑。”周圍手下不敢怠慢,除了幾人留下配合憲兵隊,其余人紛紛參與搜索,搜索進度也比剛剛快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