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突然駐足在一個攤前,我走上前去,原是賣帷帽的,我與師父正想到一處,
當(dāng)真是及時雨,我左觀右瞧也不曾瞧見,師父卻先我一步找到了。
師父拿起一頂粉色帷帽端詳,我卻覺那顏色不適合師父,我從攤前拿起一頂純白色的帷帽,總覺這世間唯有白色最襯師父。
“師父”我踮起腳尖,高舉雙手,堪堪將帷帽戴到師父頭上,卻忽然間腦袋一重,我看著垂在我眼前的粉色,將它從中間撥開,正撞進(jìn)師父的眸中,此刻四目相對,總有說不出的東西在心間輕輕撥弄。
我干咳一聲,拿下帷帽“師父,眾人要看的是你,徒兒不妨事,這個太重了”,我剛將它放在攤上。
“別跑,站住,偷了東西還想跑”一團(tuán)黑黑的人影朝我撞來,腰間突然多了一只手,將我抱起,索性及時被撞到。
卻見那黑影突然一個趔趄,朝前撲去,正滾到我腳下,后面幾個家丁打扮的男子匆忙圍了上來,拿起棍子便打,口中念念有詞“敢偷我家少爺?shù)你y子,活的不耐煩了,給我狠狠地打”。
那小乞丐縮成一團(tuán),手中緊緊攥著一只錢袋,咬緊牙關(guān),不曾求饒。
我看不下去,這乞丐偷錢是不對,可他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啊,那襤褸的衣衫早已片片血跡,再打下去豈不是要被打死了,實在是不忍心。
“住手”那家丁們似是覺得不可置信,分分停下,轉(zhuǎn)頭望向我,不知為何打頭的那個家丁我有些眼熟,卻見一個大腹便便,衣著華貴的男子搖著扇子從人群中走出。
我說那家丁有些眼熟,原是在十里鋪客棧遇到的惡少,錢少爺。
“誰這么大膽子敢管本少爺?shù)拈e事”那幾個家丁急忙上前行禮。
“是我”那惡少看過來,對我不屑的撇撇嘴,目光卻突然掃過戴著帷帽的師父,眼睛定在原地,滿目貪婪,我急忙將師父帷帽上的白紗放下。
那惡少往前走兩步,“就說這伏牛城里非同凡響,果然本少爺湊湊這玄清宗入山大典的熱鬧,卻不想還能碰上如此美人,真是不虛此行,傾國傾城的模樣,本少爺在香花院也不曾遇見過,叫少爺我瞧瞧”說著要來掀起師父的白紗。
“休要放肆”只見蛟珠往前一步,抬起一腳,那惡少倒飛出去,撞上眾家丁倒作一團(tuán)。
那惡少滿口是血,吐出兩顆門牙,“少爺,對方是修真之人,我們不敵,等回去搬了救兵再來找他們的麻煩”那為首的家丁扶起惡少。
只聽他口齒不清道“我還沒問美人芳名呢”蛟珠手中多了一道泛著紫芒的劍“不如就留下你們的命吧”。
劍緩緩舉起,眾家丁嚇得七竅升天,攙這那惡少沖出人群四散而去。
我蹲在地上,看著蓬頭垢面,臟兮兮的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他卻一言不發(fā),對我似有敵意。
“你為何要偷人錢財呢,做人最重要的便是品行端正,若是要討生活,為何不依靠自己的雙手獲取,非要做偷雞摸狗之事”我看他緊緊捂住錢袋,想是真的遇到了難處,我嘆了口氣,將手中油紙包著的包子遞給他。
不防,他突然咬住我的手,我吃痛的叫了出來,蛟珠急忙拿起劍柄朝他背上狠狠打去,一下又一下,他的嘴角溢出鮮血我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他遲遲不松口,滿臉泥土,唯有一雙雙漂亮锃亮的的眼睛盯著我,里面恨意滔天,我卻覺得這雙眸子,似哪里見過,說不出的熟悉,卻想不起來。
“蛟珠,住手”我忍著疼制止蛟珠。
那乞丐眼光看向我手中的油紙,里面隱隱冒著熱氣,香氣四溢,他忽然眼睛濕潤,緩緩松開了我的手。
這時那小乞丐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雙白凈的手,將他提至半空“這世間事,事事無常,自有因果輪回,萬事皆有定數(shù),不要恨錯了對象,”師父隔著帷帽,聲音卻冷冷的傳出來。
“師父,不要,他肯定以為我要搶他的銀子,他只是誤會了,師父他不是故意的,快將他放下吧”我忙用手去拉師父的手臂,卻撤到我手上的傷口,痛呼一聲,師父忙扔下乞丐,捧起我的手,背人處,從帷帽里拽下一根頭發(fā)。
手從帷帽里拿出,掌心處多了一個通透的白色小瓷瓶“此乃清枝露,對外傷有奇效”說著將袖子撕下一條,一分為二,一條擦去我傷口上的血,抹上清枝露,又用另一條白色布條將我傷口包起。
那小乞丐趁人不注意之時,拿好錢袋,就要沒入人群里。
“世間善惡皆在一念之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望你迷途知返,我不忍她因你傷心”師父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那小乞丐卻是停下腳步,站在那一動不動,防似被人洞悉了秘密,我走上前去,將油紙包好的包子遞到他懷中,他慌忙揣起包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跑到人群中不見了。
我接過師父遞過來的清枝露,塞入袖中,他卻輕輕拉著我手的手,以免人群誤傷,我看著我小小的手被他執(zhí)在掌心,微涼,卻一點也不討厭,也沒有不適感。
剛撥開人群,后方突然傳來一聲婦人大喝“大人,就是他們,快抓住他們,就是為首那個綠衣女子”。
我回頭看著身穿衙役班服的一群人,手持兵器,將我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我不解的看向其中衣服略微不同的人“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那男子三十出頭。皮膚黝黑,骨骼寬大。
他一拱手“好說,在下鐵馬鐵,乃是這伏牛城里的鋪頭,我們接到村民告狀,說有人在這編造謠言,人群四散中致使這婦人金簪丟失,這婦人既指認(rèn)你們,那便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有些抗拒的往后退一步“鋪頭大哥這里肯定有什么誤會吧?不如叫我跟那位大嬸好生問問情況?!?p> “有什么話還是去公堂上說吧”說著大刀晃晃的將我壓走。
蛟珠欲上前阻攔,那白衣男子揮手制止,眼看著眾人將我?guī)ё摺?p> 公堂之上
“威武”我被衙役按住,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看著左右整齊的衙役,拿著手中的棍子,擊打著地面,甚是威嚴(yán)。
“堂下何人”一老者年約六旬,頭戴烏沙帽,身著犀牛班服,正目光炯炯的坐于堂上。
“青天老爺為民婦做主啊,民婦的金簪可是傳家寶,價值連城啊”跪在我左側(cè)的婦人哭喊道。
“肅靜,堂前下跪之人,姓氏名誰,家住何方,為何狀告他人,細(xì)細(xì)說來”。
“民婦乃是這伏牛城柳樹溝人士,張李氏名花娘,今日進(jìn)城乃是為了采買些過冬的布料,誰知路上碰見這女子造謠生事,人群慌亂中,老婦人的金簪不見了呀,望大人主持公道”那婦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大人,我......”我慌忙站起,想要解釋。
“放肆,本太爺可叫你起身,可叫你回話”兩旁衙役手中木棍敲打著地面。
“威武”我一屁股又嚇得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