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等一等,今晚他不回來,還有明天,明天不回來,還有后天,他總要回家的。”
“我還能這樣等他,這么被動?”丁蘭含著淚,氣呼呼的說。
“那你說咋辦?”
“明天我去單位找他,到韓叔那里告他一狀,讓韓叔狠狠的教訓(xùn)他,他就老實了?!?p> “別去找韓局長。你去告狀,韓局長肯定會罵他,把事情就弄大了。單位的人就都知道了,會影響他工作,影響他的前途?!?p> “給他前途?”丁蘭生著氣罵:“我不能再幫他。才當了一個小科長就美的玩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要是當了局長還不知咋胡鬧呢!”
“不要這樣,蘭蘭。男女的事都是大事,稍一不慎就會出問題,有很多人的一生就是毀在這男女問題上。你千萬不要冒失,他畢竟是你兒子的爸爸,從兒子那個角度你也要冷靜思考,不能去局里告他。”
李玉的話似一壺清水滋潤了丁蘭的心,把她心里的火一下子壓了下去,是吶,兒子都九歲了,正在成長,以后長大了要是聽到他爸爸的這件丑事,會被別人笑話,不是傷他的自尊心嗎。她不吭聲了,心里翻騰的十分難受。兒子的前途重要吶,可不到國土局找韓叔告他一狀心里又不甘,矛盾的心情折磨著她。過了一會兒,她對李玉說:“咱們以后再說。”
關(guān)掉手機。她靜下心來,細細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是兒子的前途重要,為了兒子不和他計較了。他要是有悔改之心,就饒了他,他要是不悔改,我就去國土局找韓叔告他,讓他嘗嘗胡來的后果,在焦慮的思考中她迷迷糊糊的靠在沙發(fā)上睡著。
第二天中午,李本天沒回家。晚上丁蘭給李本天打電話,手機光響不接。氣得她咬牙切齒的罵:“你等著!”她認為李本天又和她別上勁,我就是不回家,你能把我咋辦?
隔天早晨,她到文化宮騎上存在那兒的電動自行車,風(fēng)一般的奔向李本天的工作單位市國土資源局,老百姓簡稱土地局,分管土地的單位。
國土局是棟五層大樓。李本田的辦公室土地綜合管理科在一樓,他是這個科的科長,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
此時他正清掃辦公室。
大前天晚上,丁蘭到舞廳大鬧,攪了他和舞伴林小雪的好事,當時他惱火的很,心想,她怎么知道的?肯定是有人密告她。這件事讓他十分不安,回了家和丁蘭怎么說呀?讓她抓了個正著,他一點辯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她肯定要和他大鬧。她那脾氣太暴躁,什么家具都敢拿起來打,什么話都能罵出來。她的嘴伶牙俐齒,比播音員說話還快。如果要是她和他打起來,他一拳就能把她打得爬不起來??墒撬桓掖蜓?。她的家庭背景太強大,她爸爸在部隊當過團長,轉(zhuǎn)業(yè)到地方是環(huán)保局長,跟他頂頭上司,國土局的局長是老戰(zhàn)友,關(guān)系很親密。
她的哥哥丁建在派出所當所長,他要是打了她,她哥哥肯定會開警車來抓他。打人是犯法的,打老婆也是犯法。他一個指頭都不敢動她一下。而她,卻能出手打他。女人打男人沒事,男人打女人可不行。女人打男人雖然打不成個什么,頂多就是臉上讓她抓幾道子挨幾耳光??蓡栴}是她要是問起林小雪,他怎么解釋?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現(xiàn)在,只有在外面躲一躲好。等她火氣消了再說。他住在辦公室了。
他和林小雪的相識是在半年前。春節(jié)長假期間,科里的小馬和女友小賈請他吃飯。三人酒足飯飽之后,在小賈的建議下來到舞廳跳舞。他不會跳,僅僅是在局里面跟女同事學(xué)過幾次,能走幾步,步子不熟。
他座位上觀看。小賈見他坐著,便打電話請來同學(xué)林小雪陪他跳舞。林小雪見他不會跳,就熱情耐心的教他。
林小雪長的相貌清秀,身材苗條。讓他看著十分喜歡,勁頭十足的學(xué)了一下午。他覺得摟著林小雪似摟著仙子一般柔若無骨,美輪美奐,舒暢愜意。而摟著丁蘭跟摟著泥胎一樣,僵硬死板,機械乏味,跟嚼蠟一樣沒什么感覺。怪不得人們說家花不如野花香。這個野花就是比家花香吶。
