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靈魂的寒冷帶著陣陣陰風(fēng),在幽暗的山林中肆意席卷。
不遠處,素衣女子偷偷探出頭顱,暗道不妙,“糟了!這人的斷魂掌已具備一定火候,他怕是擋不下!”
灰衣男子濃郁凝練的仙力固然讓她驚訝不已,但她并不認為他有阻擋神識攻擊的手段。
“哎,對不起你了,回去后我肯定為你立個衣冠冢,你安息吧!”素衣女子不忍看著灰衣路人痛苦的死狀,轉(zhuǎn)身離開。
為首男子凌空而起,右手黑芒隱沒,奪人威勢卻更甚,山林宛若置身暗獄,愈加陰森恐怖,隱有鬼哭狼嚎在眾人耳邊若隱若現(xiàn),十分駭人。
“勢不內(nèi)斂,還沒修煉到家!”凌凡不屑,功法運轉(zhuǎn),驅(qū)散神識中的寒意,兩重仙力加持右手,淡淡金光內(nèi)斂其中,威嚴浩蕩之勢暗蓄掌中。
“龍象掌!”凌凡瞳孔一縮,竟以開天境的修為硬撼中階一氣境的黑衣男子!
吼!交手的剎那,凌凡拳中仿佛有九龍十象在咆哮,在吶喊,威嚴而憤怒的聲音穿透幽寂山林,破除斷魂掌帶來的幻象,龍吼象怒之聲直沖天際,響徹云霄!
龍象掌,九轉(zhuǎn)仙經(jīng)中記載的一門神識攻擊的法訣,修煉到極致,一拳之下,可斬帝識!
初看之下,凌凡驚心不已,神識攻擊的手段他見過不少,可從沒有人敢宣稱可斬帝識!要知道,帝境神識,哪怕是一縷,也足以令山河崩碎,空間破裂!
“看樣子還不錯?!绷璺矟M意地看了一眼頭顱爆碎的黑衣男子。龍象拳他還沒修煉到家,恐怕連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沒發(fā)揮,即使這樣,也輕而易舉地破除了對方神識攻擊的手段。
黑衣男子死前怎么也沒想到,一向讓他克敵制勝的必殺手段居然在面對一個開天境修士時失靈了,他甚至為此斷送了性命。他不甘心!一個開天境修士怎么能夠擋下神識攻擊!堂堂中階一氣境修為的他,居然慘死在一個螻蟻手中!
“呵呵!”凌凡散去拳內(nèi)金光,他也沒想到一個一氣境的居然一上來就用神識攻擊的手段,如果僅以修為硬碰硬的話,或許黑衣男子還不會死的這么早!
“還剩十三個!”凌凡目光陰冷,果斷對場內(nèi)其余黑衣殺手出手。慌亂之下,殘存的殺手怎會是凌凡的對手,輕而易舉地被凌凡了結(jié)掉性命。
從素衣女子逃離到凌凡離開,時間不出一刻,但幽寂的山林中卻多了十四具身份不明的尸體。
半天后,素衣女子偷偷折返。望著地上血跡模糊的尸體,掀開他們臉上的紗布,一個個確認身份后,素衣女子心驚不已。
素衣女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十四具尸體,鳳眸流轉(zhuǎn),忽而莞爾,望著東方地上微微彎折的小草,自語道:“還真是我的救星?。]想到無意間請來了一尊真仙。”
“好像那男子才開天境吧?真有意思!”順著那條模糊可見的路徑,素衣女子歡快地跟了上去。
傍晚時分,落日西沉。
一道濃煙在密林中升起,微風(fēng)吹來,一股誘人的肉香飄向遠處。
“你搶什么!”一道不滿的話語突然響起,分外刺耳。
“你一片葉子哪來的嘴巴吃肉!”凌凡無語地看著圍著火堆轉(zhuǎn)的小葉子。一只野味正被凌凡把持著,流出的肥油在火焰中滋滋作響。
“太陽還沒落下,你咋不上天!瞧你那黑寂的葉脈,連地上的枯葉都比你有生命力!”凌凡揮手拍開小葉子,指了指地上灰褐色的葉片。
“你懂什么,我這是蘊養(yǎng)精華!”小葉子辯解道,屁顛屁顛地湊近火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最飽滿的一處,“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藝!烤的真不賴!把最大最肥的那塊留給我!”
