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院一出來,他幾乎沒逗留,直接去了公司。
霍一鳴調到利豐,不光是董事會里股權的變動,連帶著隨著霍一鳴的到來,而即將入賬的十個億資金。
利豐要在三年之內解決掉陳年舊債,土地產(chǎn)權糾紛,還要啟動累積成灰的各種項目,在最快的時間里運作起來,實現(xiàn)盈利,復牌上市。
但是霍一鳴來了將近半年了,卻只做成了一件事。
就是沒有經(jīng)過HR面試,直接讓馮芳一個沒有絲毫工作經(jīng)驗的人進公司做了公關部經(jīng)理。
就這點事,下面都沒少鬧騰。
在霍一鳴看來,南城沒有誰的人脈能夠強過馮芳,她長袖善舞,在心懷鬼胎的各類人面前應付的游刃有余。
你不得不承認,情商是一種天生的,并且沒法彌補的東西。
馮芳出了事以后,她的職位空缺出來,就這么個賠笑臉的職位,卻還有人巴巴的要把關系送進來。
“就這可是原董廢了多少心思挖過來的人才,人聽說要來我們利豐,年薪都沒開口要多,就想著和利豐一起成長,一起在霍總您帶領下重新發(fā)揚光大呢?!?p> 霍一鳴嘴被這馬屁轟的愣了下,緩緩抬頭冷冷的看著杵在他對面的人事部經(jīng)理肖一倫,冷笑了一聲。
手上那份十分漂亮的履歷被他十分隨意的往辦公桌上一丟,肖一倫的心跟著一抽。
“我還是挺相信原董的眼光的?!?p> 雖然調子冷,但好歹沒發(fā)火。
肖一倫訕訕的笑了笑。
“明天就讓她入職吧。”
霍一鳴松了口,肖一倫心里就落了下塊大石頭。
要怪也就怪霍一鳴倒霉,唯一在公關部安了人,沒多久出了這么大的車禍,人到這會都沒能醒過來。
雖然利豐就是霍氏的前身,但是畢竟霍家放手十幾年了,如今雖然落敗了不少,可到底在這十幾年的時間形成了固定的關系網(wǎng),利益勾結,都是扯在一條繩上的。
霍家想要回頭插一腳,哪有那么容易。
公關部是公司對外的形象,馮芳在南城的口碑并不多好,利豐對實習生的學歷都有要求,何況馮芳一個大學都沒讀過的結過婚的女人。
目送肖一倫出去以后,霍一鳴視線落在他遺留在桌上的簡歷上。
證件照尤其考驗顏值,而利豐明天要來的這位公關部經(jīng)理,呵,跟她的簡歷一樣,漂亮的有點過分了。
霍一鳴不削的劃過眼神,把簡歷碎紙里一丟,按下了內線。
“策劃部和法務部半個小時之后會議二室開會?!?p> 他一聲令下,外頭就急吼吼的忙翻了天。
霍一鳴往辦公椅上躺了躺,沒等他喘口氣手機就響了。
看到來電,他又瞬間的失神,很快就接了起來。
“……馮芳的命一定要保住,多少錢都無所謂,你只管手術,那臺機器設備和進口藥我來想辦法?!?p> 啪的掛斷手機,霍一鳴根本沒有轉圜的余地,撥通了秘書的內線。
“幫我查下從德國過來的最快的航班是幾點,我馬上就要知道。”
內線還沒掛,他的私人電話又震動。
這一次霍一鳴只是略微深沉的看著那手機響到最后一刻,始終沒有接起來。
下午的時候,霍一鳴前腳剛走,后腳就有警局的人再次來找顧漣漪。
他們要了解當時車禍之前,駕車司機的各種狀態(tài),和她能所回憶起來的各種細節(jié)。
他們來第三次了。
前兩次問的都是同樣的問題,最后也終結在同一個問題上。
顧漣漪忐忑了幾天,還是等到他們來第三次。
來一次,那種生死一線的恐懼就被放大一次,血淋淋不愿意面對的傷疤就被揭開一次。
她很抵抗很反感,但是卻只能配合。
“上車以后,他只問了我們去哪兒,就再也沒說過話?!?p> “他車速并不快,勻速在60碼……聽著收音機,當時在播賣紅酒的廣告……”
警局來了兩個人,每次問顧漣漪的問題,都是圍繞在司機身上。
可是顧漣漪回憶到頭痛欲裂,每一次都說不出他們想要的東西。
她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什么答案,她麻木的回答,甚至連下一個問題問什么都能搶答了。
“司機很用力的踩了兩下剎車,可是車一點反應都沒有,跟著就撞上去了。”
“剎車一定是有問題的,你們查過那車……”
“顧小姐?!?p> 正對著她的女警官打斷了她的話,“剎車沒有問題。”
顧漣漪瞳孔瞬間睜大,不可思議的看向她。
“真的沒問題?”
她不敢置信,尾音都拔高了。
女警啪的一下合起手上的筆記本,臉色十分刻板又嚴肅。
“沒問題。”
顧漣漪一瞬間有些懵,好一會都沒回過神來。
“顧小姐,麻煩你再回憶一下從你上車到出車禍之間的一些細節(jié)……”
那陣沉默過去,女警又打開了筆記本,低頭認真記錄起來。
之前顧漣漪一直是堅信車的剎車多少是有問題的,可今天被明明白白告知剎車沒問題,一下子整個重心都偏移了。
“你說從你們上車后,司機除了問你們去哪里,后來再沒說過話,是嗎?”
“是。”
“你還記得他開車時候的狀態(tài)嗎?”
“他開著很認真,眼神一直盯著路況,兩只手都放在方向盤上,握的很緊……”
“等等,司機是一個有十幾年駕齡的老司機了,入職春風十里也有三年的時間,這不是他第一次開車,也不是第一天入職,可根據(jù)你剛才的形容,司機的整個狀態(tài),似乎……很緊張?!?p> 顧漣漪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應該只是開車比較認真吧?!鳖櫇i漪不敢把司機當時過分突兀的認真想成其實是緊張。
如果是緊張,他會緊張什么?
越剖析,心里就越迷糊。
顧漣漪不敢隨便吭聲,怕說的每個字最后都變成確鑿的證據(jù)。
“今天打擾到你了。”本來拿著本子錄口供的女警官把本子合了起來,“希望顧小姐最近最好不要離開南城,方便我們隨時找到你?!?p> 顧漣漪點了點頭,目送他們離開后,心里隱約有點不安。
晚上護士再來查房的時候,她提出了想提前出院。
“這個你要明天等醫(yī)生查房的時候問醫(yī)生的,我做不了決定?!?p> 所以顧漣漪又熬了一晚上,早上醫(yī)生身后烏泱泱的跟著一群醫(yī)生護士來查房的,顧漣漪想出院的話在嘴里滾了一圈,最后在醫(yī)生殷切的關愛眼神中還是咽了回去。
算了,等會單獨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