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華宗中羅山門眾人威勢滔天,勢要殺兇手報仇,雙方對峙著。
這時水華宗各個分脈的長老紛紛回憶起一段往事來了。
這水華宗分為七脈,一主脈,六分脈。各脈的杰出弟子在水華宗修煉有成之時,便會被派出宗去,是為歷練修行。
當年各脈之中都派了一些弟子出去歷練,而這些如今各脈的長老當時也都是在這歷練的隊伍之中。包括掌門玉水真人,也在其中。而丹堂的歷練弟子便是孟青。
這水華宗在歷練之時便遇到了羅山門的隊伍。這羅山門的隊伍中羅嵐正在其中。兩只隊伍便一同行進,孟青也是俊俏的少年郎,雖然為人低調(diào),但是氣質(zhì)非凡,著實讓羅嵐著迷。兩人朝夕相處,羅嵐不由得暗生情愫。這本應(yīng)是一段佳話,然而孟青心中早有了佳人。
孟青有一個師妹,這師妹和孟青是青梅竹馬,兩人情真意篤,早已立下山盟海誓,本來約定好了等孟青歷練回來,便即刻成親。
但是孟青畢竟是少年心性,那羅嵐又是罕見的美人,形態(tài)嬌媚,眉目傳情,哪有不動心的。
這羅山門本來不是南州本土的宗派,而是從南蠻之處遷移而來,人種有異,風俗相差。羅嵐對這孟青心中有意,絲毫不拘謹,在一日晚上便有了那云雨之情。孟青初嘗這其中滋味,對羅嵐更是愛戀無比,而心中對于師妹的思念之情也就沖淡了許多。
歷練結(jié)束之后,路過羅山門,眾人難免要前去拜訪一番。但是令孟青沒有想到的是,羅嵐竟然向她父親請求嫁給孟青,而令人驚奇的是羅山門副門主竟然一口便答應(yīng)了。
這讓一般人不能理解,其實這在羅山門中是極其平常的事情,青年男女的婚姻之事全由自己做主。這與南州本土的風俗有異。
孟青正在愛戀之中,沒有任何思考就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更何況對方是羅山門副門主的女兒,與水華宗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因此同行的幾位師兄弟都沒有反對的意見。其實這也是因為當時孟青的戀情只有在丹堂之中有人知道,但是出來歷練的眾位弟子之中只有孟青一人是丹堂之人。這些師兄弟都不知道還有那么一回事。而孟青被羅嵐的美貌和柔情沖昏了頭腦,對于師妹的山盟海誓也故意不去想。
等到孟青在羅山門成了親,眾人再回到水華宗時,孟青此時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莽撞了。這可如何面對師妹陶音!
但是木已成舟,如何能變?
等到師妹找到孟青,想問個清楚時,孟青才意識到自己對眼前這個女子是多么的不公平。日日夜夜的思念卻換來這樣的結(jié)果?
師妹陶音柔腸寸斷,孟青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女子的感情之深,卻是難以割舍之至。
于是孟青便又把娶了師妹陶音,本來能夠坐享齊人之福,然而這兩位夫人之間卻是矛盾不斷,本來一些小吵小鬧也無傷大雅。
直到那一日,陶音夫人帶著兒子回中洲探親,路上遭遇襲殺,陶音夫人當場斃命,其子孟浪,身中奇毒,生死難測。
孟青用盡珍藏靈藥,才保住幼子一條命,但是孟浪下身癱瘓,從此修道之路已斷。
孟青懷疑是羅嵐下的毒手,兩人爭吵不斷,羅嵐一怒之下,離開水華宗,一直到現(xiàn)在才算是第一次回來。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太久,當年的事情,誰也說不清到底是誰的錯。只是這其中那個的恩怨情仇,這些師兄弟心中都是清楚的,孟青雖然為人低調(diào),但是在同輩之人中,修為也能排上名號,眾人對他也是十分的敬重。
正因為如此,眾人都能體會到掌門真人的難以決斷。本來只有兩個兒子,若是等到孟青回來。兩個兒子都已經(jīng)死了,這可如何交代呀!
