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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青封錄

世子殿下

洛神青封錄 仙人無交集 3742 2019-10-05 13:44:43

  承天王朝西部邊陲——隴西郡,有三座聞名天下的雄偉城池。商貿(mào)繁榮的隴西郡城,萬里邊城的起點(diǎn)臨洮關(guān)城以及鎮(zhèn)守西域的都護(hù)府西涼城。

  陳青陽的父親陳義便是身兼安西大都護(hù)、坐鎮(zhèn)西涼城數(shù)十年的武安侯,承天王朝地位堪比親王的四位上柱國之一。

  承天王朝雖然版圖遼闊,但也不是絕對安全。

  北有北狄國虎視眈眈,南有南疆巫師部族霍亂,東部臨海有海盜侵?jǐn)_。

  只有西邊的西域諸國與承天王朝經(jīng)過多年戰(zhàn)爭,已經(jīng)基本上納入承天版圖了,安西都護(hù)府便是管理西域諸邦的機(jī)構(gòu)。

  可以說,陳義是承天王朝除圣皇陛下外權(quán)勢最大的人之一。

  在承天王朝,權(quán)勢超越一切。

  陳義統(tǒng)御西域諸邦多年,沒有人知道這些年他到底從西域與承天的商貿(mào)中獲得多少好處。

  但是,或許可以從武安侯的府邸窺得一二。即使是在隴西郡這片半沙化的土地上,武安侯府依然是有山有水,各種名貴綠植隨處可見,府內(nèi)更是金鑲玉卓,端的是富麗堂皇。要知道,一株中原沃土隨處可見的蘭花,在土地貧瘠的西北地區(qū)可以賣上幾百兩黃金的天價。

  有些言官曾就武安侯府太過宏偉瑰麗,不符承天制度而彈劾陳義,一開始圣皇陛下并不想理睬。

  但圣皇越是信任陳義就越令那群洛陽氏族不安,不知是在誰的推動下,后來朝中竟有人借此彈劾陳義有不臣之心。這下圣皇陛下不得不管,但并沒有奪走陳義的任何權(quán)利,只是下旨廢了武安侯侯爵的世襲罔替。令人不解的是,圣皇陛下雖然廢了陳青陽的世襲罔替,但卻親自給他封了一個武安世子的稱號。

  也就是說,陳義在世陳青陽就還享有世襲罔替世子的特權(quán),但陳義百年之后,陳青陽就是一介布衣。這個安排有些撲朔迷離,洛陽氏族猜不透圣皇陛下的心思,也不敢再施壓,所以這么些年,洛陽官場并沒有再為難那位承天新貴武安侯。

  不知道是人言可畏還是君心難測。

  但承天官場還是有很多類似武安侯陳義與洛陽官場不和的傳聞,畢竟多少文臣武將拼搏一生,為的就是光宗耀祖,給子孫后代求一個平安富貴。

  武安侯不近女色,陳青陽的生母昭節(jié)尊夫人過世后就沒再娶。自從陳青陽離開后,偌大的武安侯府就剩下陳義一個人。

  府上的護(hù)衛(wèi)大都是些沉默寡言的宗門高手,對名滿天下、權(quán)傾西涼的武安侯又是充滿敬畏,所以能給武安侯府增添些生氣活力的,只有世子殿下的世子府,

  把這群陳青陽八歲那年領(lǐng)著數(shù)位侯府修士巡游西涼各地親自挑選的少年統(tǒng)統(tǒng)收入營下親自培養(yǎng),這些年也確實(shí)排解了陳義不少寂寞。

  府上很多人不了解陳義,大多數(shù)婢女都覺得陳義是個很冷漠無情的人,對世子府那群外人都能和顏悅色的,但對于世子殿下卻顯得不近人情,他們還記得侯爺在世子殿下很小的時候就與他談?wù)摿嗽S多關(guān)于死亡的話題,似乎在那個時候,這對陳家父子都已經(jīng)做好了陳青陽隨時死去的準(zhǔn)備。

  所以陳青陽在八歲那年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自己的身后事了,世子府是其中一件。不過還沒等他按照自己的想法部署,他就被送到了承天皇宮,陳青陽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世子府是什么樣子。

