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處,一盞燈燭紅彤彤,有褐色長袍人領(lǐng)著一奴仆沿著青磚小徑前行。
“這三日你便住在這里,今天早晨我讓這處管事騰出了一個空位。”那褐色長袍人手持燈盞對著身后人說道。
“這里?”少年口中詫異,面上似笑非笑。
“是這里?!?p> “且你的名字不叫徐青竹,而叫徐謙?!蹦侨它c了點頭,語氣格外溫和。
“我喜歡徐青竹這個名字。”少年說道。
“你哥哥囑托我,是希望你能夠通過正規(guī)途徑入清風山,如此他才愿意給你一個成為清風山正式弟子的機會。你想要通過徐家入清風山可沒這么簡單,沒有三年底細的人通通都得落選,將死之犬可不會管你身份,等離開了這徐家,你想怎樣都行?!?p> “這徐謙還是我特意吩咐才給你弄好的身份,不要讓你哥哥失望?!边@人說了好長一段話,最后收了尾:“好生三日,我會想辦法提高門檻,你定能選上?!?p> “好,那我就叫徐謙?!毙烨嘀裱壑虚W過光彩,握緊了腰間玉佩。
“告辭?!?p> 那人毫不脫泥帶水,直接離開此地,連屋都沒有入。
徐青竹在外掂量了兩下,終于是走上前去,敲響了門。
“有何貴干?”徐凱開門又看到了這熟悉的身影。
“莫不是與徐虎比試了一把,回來找我們玩的?”徐宏看到徐青竹去而又返,不由樂了起來。
這家伙怕是見著了徐虎的底細,知道自己兩人玩他,回來找麻煩了。
“我——”徐青竹尷尬的笑了兩聲,“我不叫徐青竹,我叫徐謙了?!?p> “徐謙?”徐宏臉上的笑瞬間凝固,身子坐直了起來。
“沒錯,哪個床是我的?”說出來后就再也沒有什么阻隔,徐青竹輕松了起來。
“那?!毙旌暧孟骂€指了指墻角,又躺了下去。
雙手枕在頭下,只感覺腦子亂如泥漿。
而徐凱見徐青竹原本是要道謝,卻沒想到徐青竹變成了徐謙。
在徐府生活五年,各種道聽途說的消息早就讓他的見識廣闊起來,李代桃僵也是有過典故的,再想一想今天見到的陌生面孔,怕都是沖著清風山的名額來的,只是可憐了徐謙,死了個冤枉,平白為他人做嫁衣。
便是呆在當場,待得冷風嗖嗖的刮入屋內(nèi),那雪花化作水濺了一地。
“關(guān)門,睡覺,明天好好修煉,過幾日還得去清風山呢?!毙旌昕葱靹P模樣,徑直起身將門關(guān)閉,走到燭火前,呼的一下,吹了個熄滅。
天黑,請閉眼。
大清早兩人醒來,朝著原徐謙的位置看去。
那徐青竹竟然起得比兩人還要早,不見了蹤影,床上疊得整整齊齊,出去竟沒有任何聲響。
演武場
徐宏開始鷹爪功的修煉之路了。
這鷹爪功他是有底子的,只是原來的徐宏見識太少,導致悟性太弱,哪怕每日與徐凱一同修煉也沒有入這個門,如今知道只要鷹爪功入門便可以快速提升后徐宏認真無比。
鷹爪功有回手抓拿,有分筋錯骨,有點穴閉氣,更有翻轉(zhuǎn)靈活,神形似鷹。
整個路數(shù)動則剛暴兇狠,快速密集;靜則機智穩(wěn)健,似鷹待兔;而與這鷹爪相映襯的還有另一面,便是練皮入臂。
按理來說爪應該是五指的路數(shù),可這鷹爪功卻由爪入臂,將整個手臂全部囊括其中,言語夸大其詞有動則臂碎山河之名。
這心念轉(zhuǎn)動,又有屠宰大成下對力的巧妙控制,徐宏漸入佳境,對這鷹爪功的練法由最開始的僵硬慢慢活絡(luò)了起來。
“徐,宏、宏哥,該走了?!?p> 正在徐宏練得精神時,一道弱弱的聲音傳了過來,竟是徐三水。
徐宏也沒想到經(jīng)過昨天的事后,這徐三水竟然對自己有了些許畏懼,心中感到好笑,收功,面不改色的點頭:“走吧?!?p> 若是其他人練功到關(guān)鍵處被別人打斷恐怕會大怒一場,可徐宏卻沒什么感覺,離入門只差一絲,明天或者今天找個時間加練一下便能入門,對他來說更重要的還是魂能。
馬車上已經(jīng)披上了白雪薄紗,徐白戴著的斗笠已經(jīng)白透了。
徐三水在車前定住,等待著徐宏往前走,昨天坐了一次前排他感到了輕松,不過要讓他直接往前排坐他還是不敢,畢竟虎有余威在。
“進去點?!毙旌隂]什么好客氣的,走上去便坐在了馬車上。
斗笠下陰影中的嘴角輕撇了一下,“呵?!?p> 這模樣當真是一派高人耍無賴,一動不動。
徐宏往前擠了擠,此時這十點的體質(zhì)可就發(fā)揮了巨大作用。
原本穩(wěn)如泰山的徐白沒有防備,直接被擠了個踉蹌,斗笠直接掀開了,落在了頸后,頭發(fā)有些凌亂,卻是滿眼血絲,好似一夜未睡,那眼睛帶著憤怒死死的盯著徐宏。
徐三水跟著徐宏上了馬車,這才注意到這一幕。
卻聽見徐白怒極而笑:“你不知你有多賤,竟敢玩弄老夫?”
