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地點就在康德培訓中心邊上,市體校。
在考試之前,鄭撼特意去了一趟醫(yī)院。
實在不想再因為腿,被人誤會了
檢查之后,醫(yī)生看了鄭撼半天。
“你是不是該去檢查一下精神?”
“什么意思?”
“你腿又沒毛病,帶支架干嘛!”醫(yī)生惱火的說。
然后又換了一家醫(yī)院,得到了差不多的結(jié)論。
于是,鄭撼終于放心了,摘掉了跟隨他一年多的支架,輕裝上陣前去考試。
考試分兩天,第一天是理論課考試,答卷子,文考;
第二天是實操考試,會有三個來自健身、教育和當?shù)伢w委或者體校的考官,隨即抽取一兩個健身動作,讓考生回答動作要領,并且現(xiàn)場演示,進行提問,屬于武考。
第一天上午,鄭撼挺緊張,臨考試之前,還抱著書在走廊里背。
沒法子,他沒文化嘛,文化課向來是老大難,之前那些天看書頭暈眼花的,恨不得有個機器貓的超能力,吃一頁紙就把這一頁紙上的內(nèi)容全部記住。
事到臨頭去回憶,一本書居然忘了一大半。
這要是學太極拳該多好,秒變高手!
可是周圍的考生們,一個個就跟沒事人似得,三五成群聚在一塊嘻嘻哈哈,抽煙的抽煙,燙頭的燙頭,蛋從印巴沖突扯到了烏克蘭危機,一點兒考試之前的緊張氣氛都沒有。
上了考場,鄭撼恍然大悟。
這個世界上,只要你稍微努力一點兒,就能超過很多人。
真的。
同一個考場里,差不多人人都在作弊。
監(jiān)考老師那這張報紙,翹著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的,偶爾放下報紙,不咸不淡的說了句‘注意考場紀律啊’,然后繼續(xù)看報。
以至于他這個靠著死記硬背出來的家伙,反而是第一個寫完交卷的。
第二天武考,氣氛就沒那么輕松了。
“哥們,老師問你什么了?”不時的有人堵在考場門口,問剛應考完出來的人。
雖說這種考試老師不會太刁難,可是,武考畢竟不是寫試卷,真沒法作弊,老師問個問題,答非所問,或者干脆答錯了,人家怎么給你過?
和昨天反過來,鄭撼倒是挺輕松。
邊上有個腦袋很大的胖子,一直在原地做俯臥撐,滿頭的大汗。
鄭撼不是個廢話多的人,可是看到他的體形,實在忍不住,問了句:“哥們,你這干嘛呢?”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迸肿犹ь^,呼呼穿著粗氣。
“那你怎么知道,老師會讓我們做俯臥撐呢?”鄭撼好奇問。
“嗨,你一看就是外行了吧。”胖子一般都健談,也愛聊天,大約也是做累了,爬起來拍拍手上的灰,掏了一支煙遞給鄭撼。
鄭撼一愣,才運動完就抽煙?難道血液含氧量不會出現(xiàn)問題咩?
會頭暈的好不好?搞不好會吐的好不好?
擺擺手謝絕,胖子自己點上了,美美的抽了一口,說:“小老弟我跟你講,這種考試就是走個形式,我們怕不過,老師也怕啊,都不過,以后誰還交錢考?所以老師問的,都是最基礎的動作,他要確保我們大部分人都能過。”
“那也不一定是俯臥撐啊?!编嵑尺€是不解。
“你這個小老弟怎么喜歡抬杠?。俊迸肿痈杏X權威受到了挑戰(zhàn),漲紅了臉氣沖沖的說:“我都考了第三次了,每次老師要做的都是俯臥撐,你清楚還是我清楚!”
鄭撼大驚。
連續(xù)三次不過,這種人在全國恐怕也很少見,人才,自愧不如,遇到這種人比街上看到狗熊的概率大概還低點。
自己運氣有點背啊。
居然還一本正經(jīng)的跟他討論了半天。
考場叫到28號鄭撼的名字,鄭撼呵呵一笑,對胖子留下一句‘佩服’,轉(zhuǎn)身大步走入考場。
所謂的考場,就是市隊的健身房,臨時打了個臺子,三個老師一字排開。
中間是個頭發(fā)花白,不過人很精神的老頭,牌子上介紹是劉敏主任,應該是體委的;
右邊是個很年輕戴眼鏡的男的,介紹是南師大體育系孫炳昊博士;
左邊,則是個穿著休閑裝的女人,介紹是健身導師白彤彤,屬于行業(yè)專家代表。
很符合健身行業(yè)年輕化規(guī)則,非常年輕,大概25.6歲的樣子,長得也頗有姿色。
即便是穿著寬松的休閑裝,鄭撼都能看得出有很明顯的‘訓練痕跡’,也就是體型好。
進門口,微微一笑,然后鞠躬:“三位老師好,我是28號鄭撼。”
“恩,好的,考生不要緊張啊,我們開始?!?p> 坐在中間的劉敏看起來挺和氣的,向左右兩邊的同僚看了看,然后問:“請你簡單介紹一下,標準俯臥撐的動作要領,并且現(xiàn)場做一個?!?p> 鄭撼:“……”
見鄭撼神情怪異,孫炳昊還以為他緊張,開玩笑緩和了一下氣氛:“這位考生,俯臥撐雖然很常見,但普及度很高,比一些高難度動作重要的多,即是全民運動,更是一個教練必須掌握的基本功?!?p> “您說的對?!编嵑尘忂^神來,稍稍回憶,下意識說出了俯臥撐的幾個主要動作要領。
“身體保持從肩膀到腳踝成一條直線……
兩手距離要略寬于肩膀……
胸部距離地面2到3厘米距離左右……
”
的確很簡單的問題,上過體育課的學生都能回答出來。
然后趴在地上,做了一個。
談不上標準不標準的,就那么回事。
“好,肱二頭肌有哪些鍛煉方式,至少說三個?!眲⒚粲謫?。
雖然要說三個,但這個問題依舊十分簡單,肱二頭肌就是大臂內(nèi)側(cè)那塊鼓起來的肌肉,普通人都能講出幾個鍛煉方式。
老頭明顯有點敷衍,問得其實也不細,連單關節(jié)、多關節(jié)動作都不要求區(qū)分。
“單臂坐姿啞鈴彎舉、站姿啞鈴抬舉、坐姿俯身抬臂?!编嵑骋怖侠蠈崒崳欢嗖簧俚恼f了三個。
“好,那那我沒什么問題了?!眲⒚酎c點頭,看向?qū)O炳昊:“你呢?”
“恩,那我也沒什么問題了。”
胖子有點沒說錯,這考試,基本就是走個流程。
在鄭撼之前,已經(jīng)有小三十個考生,幾個老師,尤其是年紀比較大的劉敏,已經(jīng)感到十分疲憊了。
眼看著到了中午要吃飯的點,考官也是人,肚子也熱,也想著趕緊考完去吃飯。
問完孫炳昊,劉敏又問左首的白彤彤:“白老師你看呢?”
其實在正式場合下,無論是代表體育教育科研的孫炳昊,還是代表體育管理的劉敏,話語權都比代表健身行業(yè)從業(yè)者的白彤彤高,所以盡管她長得青春靚麗,在考場里,存在感卻不強。
另外兩人都點頭了,主考官劉敏甚至明顯流露出想趕快結(jié)束的意思,白彤彤很自然不應該有意見。
沒想到,她卻冷冰冰的說。
“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考核?!?p> 鄭撼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個女人話語之中,帶著一股隱隱約約的敵意。
什么情況,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