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審訊室。
風見警官貼心地為審訊室外的佐里搬來一張椅子,扶著他緩緩落座:“沒想到會傷這么重,是我們警方的疏忽,抱歉?!?p> “別這樣講,自己的大意不應(yīng)該怪罪在別人身上。風見警官,謝謝你的椅子哈哈哈?!币痪湔{(diào)侃打破審訊室外因愧疚造成的寂靜。
井一夾著資料冊推門而入,一手抽出,全全摔在審訊桌上,不帶一點挽留。“啪”的一聲巨響,拷著手銬坐于正對面的將太不服氣地蔑視冷笑。坂井警官識相地上前關(guān)好井一忘記關(guān)上的門。
不知是不是氣憤怒火中燒嫌熱的緣故,單手扯開領(lǐng)帶,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與之對視:“廢棄車輛在哪。”
“早稻田大學宿舍后門不遠處的巷子里有個廢棄廠房,那里偏僻人少,是個藏車的絕佳好處?!?p> “殺人動機?!?p> “報仇,為久保田弓椰報仇,僅此而已。如果高砂布出獄就好了,警官,你知道嗎?我最想殺的人是他啊,可惜上天沒給我這個機會?!睂⑻拥仉x開板凳身體向前,拖起長音。
井一忽地怒吼道:“給我坐下!”
雖然隔著一層單面鏡,但在外的屬下無不嚇得一哆嗦,細數(shù),這是第二次在他們面前發(fā)火了。第一次,是因為概率殺人案件為真兇頂罪吧。
壓住口氣,平復(fù)如初道:“犯案過程?!?p> 乖乖坐回椅子上的將太不以為然地抿著下嘴唇:“簡單來說,晚上作案,早上拋尸。我,憑借自身優(yōu)勢輕而易舉拿到乙醚,在高砂夫婦下班回家的路上從背后分別用浸濕乙醚的毛巾捂住他們的口鼻,強迫他們在幾秒之間昏迷。當然,我跟蹤他們好久,熟悉他們的回家路線,并挑選沒有監(jiān)控,人少的地方。我開著廢棄轎車把高砂夫婦轉(zhuǎn)移到我校旁的廢棄廠房,在那里,我綁縛著夫妻二人,用高砂繪里的性命威脅高砂進一顆一顆地吞下我事先準備好的石子。因為我向他承諾,只要把面前的石子全部咽下,我會放高砂繪里安全離開?!?p> 說到這,將太陰險地笑出聲:“我親眼看到高砂進撐死自己,親眼看見鮮血從他罪惡的喉嚨里冒出,親眼看見他的妻子在使勁叫喚,高砂夫婦終于能體會到我和弓椰父母的感受了。我早早起床,把尸體放進廢棄轎車內(nèi),在法院上班前拋尸于門口。”
“說,你的犯罪同伙是誰,根據(jù)我們的判斷,你一個人無法拋尸。尸體從后座拋下,而你卻坐在駕駛位上。”井一強行打斷將太對犯罪的描述,質(zhì)問道。
出乎意料的是,將太竟無辜地搖頭否認:“沒有人幫助我,從始至終都是我一人犯案。我很快爬到后座打開門將尸體拋下,關(guān)上門后立即回到主駕駛位。我這么做就是想通過監(jiān)控混淆你們的視線,讓你們認為犯罪由兩個人實施,這樣就很難懷疑到我一人頭上?!?p> “所以呢,你不僅通過監(jiān)控欺騙警方,還欺騙了高砂進,至少到死他都認為自己的妻子是能活下來的?!?p> “是的,本就騙騙他的話,太容易相信了。我收集了大量的針頭逼迫高砂繪里吞下,又用剩余的插滿她的皮膚?!?p> 井一再次平靜地問:“為什么選擇兩種非常極端折磨人的方法殺人?!?p> “作為醫(yī)學生的喜好?!彪p手交叉擱著下巴,吊兒郎當甚至沾沾自喜,特意補充道:“哦對了,要是你想問我為什么拋尸在東都中央法院門口,我的回答是,不滿也不服本橋法官的判決,單單是想挑戰(zhàn)法律的權(quán)威?!?p> 忍無可忍,猛地站起,身后的椅子一時沒站穩(wěn)腳跟向后倒去。刺耳的摩擦聲,椅子碰倒的聲音接踵而來,雙手直截了當?shù)叵品瓕徲嵶馈E豢啥舻丶膊缴锨傲嗥鹄仟N在地的將太的衣領(lǐng)向墻上狠狠撞去:“那你說!你為什么要制造車禍!難道差點死在手術(shù)室的女孩也是你的復(fù)仇對象!她有什么錯!你說啊!她有什么錯!”