玉水真人說道:“羅師弟先不要著急,這件事情我們一定不會包庇,只是這其中涉及的過多,我們打算等孟師弟回來之后,再共同商量該如何處置。”
旁邊蕭金龍也應(yīng)和著說道:“是啊是呀,等到孟師弟回來我們再商量?!?p> 但羅天倒是完全不買賬,說道:“有什么好商量的!我早已知道殺人者就是那個孟浪!速速讓這人出來受死便是!”
玉水真人心中一陣心煩意亂,原來這告密之人對這件事知道的如此清楚,看來今日是瞞不了了。為今之計只有多拖延些時間了。
玉水真人勉強露出笑臉,說道:“羅師弟哪能如此武斷,這其中必定有所隱情,我們還是調(diào)查清楚再說?!?p> 羅天冷笑道:“調(diào)查清楚?已經(jīng)這么些時日了,還沒有調(diào)查清楚?我看你們也是殺人幫兇,難道是欺我羅山門無人!”
“羅天,莫要血口噴人!”旁邊一人發(fā)聲,此人是碧波峰一脈長老冷青松,為人性格十分剛烈。
羅天斜眼看了看冷青松,說道:“我當是哪個,原來是你這矮子放屁!”
這冷青松天生身材矮小,常常受人嘲笑,冷青松以此為辱,在師兄弟中修煉最為勤奮,后來被選為碧波峰一脈的長老,且兼任刑堂長老,在水華宗地位僅次于掌門玉水真人,更是人人尊敬。
沒想到今日這羅天竟然當著這么多弟子的面出言侮辱冷青松,不僅冷青松氣的渾身發(fā)抖,玉水真人等人也是十分氣憤。
玉水真人喝道:“羅天,我們有理便講理,你為何出言侮辱冷師弟?你可知這是在挑釁我們水華宗!”
羅天冷哼道:“你當這水華宗能嚇得住我!”
羅天語氣之狂妄,讓水華宗眾人十分憤慨,眾弟子都把手按在了法器上,只等著掌門一聲令下,便要把這狂妄之人拿下。
玉水真人盯著羅天,此時若是還對羅天的侮辱置之不理,那水華宗的臉面可就絲毫不值錢了,眾位弟子也會對他這個掌門失望。
玉水真人心中暗暗說道:“孟師弟,看來今日要對你不起了。”
玉水真人心中清楚,若是打斗起來,勢必要損傷不少,等到冷靜下來,為了水華宗的利益,孟浪的性命還是要交出去。
玉水真人正要下令將羅天拿下,正在這時天空中傳來喝聲。
“在我水華宗,何人敢如此猖狂!”
玉水真人心頭一喜,這聲音正是孟青的聲音,玉水真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個中年修士御劍而來,此人一副儒生打扮,灰色衣衫,劍眉星目,卻是十分瀟灑,正是丹堂堂主孟青!
羅嵐本來因為傷心過度坐在一旁休息,此時見到來人立馬站了起來,只是默默地望著孟青的身影。
孟青落到地上,先向玉水真人拜了一拜,說道:“掌門師兄,孟青來遲了,還請師兄恕罪?!?p> 玉水真人微笑道:“回來了就好,今天的事情還是要你來處置才好呀?!?p> 孟青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羅天,說道:“小天,你在這里聒噪什么,難道真的要挑釁我們水華宗不成?”
羅天倒是對這位姐夫沒有絲毫畏懼之情,叫道:“姓孟的,你的親兒子都被人家殺死了,你還在這里裝什么正人君子?”
孟青臉色微變,說道:“我的兒子如何,這是我的家事,你帶著這么多飛劍修士來我們水華宗卻是什么意思?”
“那孟薪難道不是我的外甥?我的外甥被殺了,我做舅舅的自然要討個公道,不向你則做爹的卻是個窩囊廢!”羅天冷嘲熱諷道。
孟青不再與羅天說話,卻向羅嵐問道:“羅嵐,你是要打算和我作對而來了?”
羅嵐此時早已是滿眼淚水,對著孟青哭道:“孟青,我何曾與你作對過?你十五年前趕我走,我片刻都不敢留。今天我們兒子死了,他是在水華宗死的,你還要向我問罪?”
眾人這才回想到羅嵐突然離開水華宗原來是孟青趕她走的。一時對于這女子不由得十分同情。
孟青冷冷道:”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只問你一句,今日之事全權(quán)由我處理,你同意不同意?”