  陳義明白陳青陽的意思,世子府就是陳青陽的替身,是陳青陽給陳義留下的念想。

  這些年,陳義也確實(shí)待世子府的人不薄。

  不管天賦高低、為人品性,他都一視同仁。不僅月奉豐厚,還請最好的老師,置辦最好的吃穿用度。

  所以,陳青陽從武安侯府消失的這十幾年來,世子府有些人真把自己當(dāng)世子殿下了。明面上畢恭畢敬,暗中卻凈搞些小動作。

  這些,陳義也都看在眼里。

  但是陳義不僅放任不管,還跟通報(bào)此事的老管家吳起夸贊陳青陽的眼光好,招徠的人都是些可塑之才。還說要看看他們在青陽回來之前能達(dá)到什么的高度,正好讓青陽處理,鍛煉一下兒子的能力。

  今日,西涼城門外路旁的一家小酒肆里來了兩個中年人,都是身著道袍、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

  酒肆里的伙計(jì)勤快,立馬跑過來迎接。

  “二位道長可是要喝點(diǎn)?西涼各地的酒我們都有,不過還是屠蘇酒最地道。”

  “一壺屠蘇,一碟茴香豆?!?p>  “好嘞?!?p>  西涼城有空禁,沒有城主府的許可,任何人不得擅自御空飛行。

  本來周子沐打算收起飛舟走路過去。陳青陽卻拿出一塊世子令牌來,說憑這塊圣皇欽賜的武安世子令牌,能破承天大部分地方的空禁,西涼城自然不在話下。

  等周子沐繼續(xù)駕馭飛舟,陳青陽又非要拉著他去嘗嘗城門口那家地道的隴西特產(chǎn),屠蘇酒。

  合著是在炫耀那塊世子令牌,周子沐一臉黑線。

  看著輕車路熟的陳青陽,周子沐打趣道。

  “沒想到,咱們高貴的世子殿下也會到這種小酒肆來喝酒?”

  “大俗大雅,這等返璞歸真的至高境界,師兄可能不懂。”

  已經(jīng)習(xí)慣了陳青陽的日常諷刺,周子沐沒有在意,而是開口問道。

  “都到家門口了,不直接進(jìn)城?”

  “一到西涼,便都是故事,要不要聽來下酒?”

  “呵呵,你屁大點(diǎn)孩子能有什么故事?!?p>  陳青陽白了周子沐一眼,用秘法隔絕了小片空間的聲音自顧自說了起來。

  “其實(shí)我回來,除了有些想念家里,最主要的還是來了卻一段因果?!?p>  看著陳青陽嚴(yán)肅的表情,周子沐有些好奇陳青陽的故事。

  “我爹跟我說,為了解決我體質(zhì)的問題,我三歲之前就沒在家呆過,都是我爹或是穆叔帶著我各處求人醫(yī)治但都一無所獲,沒有辦法,他只好決定教我正視死亡這件事。在我年幼時,六歲還是五歲,陳義要帶我上戰(zhàn)場看死人。說人死相最慘的就是戰(zhàn)場上的士兵,見過最慘的,以后就不怕死了。那時候還打仗,雖然只是小股寧死不降的西域逃兵,但凡戰(zhàn)爭都離不開一個死字。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fēng)聲,敵人出現(xiàn)了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的神射手,專門針對我。若不是有個叫張屠的兵為我擋了一箭,我早就死了。這家酒肆,就是張屠的家里人開的。事后,武安侯府能做的,也就是徹底抹除張屠的資料,讓敵人無跡可查,不至禍及其家人。我小的時候,為了不給這家人添額外的麻煩,從來都沒有來過這里?,F(xiàn)在,終于能夠坐下來喝口小酒了,也算是了了一個心愿?!?p>  “至于酒嘛,在隴西郡,就沒有不地道的屠蘇酒。”

  前來上酒的店伙計(jì)恰好聽到了最后一句話,滿臉堆笑。

  “這位道長好見識,莫不是西涼城人?畢竟對我們隴西郡的屠蘇酒最在行的就是我們西涼城了,可不是小的自夸……”

  “咳咳?!?p>  聽到自家老板娘在柜臺后面的咳嗽聲,店伙計(jì)立馬閉嘴。

  “嘿嘿,兩位客官的酒菜請慢用。有需要叫一聲就行,小的就先忙活去了?!?p>  陳青陽擺擺手,倒了兩碗屠蘇酒擺在桌上。

  “張屠的媳婦兒,剛嫁過來沒兩年,張屠就走了。張屠走的時候,她還大著肚子。據(jù)說當(dāng)時生下孩子后,無論張屠的父母怎么勸,硬是不肯再嫁。說張屠是死在戰(zhàn)場上的錚錚漢子,他媳婦兒又豈能做那忘恩負(fù)義的婊子。家里沒有男人,酒肆經(jīng)營全靠年輕媳婦的精打細(xì)算。所以說啊,這一家人,活該他們平安富貴?!?p>  “人間自有真情在啊?!?p>  “我有時候真挺佩服那些個當(dāng)兵的,說挺身而出就挺身而出了,那個時候光顧著害怕,沒有多想什么。后來回到家后陳義跟我說,張屠那個時候剛剛突破先天境,正要提拔為少校尉,又趕上平定西域的尾聲,正是前程似錦的時候。說我欠張屠家人一條人命和一生富貴?!?p>  “不欠張屠的嗎?”