后腦勺撞得不輕,痛的悶哼一聲:“誰讓你們的伊藤偵探多事?!?p> “警部!”泉之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破門而入沖進審訊室,攔下幾乎完全要失控的井一:“警部,這樣違反規(guī)定,我知道您恨他,可我們是警察,法律會制裁他的?!?p> 胸口大幅度起伏著,每次的呼吸都是重的,手上死死拽著的衣領(lǐng)依舊不肯放下,哪怕是已經(jīng)變了形。漸漸意識到坂井警官的勸解,無處撒氣的井一一拳打在墻壁上,與將太的臉差之毫厘。余光不禁寒顫地瞟向攥緊通紅的拳頭,余驚未了地咽了口水。
腳步緩慢的佐里走近審訊室,理智地說:“警部,瀧澤將太他并不是兇手,這個人不過是想給真正的兇手背鍋罷了。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制造車禍的人的確是他?!?p> 在場所有警察驚訝地不知所以,包括旗木井一,問道:“為什么?!”
“尸檢報告上沒有寫,畢竟那不屬于尸檢內(nèi)容。有個細節(jié)很容易看出來,卻很容易忽略。高砂繪里身上所插的針并不是針頭,也并非醫(yī)學生可以接觸到的,那是紡織針。瀧澤將太,你并不清楚作案細節(jié),一直胡編亂造,撒謊卻失了手,真夠諷刺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指出嫌疑人的前后矛盾。
將太發(fā)覺自己被人戳穿,一下無法控制情緒,胡亂地舞著戴著手銬的雙手想要掙脫束縛對佐里實施暴力:“胡說八道,人就是我殺的!伊藤佐里,你別不知好歹,昨天沒把你和那女孩撞死簡直是我的失誤!”
心上猶如刀絞,腦海不斷浮現(xiàn)純優(yōu)在生死線上徘徊掙扎的模樣,眉頭一蹙,又舒緩開,平平淡淡地無視將太的言辭對井一表示:“警部,我需要瀧澤將太的完整資料,包括這件案子所有涉及到的人。他制造車禍的目的就是想轉(zhuǎn)移警方視線,讓警方完全誤以為他就是兇手。沖動的表現(xiàn)與兇手殺人的謹慎表現(xiàn)是兩個極端。能讓他這樣做無非是因為他覺得我們離真正的兇手不遠了,我倒要看看,瀧澤將太是為誰頂罪。”
井一恢復(fù)理智地松開手,將太半伏著身子難受地咳嗽幾聲貼著墻喘著氣?!氨?,是我失態(tài)了。坂井警官,麻煩你和風見警官一起整理出涉及案件的所有人的資料,盡可能完整?!?p> “好,我現(xiàn)在就去?!闭f罷,疾步走出審訊室。
井一臨走前不忘狠狠瞪上將太一眼,拍拍佐里的左肩:“事態(tài)緊急,我先帶下屬去繼續(xù)調(diào)查案件,先去我辦公室休息,等我拿到資料就來和你探討?!?p> “嗯,麻煩警部了?!?p> 整間審訊室僅剩兩人,佐里扶著桌面坐在審訊椅上與囂張的將太對視,說:“你說我輸了,是指警方逮捕了一個頂罪的人,而我并沒有找出真正的兇手?!?p> 眼見自己的計謀被挖穿,蔫了似的癱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忘了告訴你,我是個偵探這沒錯,但很可惜,我從不是絕對的正義。正如福爾摩斯所說‘如果能保證毀滅你,那么,為了社會的利益,即使和你同歸于盡,我也心甘情愿?!?p> “這就是你所說的不是絕對的正義?”
“一方面是這樣,可另一方面,如果你傷害我身邊的人,無限挑戰(zhàn)我的底線,我不能保證你的結(jié)局會怎樣。我記得一名將凌子作為人質(zhì)的殺人犯石倉良一最后在伊藤倉彥律師的法庭說辭下被宣判死刑。你應(yīng)該慶幸安藤從死亡線掙脫回來的?!?p> “兇手我會找出來,你,也逃不了。”
將太反應(yīng)很快,輕蔑地笑道:“伊藤倉彥,你父親吧?到最后事情不還是需要你父親解決,讓石倉良一被判死刑的可不是你自己,伊藤偵探。”
“所以你以為我現(xiàn)在為什么是東都大學法律系學生?”
下午4:30,旗木井一辦公室。
反反復(fù)復(fù)地鉆研現(xiàn)有線索,瀏覽尸體解剖圖和現(xiàn)場照片,佐里始終沒能想明白兇手為什么要大費周章購買紡錘針殺人,就連當今的裁縫都沒有現(xiàn)成的了,這分明是過去使用的東西。
紡錘針,紡錘針,對這種古老的東西竟莫名的熟悉,在哪里看到過,快想起來,到底在哪?
