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副局長說：“咱們調(diào)查一下？”
“找誰調(diào)查？”寧副局長問。
高副局長思索下：“找電視臺。她們?nèi)ガF(xiàn)場采訪，見過那兩女人，問問她們?！?p> “可以。這個辦法行得通。我來打。”韓局長拿起電話。
電視臺的劉紅告訴韓局長，那兩位女士確實不認識李本天，你如有疑惑，我給你手機號，你可給兩女士打電話核對，看她們說什么。
為了慎重起見。韓局長又給那兩女士打電話。第一位女士接電話后，激動的要求國土局領(lǐng)導(dǎo)一定要表揚李本天，說以前光是聽說有舍己救人的人，沒想讓她遇到。不容易啊，在那種情況下能把生的希望讓給別人，她要前來當(dāng)面感謝。
第二位女士說，她也要來國土局當(dāng)面感謝，并且要給李本天送一面錦旗。
這還有什么可說的。沒問題了，恢復(fù)李本天的科長職務(wù)。調(diào)馬計和到檢驗科當(dāng)科長。
馬計和雖然還是科長，但調(diào)離了土地管理科，他心里不高興。土地管理科權(quán)大，檢驗科沒啥權(quán)。他回到科里悄悄對關(guān)系特別好的小卓說：“你到韓局長那兒提個意見。就說李科長和一個叫田亞麗的女人同居，生活作風(fēng)不嚴肅?！?p> 小卓說：“要是韓頭問我，你咋知道，我咋回答？”
“你就說，聽林小雪說的，讓他給林小雪打電話。林小雪要是問誰說的？就說是小賈告你的。這是她的手機號?！?p> “小賈？你老婆？”
“是的。林小雪告的小賈。小賈告了我。我告了你?，F(xiàn)在把我刪去，改成小賈告你。準成。”
小卓點下頭說：“行，我去。林小雪我和她跳過舞，她和李科長的關(guān)系我知道，你女友我也熟悉，不會出啥漏洞?！?p> 果然韓局長在聽了小卓的意見后，給林小雪打電話。不打不行，必須得澄清事實。樹立一個全局人員的學(xué)習(xí)榜樣，這個同志在行為上不能有不檢點的事情。
林小雪接到韓局長的電話，問誰給他說的？韓局長說小賈。林小雪不吭聲了，她確實給小賈說過，只好說，她也是聽丁蘭說的。
這下清楚了，根子都歸到丁蘭身上。
丁蘭會給丈夫李本天造謠嗎？有可能，也不可能。再查。找誰查？查不下去了，該找的人都找了。沒辦法，李本天這個人有毛病，不能宣傳不能表揚，先進事跡材料他也不用寫，先放著以后再說。
那么，管理科長是用他還是不用他？三位局長為此又討論一番。
高副局長說：“既然老韓在電視臺的人面前說他是科長，就是恢復(fù)了他的職務(wù)，剛恢復(fù)了再把他免去，有些不合適?！?p> 寧副局長說法不同：“可他有問題呀，作風(fēng)不嚴謹，要是傳到市領(lǐng)導(dǎo)那兒，咱們怎么解釋？”
“怎么解釋？就說他舍己解人了?！?p> “舍己救人？嗯，是，是救了兩個素不相識的女人，這點肯定了?？蛇@點能算他表現(xiàn)好，恢復(fù)他職務(wù)的根據(jù)嗎？”
高副局長不滿的說：“這還不算表現(xiàn)好。能有幾個人在生命遇到危險時不顧自己先救他人呢？舞廳里那么多人，咋就李本天救人，其他人做啥了？不是在逃嗎？這說明李本天思想好，這樣的人，我們不用，還用誰？”
隨后韓局長說：“是我太官僚，沒跟你倆商量就先恢復(fù)了李本天的職務(wù)。我做檢查?，F(xiàn)在是電視臺的人已經(jīng)知道他是科長，要是再免去他職務(wù)就不合適了。我看就先用著，以后視情況再定。
高副局長說：“就這么定了。不過咱們找他談一談，提醒一下，有則改正，無則加勉?！?p> “談什么？白談。他不會承認自己和另外一個女人同居。不談，咱們裝做什么都不知道，沒事。一談就會惹出麻煩。說不清了?！睂幐本珠L說。
“是這么回事。那我就再當(dāng)一次官僚。就這么定了?！表n局長最后拍扳。
李本天和別的女人同居的事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在國土局過去。三個局長不想細究，其他人說也是白說。
可在電視臺出了問題。有人給劉紅打了匿名電話，請她重新調(diào)查李本天舍己救人的事。
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清清楚楚的事，還調(diào)查什么？搞得劉紅摸不著頭腦。只好去請示副臺長。
副臺長讓劉紅把編輯成的錄像拿出來看看，發(fā)現(xiàn)問題。這位副臺長拍攝過幾次市里組織的體育交誼舞大獎蹇，同時還是位交誼舞愛好者，閑暇之余常去舞廳跳舞。一眼認出田亞麗是舞廳皇后，是舞廳里的風(fēng)流人物，道聽途說的緋聞韻事較多。他認出田亞麗和李本天是舞伴，聽說倆人在一塊同居。他倆是不是確實在一塊同居？沒有根據(jù)。建議暫時取消報道。讓劉紅再去調(diào)查。