  “這是最令人心酸的,我爹跟我說,那是張屠的命,是張屠作為一個軍人的職責(zé),我只欠張屠的家人,不欠張屠?!?p>  “那張屠的死只能怪西域殘兵?”

  “‘西涼所有戰(zhàn)死的兵,都由我來背負(fù)?!@是我爹的原話?!?p>  “侯爺不愧是侯爺。”

  周子沐端起酒碗,想要就著這個邊境故事,嘗一嘗屠蘇的味道。

  陳青陽看到門外一個十多歲的孩童,不知是與人打架還怎么弄了個鼻青臉腫的模樣,正鬼鬼祟祟瞧著酒肆里想偷溜進(jìn)來,張屠媳婦兒眼尖,一看到孩童鼻青臉腫地樣子立馬撂下手里的活,走上前去把孩童拉到柜臺的角落里,一邊擦藥一邊埋怨道,‘怎么給人打成這樣,不會打架就不要跟人家打架,老不聽話,又吃苦頭了吧?!?p>  那孩子卻是個倔強(qiáng)性格,‘沒事,娘,蘇兒不疼?!?p>  陳青陽走到孩童身邊,輕聲問道,‘你叫張?zhí)K?為什么跟人家打架啊?’

  張屠媳婦兒有些驚愕,下意識把張?zhí)K拉到一旁,張?zhí)K則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半頭白發(fā)臉龐卻還年輕的人,輕聲應(yīng)了一句,‘他們罵我娘。’張屠媳婦兒連忙拉住張?zhí)K,‘小孩子相互間開玩笑呢,沒什么大事?!?p>  ‘嫂嫂放心,我沒有惡意。’隨即又問張?zhí)K,‘打不過還要打?’

  張?zhí)K昂起頭,驕傲說,‘那當(dāng)然,我可不是只會逃跑的孬種’,這一昂頭不要緊,觸動了傷口,疼得張?zhí)K齜牙咧嘴的。張屠媳婦兒連忙拿熱毛巾敷住,勸阻道,‘別亂動。’

  陳青陽從三川墜中拿出一壺酒,倒了一小杯放在柜臺上,‘張?zhí)K,喝了它,你的傷就好了,或許你以后還能把打過你的人打回來?!?p>  張?zhí)K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張屠媳婦兒也有些懵,天降貴人還是橫禍?

  就在這時,并不嘈雜的酒肆,大地忽然顫動起來,陳青陽放在桌上的屠蘇酒碗里的水面開始晃動起來。

  周子沐有些吃驚,也有些奇怪。

  驚在造成大地震顫的竟全是由先天境高手組成的精銳軍隊(duì),怪不得只兩百人就有如此盛大的氣勢。

  奇在酒肆里的人除了向城門口張望兩眼,都在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喝酒,一副司空見慣地樣子。

  承天王朝強(qiáng)軍尚武,尤以民風(fēng)彪悍的西北為重,名副其實(shí)。

  震耳欲聾地馬蹄聲瞬息而至,在離酒肆一丈遠(yuǎn)的地方嘎然而止。

  而后兩百人齊齊下馬,清一色的黑甲長鎳,聲勢極為壯觀。

  為首那人身著玄黑鐵甲,英武不凡。下馬后徑直往陳青陽的方向上前兩步,先行躬身行禮。

  “西涼鐵騎大都尉武穆攜兩百西涼鐵騎黑甲,恭迎世子殿下回城?!?p>  而后兩百黑甲士兵齊齊躬身行禮。

  “西涼鐵騎黑甲,恭迎世子殿下回城?!?p>  張屠媳婦兒瞬間淚目,泣不成聲,張?zhí)K也慌了神,把母親護(hù)在身后,警惕地看著陳青陽,陳青陽有些憂傷,他伸手摸了摸張?zhí)K的頭,‘喝了吧,以后武安侯府會保護(hù)你們的?!?p>  “對了,我叫陳青陽,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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