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趙府
“趙大人,我們何時行動?”四皇子褚章有些急迫地問,“褚奚已經(jīng)失蹤十幾天了,朝野上下都猜測褚奚恐怕兇多吉少,還不動手嗎?”他迫不及待地想成為太子了。
“四皇子,請稍安勿躁?!壁w坐辭說道,“才十幾日而已,要再等等,此時出手不是明智之舉,為時尚早?!?p> “確實(shí),”一旁的李維賢也說道,“這時就動手,不是讓皇懷疑嗎?要再等等,您都等了這么久了,也不差這一段時間了?!?p> “最好如此?!瘪艺卤M管不耐煩,但知道如果沒有趙坐辭和李維賢的幫助,自己根本沒有機(jī)會。他努力壓住自己內(nèi)心的急切,“那本殿下最近要做些什么嗎?”
“什么也不用做?!壁w坐辭搖搖頭。
“這就是最好的應(yīng)對?!崩罹S賢也接著說了一句。
“知道了?!瘪艺掠行┎幌耄荒軕?yīng)了一句。
等褚章走后,李維賢扶額,“四皇子這樣難堪大任啊,與太子殿下簡直就不能比?!?p> “東奚的皇子們都被太子死死地壓在地下多年,”趙坐辭接話,“本就不能與之相比。但我們要選的是我們能掌握的對象,四皇子正合適?!?p> “可是四皇子只有野心,沒有智謀?!彪m然同意趙坐辭的話,李維賢還是說,“怕是不夠周全?!?p> “任誰被競爭對手死死壓制多年,一旦看到勝利的希望,焦急迫切都是正常的。再說這么些年,皇對太子的偏愛太過明顯,不說其他,光是太子的名字就可以直接看出皇對太子寄予的厚望。四皇子從小就處于這么偏差強(qiáng)烈的對比中,加上野心,心態(tài)難免失衡?!壁w坐辭替褚章解釋,“只要他不私下動手,有些情緒就有吧?!?p> “那倒也是?!崩罹S賢點(diǎn)頭。想起這次褚奚出事前趙坐辭和他說的話,李維賢問道,“何堂主還沒有消息嗎?”
“有消息,已經(jīng)回來了?!壁w坐辭說出路陣對自己說過的話,“路堂主說何堂主在這一次受了重傷,需要養(yǎng)傷?!?p> “那在何堂主養(yǎng)傷回來之前是路堂主和我們一起行動嗎?”李維賢問道。
“對?!壁w坐辭點(diǎn)點(diǎn)頭。
“何時動手合適?”李維賢問。
“等到時間再長一點(diǎn),看看朝野上下的反應(yīng)?!壁w坐辭道,“或許也可以說是,雖然皇不想接受太子的失蹤,但他必須接受的時候。”
“確實(shí)。”李維賢頷首,“那時候皇子們就可以爭相表現(xiàn)了?!?p> “李貴妃最近有傳出什么消息嗎?”趙坐辭問。
“只是說最近皇都不去后宮了,她們都見不到皇?!崩罹S賢搖了搖頭,“沒有什么消息,估計皇還沒有從太子殿下出事的消息中緩過來。對了,還提了一句,褚樂公主在太子殿下出事的第二天去找了皇,但是沒多久就紅著眼眶出來了?!?p> 趙坐辭點(diǎn)點(diǎn)頭,“公主確實(shí)和太子關(guān)系不錯,這樣看來,皇宮那邊關(guān)于太子安危的消息確實(shí)偏向于悲觀。”
“嗯,”李維賢點(diǎn)頭,“我的想法也是如此。不過,此次行動我們不需要孫家的幫助嗎?”
“孫名立不是裝聾作啞嗎?”想起之前和孫家家主的談話,趙坐辭不禁有點(diǎn)惱火,“他孫家不想冒險?!?p> “可是皇已經(jīng)磨刀霍霍,錢周二家正是最好的例子?!崩罹S賢不由皺眉說道,“倘若世家此時不通力合作,豈不如待宰羔羊?”
“這個道理,孫名立不是不懂。”趙坐辭說,“但他就是裝作不知道?!?p> “兔死狐悲?!崩罹S賢說道,“孫家主豈能裝作看不到?”
“不過,最近倒是有一個可以將孫家拉上船的好時機(jī)?!泵嗣?,趙坐辭說道。
“什么機(jī)會?”李維賢問道。
“我兒堯然最近向我提過孫家四小姐?!壁w坐辭回。
“若雙方愿意,不失為一個好機(jī)會。”沉吟一會兒,李維賢點(diǎn)頭,“不過孫名立會同意嗎?”