深呼吸,放空思維,絞盡腦汁,不慌不忙地慢慢回憶。
怎么樣,凌子?還相信童話的美好嗎?
您女兒生前愛看格林童話對嗎?
是的,她喜歡童話的美好,她小的時候我就每晚講故事哄她入睡,長大后,她就自己看,不厭其煩地看。
……
“格林童話,玫瑰公主!我懂了,兇手是用童話故事的方式殺人。即是這樣,那高砂進的死亡方式是被迫吞石子,它所對應(yīng)的是。”佐里思考投入集中地自我對話起來。
井一推開辦公室門看見佐里恍然大悟的樣子,問:“怎么了,是有進展嗎?”
佐里肯定地點點頭:“警部,兇手使用童話故事的殺人方法。久保田弓椰生前很喜歡讀格林童話,她的枕邊依然放著這本書。高砂進的死亡方式套用小紅帽中的大灰狼結(jié)局,獵人最后將小紅帽及其外婆從大灰狼的肚子里解救出來后放置大量石塊在大灰狼的肚子里,并且縫好。而高砂繪里的死亡方式套用玫瑰公主的模版,玫瑰公主被下詛咒后觸碰縫紉機上的紡錘針陷入沉睡,兇手將此種方法夸大,不僅僅用紡錘針插滿其皮膚,甚至逼迫她吞下?!?p> “原來是這樣,那也就是說兇手必須知道久保田弓椰喜歡格林童話這件事,這樣一來,久保田夫婦的嫌疑仍舊最大?!闭f著,井一把一沓資料遞給佐里。
佐里邊翻看邊回應(yīng):“目前是?!?p> 井一走到一旁揉揉太陽穴,忙碌半天的他算是身心疲憊,牽掛案件的同時,不斷想著純優(yōu)有沒有順利醒來。
“瀧澤將太,家庭地址:東都新宿區(qū)葉阪街道26號?!睂π畔⒚舾械淖衾锛泵Ψ_下一頁紙回看方才瀏覽的資料:“本橋法官,五年前家庭地址:東都新宿區(qū)葉阪街道27號。搬遷后,現(xiàn)居地:東都千代田區(qū)幸初街道10號?!?p> 聽到佐里的念稿,井一發(fā)問:“家庭地址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瀧澤將太與本橋法官在五年前是鄰居。警部,我想我們需要去新宿區(qū)葉阪街道一趟。那里會是個極大的突破點?!弊衾镎J真嚴肅地回答。
東都大學附屬醫(yī)院,單間病房。
窗簾外的黃昏早已結(jié)束,病房內(nèi)的光線過于昏暗了,靜靜坐在床邊的凌子打開吊燈,襯著白熾燈光,凌子繼續(xù)復(fù)習法律期末考內(nèi)容。能背進去的知識不太多,并不是因為她學習專注度太低,而是她太擔心純優(yōu)了。
總是下意識抬頭看看純優(yōu)是否有醒來的跡象,或許陪純優(yōu)多說說話,純優(yōu)也能醒的快些:“純優(yōu),佐里不是不愿意在這里看護你,他說,如果你醒來看到他這樣無所事事你會罵他的,我想也是。不用擔心,佐里很快就能找出兇手,案件真相會水落石出的,傷害你的人,法律不會放過他。”
尋門看去,伊藤靜子拎著保溫碗腳步輕輕地走近,親切地說:“凌子,辛苦你了,我剛提前結(jié)束工作就做了晚飯送過來,快吃吧?!?p> “謝謝靜子阿姨?!?p> 撫摸著凌子地頭頂,悲郁地望向昏迷不醒的純優(yōu),一股強烈的心酸感從心底涌出:“純優(yōu)這孩子太可憐了,唉。凌子,今晚回家休息吧,我來照看純優(yōu),你已經(jīng)很疲憊了?!?p> 凌子堅決搖頭,手中不自覺攥緊床被一角:“我沒事的,我一定要親眼看見純優(yōu)安全無事醒來。作為她最好的朋友,照顧她是我應(yīng)該的。我還要感謝阿姨忙碌一天還要趕著給我做晚餐?!?p> 病房外,新垣和枝一手揣在口袋里,一手打起電話:“Joe,可以安排Sharon動手了,警視廳有人給我透露情報,致使Jolene差點死亡的人是瀧澤將太,目前被扣押在警視廳?!?p> “多虧有你救下Jolene,可惜那個人還不知道自己會迎來怎樣悲慘的結(jié)局?!?
道爾·肖
祝賀名柯M26票房大賣,聽說貝克街的亡靈已成為歷史第一,M26以超越貝克街的亡靈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