暫時取消報道，實際就是取消。讓劉紅再去查，是句客氣話，給她個面子，不愿打擊她的積極性。
劉紅心有不甘，辛辛苦苦采訪到一條這樣感動人的消息不容易，就這么被一個電話和一些沒有根據(jù)的流言取消了。
她把錄像進行剪輯，只放映火場的一些后景，把報道詞改成：……在火情面前，有位男同志不顧自身安危，連續(xù)救出四位女同志，是舍己救人的榜樣，可惜目前還未采訪到他本人，有知其情況的人請?zhí)峁┬畔ⅰ?p> 李本天看過電視后，苦笑著想，由它去，想怎么報道都行。不報道更好，免得惹人注意。
丁蘭看了，覺得納悶，她們沒去國土局采訪？她給電視臺打電話提供信息?？稍贈]聽到電視臺播紅月亮舞廳失火的事。
那兩位被救的女士前后都去了國土局。一位寫了封充滿誠摯的感謝信。一位送了面大紅錦旗。
感謝信和錦旗讓李本天在國土局的會議上連續(xù)得到領(lǐng)導(dǎo)的表揚，真是風(fēng)光無限。
過了幾天。李本天在樓道碰上馬計和。馬計和笑呵呵地問：“李科長，嫂子和舞伴你是先救的那個？”
李本天知道是開玩笑，但他不想回答，便說：“想不起來了?！?p> 馬計和陰陽怪氣地又說：“我是想給你提個問題?！?p> “什么問題？”
“我是想問你，在火情面前，老婆和舞伴你先救那個？”
李本天看著馬計和不懷好意的陰笑，他大動肝火，怒氣沖沖地罵：“臭小子，回去問你老婆去?！?p> 馬計和還真問了老婆小賈。小賈一口唾沫唾到馬計和的腮幫上：“這還用問！當(dāng)然是先救老婆。我是你老婆，是你兒子的媽。把我沒了，你兒子沒媽了，你也成了光棍?！?p> 沒過幾天，國土局的年輕人們悄悄談?wù)摚呵槿撕屠掀庞龅轿ｋU時，先救那個？幾乎所有人都說先救老婆，只有局里的技術(shù)員陳子非發(fā)表了不同看法，他說：先救情人。老婆和丈夫是米面關(guān)系，是受那張結(jié)婚證維護的。而情人的關(guān)系則要靠愛情去維護爭取。對老婆無需再求愛。而要不失去一個情人，則要持續(xù)不斷地求愛。老婆語言尖刻，喜歡貶低嘲諷老公，總覺得別人的老公比自己老公強，時刻按高標(biāo)準要求。情人則不然，情人語言溫柔，甜蜜柔情，說得是浪漫自由。人失去浪漫自由，生活多沒意義。
放屁！局里一位大姐嚴厲駁斥老光棍陳子非的說法：和情人浪漫自由？那來的那么多浪漫自由甜言蜜語？情人也要吃喝拉撒，食人間煙火，并不是餓著肚子去談情說愛。你要吃辣的，她要吃甜的，你要去跳舞，她要去打麻將，想不到一塊能不吵架？一吵架就受對方的限制約束。并不是想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他說的自由是腦殼子里的自由，不現(xiàn)實的。
國土局年輕人的議論傳到丁蘭耳中，她不屑一顧地嘲諷，先救情人純粹是謬論。這人肯定是沒老婆，或者是神經(jīng)病才這么說。她想起關(guān)健時李本天是先把她舉到窗口上，心里就有股溫流，這個笨驢還沒忘她，就想著給李本天打個電話。她撥通他的手機：“喂，本天，回家來住吧。別在外邊晃悠，讓人聽著難聽?！?p> 李本天聽后，覺得不對滋味。聽她的口氣，好像他是被她從家里攆出來的，明明是他自己主動離開家同她打離婚，怎么給倒過來了？但他一細想，這就是丁蘭的性格，她永遠是對的。他回答：“回去不合適?！?p> “不合適？有什么不合適?！倍√m開始夸獎李本天，這是她早就想好的話。感謝的話她不會說，心里話她可是能說：“這次你表現(xiàn)的很好，先把我抱到窗口上，把那個妖精放在后邊，做得對，是個好老公，到底我們還是夫妻，感情深?；貋戆桑蹅兒煤玫脑谝粔K過日子。”
李本天心里有疙瘩，既擔(dān)心丁蘭整他一下，又覺得她在XXX沒要求，在一塊過沒意思，就說：“回去不合適，我都向法院遞了離婚起訴，咱們在一塊不能過日子了。”
丁蘭說：“婚離不了。我不同意，法院不會強行判決?！?p> “離不了我也不回去。回去我是當(dāng)奴隸”
“什么奴隸？”
“你欺負的我不行，不是要讓我當(dāng)奴隸是什么？”
“胡說！我才沒欺負你。她不罵你？”
“她不罵我。挺體帖我，在生活上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真得，很關(guān)心我……”
“停！停！停！打??！”李本天的話還沒完，丁蘭已大怒，氣呼呼地罵，“壞東西，你聽著，你和別的女人同居是犯了重婚罪，我沒到法院告你是看在咱們夫妻的情分。你要把我逼急了，我就到法院去告你！”
“告吧。反正你也把我搞得臭名遠揚，到法院去蹲幾天我也不在乎。正好法院還能借此判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