“可以一試?!壁w坐辭道。
孫府
“墨兒,最近如何?”看著走進(jìn)屋中的孫葉墨,孫名立開口。
“回父親,墨兒最近很好。”孫葉墨有些忐忑,她低頭回道。
“你最近為何頻頻出門?”孫名立想到自己發(fā)現(xiàn)的事情,有些頭疼,“有什么事情要告訴父親嗎?”
“只是最近喜歡出去逛逛。”孫葉墨沒有抬頭,聲音略低。
“孫葉墨。”孫名立叫了她的名字,“我之前教過你的你都忘了嗎?”
孫葉墨低頭不語。
“家族你都不要了?”孫名立繼續(xù)說,“你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形式嗎?趙家、李家對上皇家,這是你死我活的爭斗。我把持孫家好不容易躲過,你是想連累整個家族嗎?”他的聲音越來越高。
聞言,孫葉墨腿一軟,她跪下看向?qū)O名立,“父親,我沒有,我只是真的很喜歡堯然,我沒有想拖累整個家族。”她眼中的淚迅速凝聚。
“現(xiàn)在你和趙堯然成婚,外面的人只會認(rèn)為我們孫家和趙家是走到了一起!”孫名立殘酷地打破了孫葉墨的幻想,“你是孫家的嫡小姐,趙堯然是趙家的嫡長子,如果這樣下這個婚姻一旦結(jié)成,后果我想你不會不懂吧?”
“我……我……”一直欺騙自己的假象被孫名立直接捅破,孫葉墨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跟他斷了?!睂O名立沒有再說什么,而是直接命令。
“父親,我不?!彪m然聲音還是不高,但孫葉墨很堅(jiān)決。
孫家家主聞言大怒,正要怒斥,這時,里屋一直聽著的孫家主母連忙沖出來按下孫名立,給他撫胸口,“名立,不要動怒,也不要太過高聲,怕隔墻有耳。”
孫名立被按著坐下,聽了孫家主母的話,只是胸口一直起伏,可見被氣得不輕。
安撫住了孫名立,孫家主母看向?qū)O葉墨,“墨兒,事情的后果你都知道嗎?”
“墨兒知道。”孫葉墨跪著,她看著地面。
“但你還是要這么做是嗎?”孫家主母的聲音不急不緩。
“對?!睂O葉墨沒有抬頭。
“你可以自私,你父親不可以?!甭勓?,孫家主母依舊不見動怒,她緩聲說道,“如今局勢,你可以犯錯,你父親不可以?!?p> 孫葉墨依舊沒有說話。
“我們不能強(qiáng)行替你做決定?!睂O家主母把聽見了這句話就要起身的孫家主按下,繼續(xù)說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繼續(xù)做孫家嫡小姐,和趙堯然一刀兩斷,二是你選擇和趙堯然成婚,但是孫家會和你斷絕關(guān)系。”她以溫柔的聲音說出了最狠的話。
“母親?”聞言,孫葉墨震驚抬頭。
“墨兒,我了解你?!睂O家主母面容依舊平靜,“如果你父親用強(qiáng)硬手段逼迫你和趙堯然分開,你這一輩子都會記恨你父親,也會一輩子都為趙堯然瘋狂。這樣,不但會毀了你,孫家恐怕也不沾不了好。而你自己選擇,將來無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要自己承擔(dān)。但作為你的母親,我必須提醒你,如果你選擇離開孫家,那么趙堯然還會娶你嗎?”
