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夏天的風依舊涼爽,夜晚的天空飄著細細的雨滴。金小時接過季歌的電話就披著一件外套匆忙的下了樓,看到季歌倚在車旁,手里閃過一絲火光。季歌看到他過來,扔掉手里的煙伸手死死的抱住他,一股煙撲面而來季歌用疲倦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喊著金小時的名字。
金小時感到肩膀上一陣濕潤,趕忙推開他發(fā)現(xiàn)他通紅的眼睛里還閃著淚光。
“怎么了?”金小時問。
“……”季歌沉默。
“到底怎么了?”金小時急了。
“……”季歌依舊沉默。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淋濕了兩人,金小時死死的抓著季歌的衣袖大有一種‘你不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就不放手’的樣子,感覺過了很久很久季歌才有動作,他抬手打開車后座的門把金小時塞進去自己也跟著進去,隨著’砰‘的一聲,大雨的聲音就被阻擋在車窗外。
車里兩人又陷入死一樣的的沉默。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水滴隨著金小時說話的動作滑落下來滴在身上。
“我這幾天沒來找你?!奔靖鑷@了一口氣說。
“嗯。”
“我去執(zhí)行任務了?!?p> 金小時猜到了,用褐色的眸子看著季歌聽著他的話語聲。
“我們執(zhí)行任務去了雪山,在那里過了四天,天寒地凍,沒有食物沒有取暖的地方,最難熬的是晚上我們不能有一絲火光,雪山的風也不允許我們有火光。白天我和所剩不多的戰(zhàn)友不停的跑,眼前就是白茫茫的雪……”季歌伸手抱住金小時繼續(xù)道:“后邊是拿著槍的敵人,我們只能前進不能后退……晚上我們不能睡覺因為睡著了就可能醒不過來了?!?p> “小時你知道那總感覺嗎,沒有生路的感覺……每開一槍就會引發(fā)一場逃不掉的雪崩,我們小心翼翼的活著……”
“我真的以為我要死在那了,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戰(zhàn)友一個個被擊斃,被雪掩埋找不到蹤跡!我無能為力……”
“二十四個人,出來的就只有我一個。你知道嗎?他們二十三個人的墓碑連名字都不能擁有……”
“小時,我以前從不畏懼死亡,我經(jīng)歷的太多了?!奔靖栌帽羌廨p輕蹭著金小時的頭發(fā),雨水的味道混合著金小時特有的發(fā)香,說:“可這次我突然害怕了,我怕我也會成為那個沒有名字冰冷的墓碑,我害怕你會認不出來我,我最不甘心的是你還沒愛上我……”
金小時聽著季歌訴說著他一個星期經(jīng)歷的生死,感受著季歌在自己耳邊淺淺的呼吸聲,說:“季歌,真好。”
真好,你還活著。
真好,自己誰都沒有失去過。
翌日,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金小時提前寫完試卷出了考場,踩踩腳下的水吭,抬頭對著陰沉沉的天空張望著,心里想著著該死的天氣什么時候才能結束,自己的衣服已經(jīng)濕了兩天了。
“小時?!鄙砗髠鱽硪坏缆曇?。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這個聲音自己聽了十幾年了。
“嗯。”金小時回頭,果不其然游離撐著一把傘站在金小時身后,金小時朝他身后張望著,沒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情似乎晴朗了一點。
游離笑了笑說:“他沒來?!?p> 金小時垂下眼簾,心里說: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誰。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所以沒讓他跟來?!庇坞x暖暖的笑著:“我猜到小時肯定會提前從考場出來,所以我在等你?!?p> “等我?”心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
“從入學之后小時好像都在躲著我?!庇坞x向前一步,手里的雨傘擋住淅淅瀝瀝的雨滴說:“能說說為什么嗎?”
金小時壓住因為欣喜歡快跳動的心,才低聲說:“沒躲著你。”
“今天二食堂做了糖醋排骨,我們……”
“不用了!”金小時打斷他的話:“我今天約了朋友?!?p> “……”良久,游離才開口說:“是前幾天那個朋友嗎?”
“嗯?!?p> “我軍訓的時候看到過他,他是教官?”
“嗯?!?p> “小時沒別的話跟我說了?”游離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打出一道陰影:“我可能要請幾天假?!?p> “怎么了?”金小時問。
“我……父親來了。”
“嗯?!苯鹦r腦子瞬間就想起來那個為了愛情拋妻棄子的男人。
“……”
沉默,沉默是金。
金小時低頭看看手機說:“他馬上要來接我了,我就先走了?!?p> “好?!庇坞x舉著傘看著金小時逐漸消失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陣失落,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游離也沒有放在心上,就也轉身回了宿舍。
金小時還是選擇了二食堂里的糖醋排骨,但是看著面前的的糖醋排骨自己的思緒就飛到游離的身上,想著那個為了愛情的男人到底長什么樣子。直到季歌用筷子敲敲金小時的玩他才反應過來。
“想什么呢?”季歌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飯:“排骨都快讓你戳成馬蜂窩了,不吃也不要玩啊!回頭看看墻上寫的什么,浪費可恥!可恥知道不?!”
金小時的白眼都可以翻上天了,仿佛昨天哭的鼻涕稀拉的不是本人一樣。
“你今天怎么了?”季歌收回搶金小時排骨的手問道。
“游離他爸來找他了。”
“誰?”季歌滿臉問號:“就圖書館坐你對面的那個?”
金小時點了點頭。
“他爸來找他不是正常嗎!”季歌說:“你緊張個什么勁。是不是有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說出來讓我樂呵一下?!?p> “去去去,你不明白瞎打聽個什么勁?!苯鹦r把碗里的排骨夾了好幾塊放季歌碗里:“快吃,堵住你的嘴。吃完跟我去圖書館看書去!”
“我上學的時候都去圖書館這么勤快過?!奔靖杪槔难氏伦詈笠粔K肉,嘴里雖然這么抱怨,但是心里還是樂呵呵的跟在金小時后面去了圖書館。
依舊是原來的位置,只是少了那抹熾熱的陽光,多了那淅淅瀝瀝的小雨。
金小時端著書,眼睛卻瞅著窗戶外邊,忽然耳朵感覺到一股熱氣然后聽到:“再看他也不會停的。”耳朵刷的通紅。“你你你……我我我……”他捂著通紅的耳朵恨不得離貼在他耳旁的季歌十萬八千里遠。
“噓,圖書館內(nèi)禁止大聲喧嘩?!奔靖枳谂赃叺囊巫由?,順手拿起一本金小時剛才挑選的書隨手翻著。
金小時這才發(fā)現(xiàn)因為他沒控制住的聲音引過來一堆目光,他覺得自己不光耳朵紅,臉肯定也特別紅。他趕緊坐下來,用書捂住臉側目的時候發(fā)現(xiàn)罪魁禍首還在那里偷偷的笑。
金小時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