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天之涯的那座山腳下,月老心情出奇的平靜。
姻緣樹的種子自然要由姻緣樹的掌管者來尋,沒人比月老更熟悉姻緣樹。五行之力雖身處五處極端的元素聚集地,但知道具體地點之后反而變成了最容易尋找的東西,而輪回之力虛無縹緲,如果說有誰能夠找到,那么只有擁有天賦轉(zhuǎn)生之術(shù)的鳳凰大姐怡尋能做到此事,故怡情等人必須待在皇宮之中先找到鳳凰大姐,這樣一計劃,眾人便先行分道揚鑣,待各自完成任務(wù)之后,再匯合商討下一步的動作。
“抱歉?!?p> 老君沉默的站在一旁,好半晌終于擠出兩個字。
來到這里之后,月老沒怎么樣,倒是老君十分難受,被迫又剪掉胡子的老君一路低著頭,絲毫沒有太上老君的威嚴(yán)感。
“你怎么突然和我道歉?”月老挑眉,“胡子連接著你的智慧,剪個胡子把腦子剪沒了?凈說些沒頭沒尾的話?!?p> “我不該將你牽扯進來?!?p> 兩人在山上走,周圍很安靜,連鳥叫聲都很少,這里是世界的邊界,安靜些,也合乎常理。
月老走在前面,他顯然很熟悉這周圍的環(huán)境,只看一看就知道哪條路更容易走些,雖然兩人都是仙人,但能夠輕松一些還是很好的,走出一段之后,他停下來,找了塊石頭坐下。
“你也坐下來歇歇?”月老拍拍石頭,挪出一個位置,“我們可能還要爬上幾個時辰。”
“還有多遠?”
月老想了想,道:“要多遠就有多遠,想要爬的話能爬上幾千年?!?p> “那我們幾個時辰怎么走的到?”老君略一思索,“要不要坐我的蒲團?”
“走幾個時辰只是意思一下,規(guī)矩不能壞,但畢竟我在這座山上走的時間足夠久,分你一半,全當(dāng)你也走了?!痹吕隙辶硕迥_下的土地,“等一會我們到了姻緣樹的子樹那里,我就可以通過子樹將我們傳到樹腳下,直接到頂,容易很多?!?p> “我們?yōu)楹尾恢苯踊靥旖纾瑥哪抢锵氯???p> “因為我們要找種子。”
月老摸了摸手腕,“種子,只有可能在這里?!?p> 姻緣樹仍然是一成不變的模樣,無論季節(jié)怎樣交替,是炎熱或是寒冷,是溫暖或是涼爽,它就一直在這里,開著花,永恒不變。
月老站在樹下的時候,有清風(fēng)徐徐吹過,一些花瓣落下來,在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總是會想起點以前的事情,就算我現(xiàn)在當(dāng)上神仙,這一點也變不了,說到底我還是個凡人。”
拍拍姻緣樹的樹皮,月老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曾經(jīng)在這里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情,他回頭看著老君沉默的站在那里,一些花落在他身上,像落在地上一樣消失了。
他愣住,恍惚間好像真的回到了過去一樣,不過那時候只有一層淡淡的霧氣,滿樹花開,花倒是在落,卻不見陽光,只是朦朦朧朧的,象征著不知去處的未來。
而現(xiàn)在,老君站在那里,陽光灑滿了整座山頂,連花瓣也帶著光輝,他對月老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笑。
“很漂亮。”他走過來拍了拍柴道煌的肩膀,“如果當(dāng)初我能陪你一起來就好了。”
月老撲哧一聲笑,“你這老家伙可真的是把腦子剪沒了,你要是能陪我來,我還至于......”
“嗯,所以這是我所后悔的事情?!?p> 太上老君很平靜的道,“道煌,我不值得被你稱作朋友,還為了我一個外人做到這種地步,你太傻了?!?p> “也比你個老頭子聰明!”月老冷哼一聲,“找不找種子了?我就該拖著時間,讓那個乾坤盤把你吸干,沒能耐了,就能老實下來,不會再到處惹麻煩了!”
老君揉了揉額角,“都聽你的,我沒資格說話?!?p> 又哼了一聲,月老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場子,神色都靈動很多,他伸出手,手腕處的紅線浮現(xiàn),嚇得老君淡定不能,連忙按住他,“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自殺!”被突然按倒在地,月老掙扎起來,“滾開,你太沉了?!?p> 可憐的老君完全沒有以往那樣仙風(fēng)道骨的姿態(tài),月老可不像凡人那樣尊敬他,他挨了對方一巴掌,默默的從袖子里掏出藥瓶給自己涂藥膏,也不吱聲。
“嘶,我確實下手沒輕沒重的,我反省。”
月老盤腿坐在那里,低著頭,小聲道:“我又忘記了自己是個上神,言行舉止給上神丟臉了?!?p> “沒關(guān)系。”老君收起藥膏,想必他那袖子里不知道裝了多少這樣的藥膏,見效很快,“你喜歡怎么樣都行,只要你別去犯傻?!?p> “懶得同你爭執(zhí),一會又變成講道理,講大道理我可講不過你?!?p> 紅線慢慢變長,月老捏著紅線的頂端,開始輸出自己的靈力,身后的姻緣樹沙沙作響,越來越多的花落下來,好像要將他淹沒一樣。
“你想做什么?!崩暇龁柕馈?p> “無論如何,姻緣樹是不會結(jié)果的?!痹吕祥_始感受空間中的靈力波動,“但是......我可以作為姻緣樹的替代品?!?p> “你要生個孩子?”老君詫異。
“你是不是有毛病,姻緣跟孩子有什么關(guān)系?!”月老老臉一紅,“我斷了紅線,舍棄了原本屬于我的姻緣,但那姻緣并沒有完全消散,我現(xiàn)在要做的是把它找回來,然后讓姻緣樹將我的情感催化成種子。我和姻緣樹密不可分,互相聯(lián)系,如果是我的姻緣的話,應(yīng)該可以成功變成種子?!?p> 雖然老君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知,但姻緣樹實在是太過于神秘,有關(guān)于這方面的東西他確實不是很理解,既然月老這么說了,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看著。
“不過......有件事可能要我先和你說聲抱歉了?!?p> 似乎找到了什么一樣,月老閉上眼睛,紅線頂端溢出紅色的光,他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柔至極的笑容。
“種子誕生的代價,是由我去催化......所以誰也帶不走姻緣樹的種子,除了我。”
天地浩劫大陣,月老必須要進。
老君瞪大了眼,似乎是想說什么。
“噓,別說出來讓我生氣?!痹吕系?,“當(dāng)初我眼睜睜的看著,后悔莫及,現(xiàn)在,讓兄弟我再陪你走一回生死劫,這一次,我絕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