“會的?!睂O葉墨語氣肯定,“他喜歡我,不是因?yàn)閷O家。”
“所以,你是要選擇離開孫家了嗎?”孫家主母再一次緩緩地問道。
“對?!币ба?,孫葉墨回答。
沉默。
“好,我們尊重你的選擇,你回去收拾收拾吧?!绷季?,孫家主母開口了,“看在十幾年的感情的份上,你院里的人你都可以帶走,明天田叔會將你送到一個宅子,那個宅子也是給你的。另外有幾個鋪?zhàn)?,我也會交給你。在你走后,你父親會公開與你斷絕關(guān)系書?!?p> “……謝謝父親,謝謝母親。我往后做的任何事,都由我一人承擔(dān),與孫家無關(guān)!”孫葉墨沉默了一會兒,向?qū)O名立和孫家主母分別磕了一個頭,離開了。
孫葉墨一離開,孫家主母強(qiáng)撐的一口氣仿佛斷了,她往下癱。孫名立急忙起身接住,他抱住妻子,“是我們與墨兒沒有親子緣,強(qiáng)求不來。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為孫家,也為墨兒?!?p> “……嗯。我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睂O家主母點(diǎn)點(diǎn)頭,內(nèi)心悲痛,卻也無可奈何。
因?yàn)楫?dāng)前的局勢,也為孫葉墨的決絕。
第二日,孫葉墨的馬車剛走,趙家提親的人就到了。
趙坐辭進(jìn)屋,看起來十分高興。
“趙家主,有什么事情嗎?”孫名立面容帶著疲倦。
“是喜事?!壁w坐辭坐著說道,“我是為我兒堯然和貴府四小姐的婚事而來。堯然一見四小姐就一見傾心,這段時間一直魂?duì)繅衾@,因此想前來為堯然提親。”
聞言,孫名立嘆了一口氣,“坐辭兄,你來的太遲了,我已經(jīng)做不了孫葉墨的主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趙坐辭以為是孫名立在推辭,他繼續(xù)開口,“你是四小姐的父親,只要你同意,四小姐也會同意的。”
孫名立又嘆口氣,仿佛十分氣憤又十分悲傷,“已經(jīng)不是了。前幾日我要把她許配給我的一個得意門生,千般勸說就是不管用,一氣之下,我將她逐出家門了。這不,斷絕關(guān)系書已經(jīng)寫好了。”他指了指手邊的一張墨跡未干的紙,“在你們來之前,送孫葉墨的馬車剛剛離開。若是要提親,你們此時應(yīng)該去東邊的宅子,她可以自己做主。”
一會兒后,趙坐辭陰沉著一張臉從孫府門口走出了,提親的東西也都被帶出來了。
“孫家主可真是狠心?!鄙狭笋R車,趙坐辭不禁冷笑,“未出閣的女兒,說逐出家門就逐出家門了?!?p> “那父親,我們還要不要去提親?”趙堯然問道。
“去!怎么能不去?”趙坐辭厲聲,“都已經(jīng)被駕到這兒了,想要面子就得去!不過我就不親自去了,你讓你母親找人去提親吧?!?p> “是,父親?!壁w堯然應(yīng)道,他想了想,說道,“其實(shí)娶孫葉墨還是有好處的,就算孫家不與我們站在一起,也絕不會站到我們對面?!?p> “他是世家,本就不可能站到我們對面?!壁w坐辭說。
“我就不信孫家主真的如此冷漠,到時候?qū)O葉墨去求求他,說不定也有奇效?!壁w堯然咬牙,“再不濟(jì),他也不能不管孫葉墨的死活。不管如何,趙家肯定不會斷絕?!?p> 聽了趙堯然的話,趙坐辭沉吟,“你說得不錯,明日就讓你母親親自去提親吧?!?p> “是,父親?!壁w堯然應(yīng)道。
東奚后宮
“娘娘,上次的人又送消息來了。”鐘離瑤的嬤嬤進(jìn)門,輕輕地同正在誦經(jīng)的鐘離瑤說道。
“燒了。”鐘離瑤沒有回頭,“之后只要是她送來的消息,一律燒了?!?p> “諾?!眿邒哳I(lǐng)命退下。
鐘離瑤依舊在誦經(jīng)。
許久之后。
鐘離瑤從屋內(nèi)出來,進(jìn)入內(nèi)殿。
“娘娘,喝茶?!眿邒叻鲋婋x瑤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茶。
鐘離瑤拿起茶杯,“太子最近有消息嗎?”
“沒有,盡管皇已經(jīng)派很多人出去找了,但是依舊沒有找到?!眿邒呋氐?。
聞言,鐘離瑤沒有說話,只是喝茶。
“最近讓宮中的人都緊著點(diǎn)。”鐘離瑤開口了。
“諾。”嬤嬤應(yīng)了,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娘娘,皇那邊,您不去看看嗎?”
“去干什么?”鐘離瑤冷笑了一聲,“我去恐怕他還以為我是去嘲笑他的。當(dāng)初子車聞離開后,他就把他的一腔心血全都轉(zhuǎn)移投注在了褚奚身上。希聞,希聞,真是好的紀(jì)念!相比這些年褚奚的一帆風(fēng)順,都是褚達(dá)看在子車聞的面子上特意關(guān)照褚奚的結(jié)果吧。他想讓子車聞托給他的孩子繼位,我偏偏不讓!”
“娘娘,娘娘?!鼻宄婋x瑤一提到子車聞就會喪失理智,嬤嬤連忙提醒,“子車聞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陪在皇身邊的是娘娘您啊?!?p> “確實(shí)?!辩婋x瑤笑了一聲,“不過又有什么用呢?!這些年我總算是明白了,果然愛和不愛差別就是大啊!不愛就是不愛……”她突然停下,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不說了?!彼龜[擺手,像是不想再說,“反正這次就姑且算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