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你在說什么啊……”殷慈目光空洞,呢喃道:“當年逼死您的人,害我和大哥到達這個地步的人,不就是太后嗎?”
女人不語,眼中流出了血。
“額娘……您怎么了,額娘?。?!”
殷慈一口氣沒喘上來,一下子從夢里驚醒了。
“郡王大人怎么了?”
門外傳來九縷輕挑的聲音。
“關你何事?”殷慈回嘲了一句。
“哼?!本趴|輕笑一聲,走開了。殷慈本來想好好再睡一覺,不一會,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響了起來。
“二哥、哥,你、你做噩、噩夢了嗎?”
九縷我可去你媽的!??!
殷慈心里一下子炸開了,暗罵道。
別問,問就八成是九縷把殷殤拍了起來,把自己做噩夢的事兒給殷殤說了。
一整個白天,殷慈從花樓浪到了樂坊,又從樂坊浪到了貴賓樓。直到深夜,浪夠了才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銅雀閣。
結果,在銅雀閣迎面就撞見了殷殤,此時,殷夙已經(jīng)在趕回梁府的路上。
殷慈第一反應則是十分警惕,就差拔刀架到殷殤脖子上了。
然而,在樓上的九縷卻馬上下來拉住了他。解釋了殷殤到來的前因后果之后,殷慈雖然滿腹狐疑,卻也只能作罷――既然是殷夙的決定,自己再懷疑又能怎么樣呢?
于是,他便正眼都不看殷殤,一個人回了自己的寢屋。
直到做噩夢被驚醒。
殷慈知道,這是九縷擺明了不想讓自己好好睡覺了。
“我大哥娶了你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殷慈揉了揉腦袋,罵道。
“郡王大人叫我聲大嫂我也不介意?!?p> 九縷的聲音從門外又響了起來。
“我可去你媽的!”
“哼,郡王大人別誤會,是你自己自己做噩夢喊了幾嗓子,把我和三王爺都喊醒的,你可別把鍋扣到人家頭上。”
九縷的聲音慢慢冷了下來,清冷中,又帶了幾分品的出來的傲氣。
“對了郡王大人,我還是提醒您一句,娶我的,是親王殿下,殷夙說我算什么我才算什么東西,你說的,不算~”
說罷,光腳踩著冰涼地板離開的聲音響起,慢慢的聽不見了。
“嘖嘖嘖……我看,什么人都敢騎在本王頭上了……”
殷慈扶著額頭,頭疼的坐在床榻上。
“二、二哥?”
只見殷殤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慢慢的推開了門。
殷慈看著比自己小了7歲,同父異母的少年抱著被子,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
“二哥要、要是睡不、不好,我、我陪、陪你?”
“不用?!币蟠壤渎暰芙^,語氣很兇。
“哦……”殷殤垂眸,眼里濕汪汪的。
殷慈兇了殷殤一下,似乎有些消氣了。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殷殤也是光著腳的。
殷殤被九縷安置在自己的樓下,正好和自己的寢屋是上下樓的關系。聽九縷的意思,自己似乎做噩夢的時候喊了好大一聲。
那么,殷殤應該就是聽到自己的呼喊后,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了上來。
“為什么光著腳?”殷慈盯著殷殤,問道。
“聽、聽到二、二、二哥做、做噩夢了,所以、所以……”殷殤嚇得更結巴了。
本來白天就被太后趕了出來,殷殤走投無路才來找了自己的哥哥,見了大哥,大哥職業(yè)假笑讓自己起一身雞皮疙瘩。見了二哥,第一次被當了空氣,人家都沒正眼看自己,第二次,被二哥一嗓子吼醒,自己急急忙忙上來還被兇了一通。
殷殤心里委屈的一匹。
“誒……”殷慈嘆了口氣,這是他少有的感覺到疲憊的時候。
“你今晚別下去了,樓下沒人,睡不好吧?!币蟠热嘀^發(fā),道:“和老子睡吧,明天我讓他給你安排到這層的屋子里?!?p> “他”指的自然是九縷。
“???”殷殤呆住了。自己的二哥腦子被雷劈了還是?怎么態(tài)度轉變的那么快?
不對啊,自己二哥的暴脾氣不是一年兩年了,從小就這樣:小時候自己做噩夢,去找殷慈,結果被殷慈一腳從床上踹了下來,還是殷夙過來把自己抱到他的床上一起睡的,今天這是怎么了?
殷慈沒管那么多,身子往外靠了靠。
“你睡里邊,別被我一腳踹下去?!?p> “哦、哦……好……”
殷殤抱著被子,爬到床榻里側。
好瘦好小……殷慈看著自己床榻里側的一小團。
殷殤把自己整個人都裹在被子里,生怕多占一點地方,惹殷慈生氣。
一會,自己被子口被扒拉開了。
“別捂著頭,還這么厚,不熱嗎?”
殷殤從被子里鉆出來了個小腦袋,弱弱的搖了搖頭。
“二哥我有那么可怕?”
你說呢?殷殤心里想道,但他不敢說。
“在宮里的這兩年,很累吧?!?p> 殷慈突然說道。
殷慈并非為了打探殷殤的虛實,他是真的覺得,假如殷殤不是太后的人,那么,這兩年,一定過的非常非常辛苦。
殷殤愣了一下,突然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扎破了內心。
殷慈聽到旁邊的人不說話,正奇怪,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眼淚從殷殤眼角流了下來。
眼淚越流越兇,可是殷殤卻使勁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