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安二小姐請您明日去畫舫游湖?!泵魇骞Ь吹剡f上一張請柬。
夜同塵看都沒看,頭也不抬地道:“本王沒空?!?p> 也不是沒空,就是約了別人而已。
安二小姐有什么不好,王爺又何必執(zhí)迷于別人。
想起王爺心系宮里的娘娘,明叔就驚起一身冷汗。
明叔嘆了口氣,有心想勸又怕惹惱了他,默默地退下了。
夜影過來,低聲道:“王爺,小壹傳話過來說,太妃沒有答應(yīng)。”
夜同塵一愣,眉頭皺了起來,“她沒答應(yīng)?”
夜影點(diǎn)點(diǎn)頭。
明明燭火很暗,可夜影分明在那一瞬間看到了他眼睛里無盡的失落。
夜影很清楚,主子變了。
他對夜同塵的印象,還停留在他一身鐵甲泛著寒光,沙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冰冷。
沒錯,就是冰冷,夜同塵曾經(jīng)是個冰冷到極致的人。
一個自己都是九尺寒潭的人,是如何變成太陽,溫暖另一個人的呢?
夜影從來不知道,自家主子還會做風(fēng)箏,會捏瓷人兒,會做那些跟他根本不沾邊兒的東西,就為了博宮里的那個小姑娘一笑。
那個鐵馬將軍的夜同塵似乎漸漸遠(yuǎn)去,他似乎跟平常的紈绔公子哥兒沒什么的分別,甚至有些孩子氣的執(zhí)拗。
美人鄉(xiāng),英雄冢,這句話果然沒錯。
“王爺,小壹說明日太妃會和公主一起出宮?!?p> 所以,是為了別人,推拒了他嗎?
“去哪兒?”夜同塵還是張口問。
想見她的思念終于還是壓過了心底的不舒服。
英雄從不肯折腰,除非面前是他在乎的。
“元嘉湖?!币褂暗馈?p> 夜同塵“嗯”了一聲,讓夜影先下去。
翌日,元嘉湖盛景一片。
夜同塵到的時候,安洛熙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王爺,您來了?!?p> 夜同塵掃了她一眼:“本王另有事,并非應(yīng)安二小姐的邀約,安二小姐莫言誤會了。”
竟是一點(diǎn)兒關(guān)系也不想同她扯上,安洛熙臉色白了白。
“王爺當(dāng)真絕情,連做個普通的朋友也不能嗎?”安洛熙問道。
夜同塵道:“我與安二小姐并非知音,無需枉費(fèi)舌尖?!?p> 一句話,撇的干干凈凈。
唐宓剛被夜錦妝拉著上了畫舫沒一會兒,唐宓就覺得不舒服。
夜錦妝詫異道:“小姨,你沒事吧?不會是暈船吧?”
唐宓壓下胃里的翻涌,臉色不太好地?fù)u了搖頭:“無事,我去船頭吹吹風(fēng)。”
“我跟你一起?!?p> 唐宓擺擺手:“有小壹跟著。”
夜錦妝動了動嘴唇,尷尬地退了半步,還是在生氣啊。
船頭很清靜,有一個孤寒的背影,獨(dú)自坐著。
唐宓詫異地看了一眼,從那人身上只感受到了可望不可及的疏離。
“你怎么也在這里?”
夜同塵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頭,就看到唐宓款款走來。
一瞬間,夜同塵身上的孤寒散盡,唐宓都以為方才是自己的錯覺。
“湊巧?!币雇瑝m簡單地吐出兩個字。
苦心孤詣地見你,然后用湊巧當(dāng)借口的那種湊巧。
“坐一會兒?!币雇瑝m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唐宓席地而坐,不見與年齡不符合的端莊,只有少女的嬌俏。
夜同塵覺得湖上的風(fēng)吹的有些大,他沒看唐宓,只是低低地開口:“不是說身體不適么,怎么還是出來了?”
唐宓有些磕巴,“不是…我沒想到你會來?!?p> “不想見我?我哪里做錯了嗎?”語氣竟有些苦澀。
唐宓低垂著眼眉,有些心虛:“沒…不是,是我自己的緣故。”
夜同塵抬手,半空中懸了半天又垂了下去:“那就還是我錯了,讓你討厭了?!?p> 唐宓一驚,連忙否認(rèn):“沒有討厭你,只是…”
“只是什么…”
唐宓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夜同塵苦笑了一聲:“連句實(shí)話也不愿意與我說了么?”
唐宓咬了咬唇,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我沒有討厭你,不知道你沒有聽到那些不好的話,只是我可以算是你的寡嫂…”
“你說什么?”夜同塵心里的戾氣還是沒藏住,一瞬間迸發(fā)了出來,把唐宓嚇了一跳。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外露,緩緩吸了一口氣:“抱歉,嚇到了你了?”
唐宓搖了搖頭。
夜同塵剛才確實(shí)很可怕,像一頭兇狠的獸,目光的銳利地能把人生吞活剝一般。
若是旁人做出這份表情,唐宓一定早就嚇壞了,只是偏偏是夜同塵,她只在一瞬間閃過害怕,然后便煙消云散。
夜同塵覺得有些可笑,有一天,他喜歡的女孩兒以寡嫂自居,要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兒。
夜同塵對死去的老皇帝恨意從來沒有這么深過。
因?yàn)槔匣实?,他對她的感情忽然就染上了違背倫理的不恥。
他心里暗無天日,可是仍舊希望他對她的喜歡是溫暖而干凈的。
可是,她說她是他的寡嫂…
夜同塵心里涌上茫然的無措,有些掩飾性地轉(zhuǎn)了頭,略顯狼狽:“所以你覺得,我對你起了不干凈的心思,我心慕你?”
明明是一句問,后四個字卻沒有變調(diào),仿佛是一句陳述:
我心慕你。
唐宓心一跳:“不,只是覺得瓜田李下,你還要娶妻?!?p> 夜同塵輕笑,眼睛里染上一絲惡意的糜麗:“我向來離經(jīng)叛道,不知道我的寡嫂,可愿與我一同墮入爛泥,遭人唾棄呢?”
唐宓張了張唇,覺得她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夜同塵一般。
那個溫暖明朗有帶著著紈绔的少年,仿佛與眼前的夜同塵不沾邊兒。
亦不是世人眼里殺伐的將軍。
她想說些什么,夜同塵已經(jīng)笑起來:“我逗你呢?!?p> 一笑作春溫,方才陌生的惡意黑暗如潮水般褪去。
唐宓才找回熟悉感,皺著眉頭喊了一聲:“夜七,你到底有沒有認(rèn)真聽我說?”
“聽了,不就是離你遠(yuǎn)點(diǎn)兒么?”
他“嗤”了一聲,“稀罕!”
唐宓站起身:“那我回舫里了?”
“等等,”夜同塵叫住她:“你不有些暈船么?這個給你壓一壓?!?p> 唐宓接住他扔過來了紙包,里面是一些酸梅。
她眨了眨眼,他怎么還有在身上帶零嘴兒的習(xí)慣?
“謝謝?!碧棋的弥崦纷吡耍雇瑝m依舊坐在船艙上沒動。
云執(zhí)帚
這個月底,就上架了啊,時間過得真快,每天寫文都成了習(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