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
三個孩子都升了年級之后,開銷也與日俱增。
老楊的年紀也越來越大,菜園子里的農(nóng)活已經(jīng)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去種水稻了,家里的糧食除了撿拾田間別人剩下的,也只能靠買了。
楊華夫妻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每天都在為了生存奔跑。
可是總感覺奔跑的速度趕不上被拋棄的速度。
寄宿在梅國興家中已經(jīng)兩年了,雖說是親兄妹,但他家也是一大家子人啊。
夫妻兩每天白天各自奔走,晚上一起惆悵,重壓之下的二人的口角也日益增多了。
在梅嬌的猛烈抨擊和提醒之下,楊華也想通了,在腦袋中干著急是沒有用的,也開始慢慢行動了起來,擴大了自己的生活半徑。
當忙完了早高峰之后,趁著中午空閑期就去附近的街道菜場轉悠。
通過跟商販們的交流,楊華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
在離梅國興家三站路的玫瑰街是一個露天的菜市場,附近幾個社區(qū)的人都是在這邊買菜,人流量很大。
通過打聽,楊華了解到,這里的攤位可以按天收費,每天五塊錢,而且不用押金,每天由街道管理員收取,這讓楊華動了心思。
他思考著在梅嬌大哥家的糧油鋪子門前也霸占了兩年了,多少還是會給他們做生意造成一定的影響,雖然表面上大嫂子沒說什么,可背地里一些閑言碎語,楊華還是聽到過些許的,而且那里畢竟是專門賣糧油和干貨的,這些物品并不是需要每日購買的。
一番分析之后,楊華覺得可以嘗試一番。于是當天夜里等到梅嬌回來之后,馬上跟她商量了起來。
梅嬌聽完了楊華的想法很是欣慰,覺得這個事情完全可以嘗試。
楊華接著說到:“我們到了菜場之后,自己炸的春卷就應該減少,我們可以增加品類,春卷皮和包好的春卷都可以直接賣,這樣說不定還能增加收益。”梅嬌聽完連連點頭表示肯定。
在得到梅嬌的肯定之后,楊華第二天抽了時間,再次來到了玫瑰街的菜場托人找到了管理員,一番報備之后馬上確定攤位和入場時間,然后晚飯之后和梅嬌一起找到了梅國興交代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梅國興剛一聽他們的想法還以為有什么隱情,連忙向楊華問到:“是不是你嫂子為難你了???不要見怪,你嫂子是這個性格,大大咧咧的,回頭我好好說說她。”
楊華夫妻二人連連否認,讓大哥不要多想,并一再強調只是想嘗試一番之后梅國興才肯作罷。
楊華換了個環(huán)境,繼續(xù)在菜市場經(jīng)營起了春卷攤位,梅嬌還是穩(wěn)定的在酒店做著洗碗工。
初來新環(huán)境擺攤的楊華比以前更加的勤奮了,也更加的辛苦了。
每天背著一根扁擔,挑著煤爐子和一口大鐵鍋,還有燙春卷皮的大鐵盤等雜物和材料,每天來回要走上六站路。
不過這邊的生意確實要好了很多,人流量大的時候,一天可以凈賺將近一百幾十元錢,平常也有四五十的收入,這讓夫妻二人欣喜不已。
于是夫妻二人將討論了好久的租房計劃提上了日程。這一合計在梅國興家寄宿了兩年多了,想想確實是夠久的了,雖然平常大嫂也給臉色看,而且越來越明顯。
可是想想這也于情于理,但是夫妻二人沒有辦法,只能厚著臉皮忍氣吞聲的住下來,平常只能抓著一切機會去買些菜買些水果、幫忙做飯打掃清潔和洗衣服,盡量的去緩解這份尷尬。
期間梅嬌也和楊華不止一次的討論過搬出去住的想法,但是收入低微,還有家中老小等著用錢,這個想法被一次次的否決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努力,他們終于決定踏出這一步來。
因為人生地不熟,又擔心吃虧上當被人騙,所以此事還是只能拜托大哥去幫忙打聽了。
兩人硬是又跟梅國興解釋了一番并表明此事跟大嫂無關之后,梅國興才答應幫忙打聽。
過了沒幾天,梅國興找到了三處房源,都是他家附近的私房,想著離得近也有個照應,所以梅國興只是在他家跟前找。