那天傍晚,他請她們在云山飯店吃了一頓,臨分手時,他塞給林小雪一張華聯(lián)超市的200元購物卡。他身上經(jīng)常帶著超市購物卡,是關(guān)系戶在年前贈送的。每年都能得到十幾張千元和萬元的購物卡,除一部分交給老婆丁蘭,自己留下幾張,回老家前買些年貨孝敬父母。
林小雪接過卡,十分高興,嬌柔的說,謝謝大哥.看著林小雪那喜歡溫順的模樣,他心里舒暢極了,豪爽地說,以后有啥事需要幫忙盡管開口,我一定盡力而為。他覺得和一個這樣年輕漂亮的姑娘在一塊,自己仿佛也年輕了幾歲。
隔天晚上,林小雪打電話邀他跳舞,意思是答謝他的請客。他哄丁蘭去戰(zhàn)友家搓麻將,開著車去了舞廳,和林小雪玩了兩個小時,愉快萬分。
過了幾天,他到醫(yī)院看望同事。在門診部樓前遇見林小雪從樓里往外急匆匆的走。他攔住她問,你來這兒做啥?她一看到他,黯淡的眼睛立刻閃出兩道明亮的光。告他,她媽得了子宮肌瘤,要在醫(yī)院做手術(shù),準備回去借錢。李大哥你有錢嗎?能借給我一些么?林小雪向他借錢。他大方豪爽的說,你要多少?林小雪說,兩萬。他說,就借這么點?林小雪說,這么點我家也沒有。我爸住院把家里所有的積蓄全花光,還欠著外債。他聽后心里生出一絲憐憫。
后來他了解到,林小雪的父親已病故,母親是紡織廠下崗女工,只有一些微薄的下崗生活費,沒有積蓄。當時,他從銀行取了三萬塊,多給了林小雪一萬,告她不要去打工,在家伺候母親。林小雪感動的問,大哥,你什么時候用錢?我還你。他說,不用還,我有。
他的工資有多少?五千多元而已,可他的外快收入可不少。有些求他的人除了送購物卡,還有拿包裝現(xiàn)金來送的。另外還有,如他去參加一個房地產(chǎn)商人的開盤儀式,肯定會送他一個大紅包。逢年過節(jié),還有人給他送銀行卡,五萬十萬的都有,這錢是不能說的。
從那以后,林小雪成了他的情人。當時他想,多給了一萬,她成了他的情人。如果是借給她兩萬,也就是個朋友啦。他為他會做事而他之所以不回家,不接丁蘭的電話,就是在考慮離婚以后的事。
他給林小雪打了幾次電話,她不和他見面,說是從外地回來一個同學(xué),她要陪同學(xué)玩幾天。什么同學(xué)使她不和他見面?很讓李本天費心思。
國土局工作人員有個習(xí)慣,上了班先打開水,每層樓都在衛(wèi)生間門口安著一臺熱水器。
李本天清掃完辦公室衛(wèi)生,提著得意。
之后,他時常把丁蘭和林小雪對比,丁蘭是一丈青,脾氣暴燥,性情不好,沒女人味。林小雪是貂蟬,溫柔敦厚,美艷絕倫,充滿芳香,妙得很。但他也想到,如果這件事一旦要是被丁蘭發(fā)現(xiàn),她肯定和他大鬧。他就和她離婚,娶林小雪,雖說年齡上有些懸殊,讓他心里不踏實。但他還是想娶她,這兩天暖瓶到衛(wèi)生間旁打水。他站在檢驗科秘書小苗身后等著。小苗灌滿水后準備離去,不經(jīng)意看了李本天一眼,忽然“咦”了聲,盯住他的臉問:“李科長,你臉上怎么了?”
“怎么啦?”李本天摸了下臉,頓時感到渾身不自在。他臉上還留著前天晚上被丁蘭抓的幾道痕跡,可這不能說。他只能掩飾:“昨晚喝多了,在墻上蹭了下?!?p> “是嗎?可你的臉這邊有兩道,那邊也有兩道。在墻上蹭,還這邊蹭一下,那邊蹭一下?”小苗直來直去,刨根問底,。
李本天被問的張口結(jié)舌難以回答。他心里急得直罵,這個丫頭片子一直問啥了?編個什么理由糊弄她。
沒想到對面站了個檢驗科長老高。老高呵呵的笑:“那是被老婆抓的,沒問題,誰有膽量敢破咱們老李的相。不是老婆就是小三?!?p> 李本天反應(yīng)很快,馬上回擊:“你的臉是不是被老婆抓過?”
“是啊,抓過,就你這個樣?!崩细呖熳炜焐?,說罷,爆發(fā)出一陣哈哈大笑。
李本天還想編個說法辯解,一時卻找不下,心里直發(fā)牢騷,這個老高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真讓人下不了臺。
老高彷佛是說到興頭上,嘴舌停不住,繼續(xù)叨叨:“我老婆那爪子可厲害了。去年她和我吵架,我回了幾句,她上來就在我臉上抓了兩把,又揪住我的耳朵擰,問我以后罵不罵人。我又不是罵她,我只是說話愛帶個把子,她就說我罵她,冤不冤呢。”這和他去年跟丁蘭吵架是一個版本。而小苗呢,仰起臉笑瞇瞇的看李本天的耳朵,彷佛要在那里發(fā)現(xiàn)什么秘密,弄得他很不自在,但他還是抓住機會,向老高發(fā)起攻擊:“活該?!?p> 兩人正說笑著,門廳正中傳來一句嚴厲的聲音:“李本天,你過來!”
丁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