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花翻飛,晰樂已經(jīng)昏睡兩天多了,她頭痛欲裂的撐著自己想要起身,有些吃力的喊道:“楓羽,我餓了?!?,一旁的云夢有一瞬的錯愕,趕緊上前扶著晰樂,道:“姐姐,我在?!?p> 晰樂也反應過來,她坐在床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抱著云夢說道:“云夢,我的楓羽沒了.....她死了?!?p> 見晰樂這般悲痛,云夢不禁也落了淚,她輕輕拍著晰樂的后背,柔聲說道:“姐姐,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不過也要注意孩子啊。”,晰樂邊哭邊點頭,忽然想到什么的抬起頭問道:“楓羽呢?”,這里的楓羽自然是指楓羽的尸體。
云夢擦了擦晰樂的眼淚,說道:“姐姐,不必擔心,我已經(jīng)安排人將楓羽入殮了,魏明善也被我關(guān)了起來,今早收到消息,殿下已經(jīng)在趕回來的路上,最多明日早晨就能回來了。”
“云夢,我想去看看楓羽。”晰樂哽咽的說道,云夢原想拒絕晰樂的要求,后來想想還是帶她去吧,不然她也無心在房中待著,便攙扶她去了。
楓羽只是晰樂帶來的丫鬟,就算在得寵,也只是被停放在一個小小的廂房中,能有一副棺槨,也實屬不錯了。
晰樂推開廂房的門,只見里面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排放在正中間,棺材前擺放著一個火盆,還有兩只蠟燭,除了云夢來燒過紙錢,便沒有人來過了,隨著推門的動靜,帶起一股風,將蠟燭上的火苗吹得險些熄滅,火盆里的紙灰也被掀起,在空中旋轉(zhuǎn)飛舞,云夢趕緊用手扇了扇,生怕被晰樂吸進口鼻里。
晰樂手指輕輕覆在棺槨上,繞著走了一圈,淚水不斷的流下來,她看了一眼云夢,問道:“可以打開嗎?我想見她最后一面?!?p> 云夢有些為難的說道:“姐姐,還是算了吧。”,畢竟楓羽的是被割喉的,死相自然不是那么的平靜,她不敢打開給晰樂看,怕她接受不了。
晰樂也懂云夢的意思,她有些艱難的斜斜的跪坐下來,拿起地上的紙錢,一張一張的燒著,目光漸漸的有些空洞,淚水不受控制的自己往外淌著,晰樂低聲說道:“楓羽,我還沒來得及給你介紹一個比他好千倍萬倍的人呢,你怎么就舍得離開了呢?”
在這邊待了有一個多時辰,門外的雪還在下著,這邊不像晰樂的臥房有暖爐,晰樂身體已經(jīng)被凍僵,云夢趕緊將披風蓋在她身上,強行帶著她回去。
而西澗苑被關(guān)著的魏明善也好不到哪去,她精神上好像已經(jīng)有些渙散,雙眼無神,赤腳單衣的站在窗前,伸手去抓翻飛的雪花,一邊笑著一邊哭著。
云夢擔心晰樂出什么意外,干脆搬過來住了,一夜里晰樂都在說夢話一會哭一會掙扎著,云夢不停的起來給她蓋被子,安撫她,接近天亮時,晰樂整個人開始躁動,滿頭大汗,手亂揮舞著,嘴里喊著:“我要殺了你,別跑,殺了你?!?p> 就在云夢準備起身去安撫的時候,房門忽然打開,滿身雪花,胡子拉渣的李學郯走了進來,云夢當時愣在原地,因為她看到的李學郯都是風度翩翩,仙氣飄飄的樣子,而這般勞累,邋遢的他,云夢第一次見。
“殿下.....回來了,那我先告退了?!币娎顚W郯回來了,云夢也算松了一口氣,抓起外衣就準備往外跑,李學郯有些疲倦的說道:“外衣穿好,外面還在下雪,小心著涼了?!?,云夢迷迷糊糊的點點頭,披上衣服就出去了。
李學郯走到床邊,握住晰樂還在亂舞的手,用絲帕拭去她額角的汗絲,見有人握住自己,晰樂也開始使勁的回握,猛然間大喊一聲:“我要殺了你?!保幌麦@醒了自己,忽然看到眼前的李學郯,她好似那種被憋了很久的,委屈的孩子一樣,抱著李學郯就大哭起來,而李學郯一進府門的時候就聽管家說了,得知魏明善殺了楓羽。
李學郯將晰樂抱在懷里,緊閉雙眼,深深的感受著她的氣息,晰樂抬手撫摸著李學郯的臉,磨砂著他因連夜趕路而熬出來的胡茬,悲聲說道:“辛苦你了。”,李學郯沒有想到晰樂第一句不是告訴自己楓羽被魏明善殺了,而是關(guān)心自己,他內(nèi)心的愧疚感就越深。
他微笑著說道:“我沒事,只要你和孩子平安我就滿足了。楓羽的事,我聽說了,不要難過了,我會安排管家給她厚葬的?!?p> 晰樂有些詫異的看著李學郯問道:“厚葬就完了?”
