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到相府,沈坤就命人把沈檀溪帶到姚氏的暖閣。
一路上,沈檀溪也被父親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忍不住就哭了。
她從小就受盡寵愛,什么時候因為出錯而被父親這樣斥責過?
之前母親被父親當眾打了耳光,她還怪是母親沖動了。
這次,要不是她想當面揭穿沈梔的放蕩行徑,給母親出口氣,也不會不做細想就穿著男裝去了那個酒坊。
沒想到,父親也懷疑沈梔就是那個坊主,而且還瞞著母親偷偷去了。更沒料到的是,親自驗證那個坊主沈諳是個男人的,竟然是齊王趙珣……
那是她多年來最想嫁的男人,卻被他看到這幅丑態(tài),若是他下次認出她來,該怎么辦?
姚氏見女兒低著腦袋,眼圈紅紅的,知道她哭過了很是心疼。
她身上還穿著一身男裝,估摸著是出門了,再看老爺這滿臉的怒容,心里大概明白了幾分。
可她故意裝作不懂,攬著哭得嬌滴滴的女兒:“老爺,溪兒這是惹您生氣了嗎?”
“你不知情?”沈坤徑直坐到了主座上,端起丫鬟遞上來的茶盞,斜了她一眼:“讓她自個兒說,今日做了些什么?!?p> 見氛圍不太好,姚氏吩咐了一下,屋里伺候的丫鬟們便退了出去侯著。
“溪兒,你說給娘聽,你怎么穿這么一身衣服?”她把沈檀溪拉到雕花繡凳上坐著,綿聲細語。
沈檀溪偷偷看了眼沈坤,淚眼朦朧:“姐,姐姐經常白日出門,到天黑才回別院,女兒聽下人說她就是那個酒坊的坊主,雖是男裝示人,實則早已做了暗娼……”
“混賬!你說的是什么話!”
沈坤額上青筋暴起,將手里的茶盞朝她娘倆腳邊扔了過去。
嚇得沈檀溪抱著姚氏的腰又抽泣起來,見女兒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姚氏眼中也蒙了一層霧氣:“老爺,大小姐她以前在府里的時候也時常外出,這世上哪里有不透風的墻啊!”
“上次,是妾身不對,不該當眾損了您的面子,但事實如此,您總不能不管吧。若是哪天大小姐真闖出點什么來……”
見他有所動容,姚氏又加重了語氣:“到時候相府真是會成為整個江陵城的笑話!”
沈檀溪探出腦袋,見父親開始認同母親的話,繼續(xù)可憐巴巴道:“父親,女兒也是想去勸姐姐的,可沒想到那個坊主竟真是個男人,這次是女兒沖動了,父親您別生氣了?!?p> 看著眼前的這對他平日最疼愛的母女,其實只要不損及他的顏面,他還是很疼她們的。
“溪兒,你過來?!鄙蚶こ惺郑樕讶痪徍土撕芏?。
沈檀溪猶豫著不動,姚氏輕聲安撫了一下,她才乖巧地走了過去。
“告訴父親,是誰告訴你,你姐姐就是那個酒坊的坊主的?”沈坤拉住女兒的手,探究的眼神掃了過去。
沈檀溪以為父親被糊過去,沒想到他會這么問,一時語塞。
自從母親被打,她便派線人每日都和她報備沈梔的行蹤,知道沈梔經常出入那個叫桃源舍的酒坊,她才敢出此下策的。
可是,總不能和父親說,她派人跟蹤姐姐吧,那不是和她平日里溫柔賢淑的樣子有出入嗎?
“這……是,是外頭的幾個丫鬟嘴碎,女兒無意間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