“嗯?”徐宏奇怪的看了徐白一眼,賤——總感覺是褒義詞。
至于玩弄,又從何說起?
“不知所謂,你怕是不要命了?!毙彀卓催@張臉,越看越是憤怒,昨日的一幕幕如走馬燈般劃過腦海,只感覺自己被玩弄了個厲害。
一時額頭青筋暴漲,手持著鞭子朝前狠狠一揮,另一只手將馬韁放開,斥道:“馬兒,給我狠狠的教訓他!”
話音落,整個人便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那馬脫韁而出,藏青色的毛發(fā)被雪洗了個光亮,四蹄之上的肌肉強健無比,一雙碩大眸子冷視著徐宏,后蹄在地上蹬了兩下。
清晨,馬打著響鼻,前蹄慢慢的晃悠,眼中似乎帶著戲謔。
徐宏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一躍而下追到了徐白的面前,伸手便向徐白擒去,卻見徐白雙手飛快張開朝著他打了過來。
卻沒想到這個徐白竟也是一個鷹爪功的行家,這雙臂與手的外皮怕是被淬煉到了極致,隱隱有圓滿之感。
幾十年修煉一門鷹爪功,圓滿也是正常。
原本靠著十點體質(zhì)擠過徐白,便以為可以擒下徐白來反制這練皮境的野馬,卻沒想到這看起來普通的小老頭竟有此手段,卻是懸了。
也不知昨日徐白怎么回事,這臉是說變就變,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此時攻勢上來,仗著體質(zhì)徐宏也只是苦苦抵擋,原本大成的屠宰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竟沒有絲毫用處,而背后那藏青馬兒也即將發(fā)起攻勢。
想到此處,徐白心念快速動了起來。
姓名:徐宏
體質(zhì):10
精神:1(+)
魂能:13
武功:鷹爪功(未入門)、屠宰(大成)、馭術(shù)(大成)
這危機將至關(guān)頭,徐宏哪里還敢留下魂能,此時是底牌全出,直接將馭術(shù)點到了極致,25點魂能瞬間消失。
這呼吸間,一股龐大的記憶涌入了他的腦中。
“山林、大海,他駕著馬,騎著牛,坐著駱駝,乘著巨魚……”
一天兩天,一月兩月,三載九載,他早就摸清楚了這些家伙的習性,如何桀驁在他手底也是乖巧溫順,他的臉上滿是歲月的蒼斑。
這便是馭術(shù)么。
那馬兒早在奔騰途中,似暴風來臨。
“?!焙盟评坠_口,電光閃爍,徐宏這一瞥頭,如同歲月睜眼將那奔騰而來的馬兒嚇了個夠嗆。
立在當頭。
卻見徐宏一手撫馬頭,一手擋住徐白,同時眼眸電閃,猛地對著徐白又是一聲厲喝:“止戈!”
徐白動作倒是慢了一絲,眼中出現(xiàn)了疑惑,鷹爪功卻是沒有停下。
徐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整個人猛然飛躍,直接落在了這馬的脊背上,滑溜的脊背卻讓他一陣雀躍,這是幾十年如一日的熟悉感。
他手撫摸著這馬的毛發(fā),指著前面的徐白,笑了一聲:“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