李學郯有些為難的看著晰樂說道:“魏行知死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這和魏明善殺了楓羽有什么關(guān)系?”
“魏行知死前求我答應他,往后不論魏明善做了什么錯事,可以留她一命?!崩顚W郯一直觀察著晰樂的反應。
果然不出李學郯所料,晰樂很生氣的說道:“然后呢?楓羽就這樣白白死掉?你可知楓羽為何而死?她也是為了保護我,保護你我的孩子,為什么現(xiàn)在卻不能還給她一個公道?”
李學郯見晰樂這般激動,他手放在晰樂的手中說道:“晰樂,你不要這么激動好嗎?我為了安撫魏行知才答應的,可誰知剛答應他,就發(fā)生這樣的事情?!?p> “我能不激動嗎?楓羽對我來說不是仆人,是我的妹妹,和我一起長大的妹妹,現(xiàn)在她死了,還是為我死了,我卻什么都不能為她做,我不服,我也做不到,反正我不管,魏明善必須死?!?p> “晰樂,算我求你好嗎?就將魏明善終生囚禁,留她一命行不行?”李學郯第一次求人,還是為了一個連自己也厭煩的女人。
晰樂拼命的搖著頭,捂著耳朵,不停的說道:“我不聽,我不聽啊,不可能的,我不會放過她的,殺人償命,她必須死?!?p> 李學郯也知道這般說辭的確為難人,可是沒有辦法啊,他已經(jīng)答應了魏行知,總不能對著一個死人毀諾吧,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對晰樂說道:“晰樂,留魏明善一命是我對魏行知最后的承諾,我不能毀諾?!?p> 晰樂不是不能理解這個承諾的重要性,可是偏偏就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人都是自私的,她不能接受自己無法為楓羽報仇。
“那楓羽呢?我也承諾過楓羽要為她報仇,我也不能毀諾。”
“晰樂?!崩顚W郯不知該說什么了,原本此事就是魏明善錯在先,而自己要為了所謂的承諾和晰樂發(fā)生爭吵,這讓他感到很痛苦。
“不行,將魏明善送到皇宮,讓母后處置?!?p> “你在開玩笑嗎?送她去皇宮?皇后會處置她?你這樣說只不過是換個法子保她罷了,搞不好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她又風風光光的回來了。”
“晰樂,對不起,我知道此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實在不能讓你殺了她?!?p> “好,我不殺她,那我和她對決可以了吧?你讓我們各人持劍互殺,誰死誰倒霉,我反正也不在乎了。她若是贏了算她命大。”
“晰樂,不要胡鬧可以嗎?你知道我不可能答應的。”
晰樂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那你要我怎么樣?不殺她?看著她逍遙法外,還要和她共處一室嗎?我關(guān)晰樂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李學郯見晰樂這般激動,也不敢再說什么,站起身低聲說道:“我先去上朝了,魏行知一事還需要處理?!?。晰樂明明舍不得,也擔憂他,可是剛才被他氣得不輕,硬是將關(guān)心的話語咽回肚子里,生氣的將頭扭向一邊,不在說話,李學郯見晰樂這個樣子,也只能無可奈何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