“不給!你一邊玩去,要吃自己弄!”凌凡操持著手中的野味,左躲右閃,使之避免遭遇小葉子的毒手。
小葉子來回折騰,穿梭在火焰之中,竟然絲毫沒有被燒傷的跡象,讓凌凡暗自稱奇,“真是個怪胎?!?p> 突然,一處隱蔽的林間響起“沙沙”聲。
“有動靜!”凌凡警覺,連忙叫小葉子隱藏起來。可已經(jīng)遲了,隱藏在暗中的身影愈發(fā)急促,轉(zhuǎn)瞬間便從黑暗中跳了出來,是今早坑害他的素衣女子!
素衣女子抿了一下嘴唇,呆呆地看著火焰上通紅的野味。
“糟糕!不能讓她知曉小葉子的存在!”凌凡心臟加速,血液極速流動,暗中運轉(zhuǎn)功法,似一頭即將爆發(fā)的猛獸,要把素衣女子撕成兩半。
突然間,凌凡眼角的余光掠過火堆,正好看見一張脈絡(luò)分明,顏色青綠的葉子從半空中緩緩飄落,搖曳著落到一堆枯葉上,十分顯眼。
凌凡眼皮跳了跳,彎腰,撥開那堆帶著潮濕泥土的枯葉,從中撿起那片綠葉,神態(tài)輕松,舉止自然,仿佛是興趣所致,把玩一番后,便收回身上。
“我居然被那堆枯葉污染了!都怪這個魔女!我和她勢不兩立!”小葉子稚嫩的聲音響在凌凡識海上,仿佛遭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沒有理會小葉子的任性,凌凡重回火堆旁,旋轉(zhuǎn)著火焰中的野味,絲毫沒有搭理素衣女子的意思。
最后一縷夕陽悄然退下,月光如水,潑灑在山林之中。素衣女子也不著急,靜靜等在一旁,看著野味逐漸熟透。
重返山林后,素衣女子本想立馬追上灰衣男子一問究竟,憑她的實力,即使沒有重返巔峰,想必也不難扣下一個開天境的修士。
奈何斷魂掌突然發(fā)作,神識一陣疼痛,素衣女子只得停留原地,處理好神識的傷勢后,立馬沿著那條痕跡追趕凌凡。
可素衣女子怎么也沒想到,灰衣男子行進如此之快,追到傍晚都沒看見他的人影,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就在她饑渴交加之時,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山野嶺之中,一陣肉香突然傳來——
“啪啦!”一塊烤得焦黑的肉塊從中脫落,掉到地上。
素衣女子眉毛挑了挑,張了張口,咽下一口唾沫。
“矜持!矜持!秋原,你一定要矜持!他可是你的恩人!不能再耍脾氣了!否則今晚的晚飯怎么辦!”
凌凡又用另一只手拿起一根尖棍,戳了戳熟透的野味,一不小心,一只小腿被他戳落下來,掉在地上,混著泥沙,滋滋作響。
“啊啊?。∥业娜?!這個混蛋!不能小心一點嗎!”素衣女子淚眼巴巴地盯著地上的小腿,欲哭無淚。
與此同時,一陣近乎瘋狂的叫罵宛若雷霆,響在凌凡識海之中。凌凡的小手抖了抖,差點讓整只野味掉在泥灰之上,識海中的叫罵才逐漸平息。
“吧唧吧唧”,凌凡扯下另一條小腿,也不管燙不燙手,滿嘴油膩地吃著。吃到一半,忽然撇了一眼素衣女子,嚼著肉的話語含糊不清,“站累了吧?坐下來歇歇?!?p> 素衣女子一怔,突然懂了,灰衣男子是在報復(fù)之前她把他當擋箭牌!豈有此理,她何曾被修士這么晾曬過!
就在素衣女子憤怒不已之時,染紅的前衣不爭氣地叫了一聲,一雙纖細潔白的小手連忙捂住肚子,羞憤難當。
凌凡搖了搖手中噴香的野味,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忍了!吃完看我怎么收拾他!”素衣女子最終壓下了一時的情緒,警惕地走近凌凡,落在火焰另一旁。
“你叫什么名字?”凌凡頭也沒抬,吧唧著手中的野味。
素衣女子一怔,咽了口唾沫,聲若蚊蠅,“許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