到了晚上,看著楊華夫婦忙完回家之后,梅國興帶著他們一起去看房子。
第一間房子是一個標間,墻面都是剛剛粉刷的,環(huán)境還比較干凈,楊華夫婦二人看完之后也頗為滿意,梅國興也頗為中意,可是一聽房租要三百一個月時,楊華夫妻二人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于是梅國興又陪著他們來到了第二處房源,這個環(huán)境要略微差一些,可是自帶了一個獨立的衛(wèi)生間和廚房,因為私房都沒有電梯這個樓層是八樓,所以價格租的也不貴,比第一家看的要便宜四十,楊華夫妻對環(huán)境要求到不是那么高,但是廚房和衛(wèi)生間確實吸引了他們,以后自己做飯要方便一些。最后熬了半天價格老板同意最低240元租給他們。
可是夫妻二人還是覺得價格高了硬是要梅國興帶著去看第三家,美其名曰貨比三家不上當。
第三處房源,梅國興自己都沒有去看,只是當時拜托周圍人打聽有沒有便宜房子出租時,一個鄰居推薦的。
后來了解到是離他家不遠的老何家的房子,老何他家的房子梅國興是很清楚的,因為修建年代較長,所以很是破敗,甚至接近危房了。
所以梅國興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只是順嘴就說了找了三處房源。
最后執(zhí)拗不過梅嬌的堅持,只能硬著頭皮來到了老何家,一進老何家的院子,慢慢的年代感就呈現(xiàn)到了他們的眼前。
原本紅磚砌的院墻上長滿了青苔,都看不出墻磚原始的顏色了,院子里堆滿了銹跡斑斑的鋼材和木材,陳舊的木材堆上冒出的幾顆小草隨風飄揚點綴出些許生機,仿佛提示著生命力的頑強。明顯是堆放的時間也不短了,看樣子是把院子也租給別人囤放雜物了。
進入一樓的樓道,仿佛夜幕降臨了似的一片漆黑,借助著布滿油漬的白熾燈發(fā)出的泛黃的微弱的燈光,才勉強看到了前行的路。
上了二樓之后,梅國興找到了老何住的房間。敲門進入之后仿佛別有洞天。
老何自住的這個房間是一個三居室的套間,客餐廳廚衛(wèi)一應俱全,客廳那雄偉的水晶吊燈熠熠生輝,燈光照射在地面的大理石上顯得波光粼粼。
都是鄰居,平常也有交集,老何看著梅國興熱情的打起了招呼,招呼著大家在他家透露出高貴氣息的紅木沙發(fā)上坐下,用精致的歐式茶壺給大家一人斟了一杯紅茶后,終于開始寒暄起來。
“今天怎么有空來我這坐坐了,平常你可是難得請咯”老何故意對著梅國興打趣到。
梅國興跟老何雖說沒什么仇恨,但是經(jīng)常打嘴皮子仗,但是老何出了名的小氣小心眼讓梅國興不怎么跟他對路子。
梅國興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到:“我妹妹和妹夫兩人進城發(fā)展了一段時間,想租個房子,聽人說你這有空房,所以特意來看看”。
“啊,原來是租房呀,我這剛好空了幾間房,確實正在招租,不知他們想租個什么價位的呢”老何接著說到。
梅國興一時不知怎么回答。
梅嬌見狀連忙接過話答到:“我們初來乍到的,沒什么要求,兩個人住,當然是越便宜越好”。
“啊,便宜的呀,便宜的我這里剛好有一間樓頂?shù)膯伍g空出來了”老何在說便宜兩個字的時候故意提高了語調然后瞟了瞟梅國興,仿佛是刻意說給梅國興聽的。
看到梅國興臉皮子抽搐,老何一陣暗爽。
“那麻煩您帶我們?nèi)タ纯窗伞泵穻山又f到。
一行人來到樓頂,看著這一排排的違建房,梅國興一陣無語。
這是一個只有五六個平方的小房間,里面擺著一張木板子床和一張殘破的條桌,剩余活動的空間簡直少的可憐。
“都是鄰居,就直接給你個最低價了,這個房間80元一個月,衛(wèi)生間是公共的在過道,要做飯也可以把爐子拿到過道炒菜”老何看大家看完之后說到。
還沒等梅國興開口打斷,梅嬌搶著開口說到:“就要這一間了?!鄙旅穱d打破此事。
夫妻二人選定之后馬上交了錢辦了手續(xù)。
果然回家路上梅國興雖然心中明白他們是為了節(jié)約,可還是忍不住憤憤不平的責怪起了他們。
楊華夫妻二人也不在意,反倒是覺得不在麻煩大哥了,心中一陣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