羅嵐擦了擦眼淚,聲音有些沙啞,說道:“你是我的夫君,也是薪兒的父親,你來處置這件事情,我自然同意。”
孟青點了點頭,轉(zhuǎn)過來又向玉水真人問道:“掌門師兄,這件事情說來也算是我的家事,我請求掌門師兄將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置,可好?”
玉水真人捋了捋胡須,說道:“好好,這事還是非你來處置不可?!?p> 孟青點了點頭,接著向魏長老喝道:“魏成,把孟浪帶來?!?p> “是?!蔽洪L老應(yīng)了聲,連忙去找明山長老,只有他知道孟浪藏在哪里。
孟青挺立在廣場之中,仰首望天,天空中飄蕩著幾朵浮云,秋意清冷。眾人都等待著,不知道孟青要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魏長老找到明山長老,一開始明山還不愿意把孟浪的藏身之處告訴他,魏長老急道:“堂主下令我來帶他,你這長老還遮遮掩掩地做什么!”
明山問道:“堂主回來了?”
魏長老叫道:“那還有假!快告訴我孟浪在哪里?”
明山連忙帶著魏長老向神堂走去。
三公子孟浪聽聞父親已經(jīng)回到水華宗中,并且要見自己,心中不由得有幾分忐忑。但只是一會兒,孟浪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自己一人做事一人當,只是不要牽連其他人便是。
孟浪打定這主意之后,心中便不再慌張,想來父親也只剩下幼時的模糊印象,即將見到父親,孟浪心中又添了幾分激動。
孟浪這些時候好生休養(yǎng),在加上明山不時送來靈丹妙藥,身上的傷勢已經(jīng)好的七七八八,當下不再耽擱,跟著魏長老前往回首峰。
到了回首峰之后,見到這里已經(jīng)擺好了架勢,羅山門眾人也都紛紛落座,只是坐在水華宗眾人的對面。而在廣場中間卻有一人正直站在那里。
孟浪仔細一看,這人相貌非凡,身形倒是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一般。這時那人向孟浪喝道:“孟浪,速速過來!”
這聲音一出,孟浪就想起來這人就是自己的父親無疑,雖然孟浪對于父親的容貌記得不甚清楚,但是對于孟青的聲音卻是記得十分清晰。
孟浪走到前去,盯著孟青臉上仔細看著,果然容貌和自己有相似之處。孟浪壓抑住內(nèi)心的激動,對眼前這人問道:“你可是我的父親?”
孟青已有十余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何曾不是日日夜夜想念,但是孟青生性冷靜,很少表現(xiàn)出自己的感情。只是淡淡說道:“我正是你的父親孟青?!?p> 聽聞此言,孟浪眼中不受控制的溢出了淚水,孟浪望著眼前與自己相似的面容,這就是自己的父親。
畢竟孟浪還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此時孟浪多想撲到父親的懷中大哭一場,向他哭訴這些年受到的苦楚,多想問問父親為什么這些年都沒有回來看過自己一次。
孟浪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了,但是此時只能壓抑在心頭,不能說一句話。
孟青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睛,似乎能夠明白兒子心中在想些什么似的,卻也不多做言語,冷聲說道:“今日在水華宗和羅山門的眾人面前,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可能如實回答?!?p> 孟浪淚眼朦朧,緊緊地盯著自己的父親,然后重重的低下頭,說道:“能?!?p> 孟青向玉水真人和羅嵐各看了一眼,接著向孟浪問道:“你兄長孟薪被殺可是與你相關(guān),你把事情經(jīng)過仔細說來?!?p> 孟浪仍低著頭,說道:“卻是與我相關(guān)?!?p> 眾人一片嘩然,雖然之前有從羅天的口中聽得一言半語,但是此時聽到孟浪親口承認自己和殺兄之事有關(guān),紛紛驚訝無比。
孟浪停頓了一會,便把事情的經(jīng)過敘述起來,在孟青面前,孟浪沒有絲毫的隱瞞。孟青聽得此番話,心中真如刀割一般,這兩個都是自己的骨血,卻偏偏同室操戈,真如同有人拿匕首刺進孟青的心臟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