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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當(dāng)天官

第20章 說文解字

我在大明當(dāng)天官 錢牧 2010 2019-10-16 10:00:00

  冉清流對著‘全’字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覺得不明白。

  道衍那個人,對自己的傳人,那是百般用心??蓪τ谌角辶鳎幌蛑灰暈樗o自己的小弟子找的一個玩伴、小廝一般,他應(yīng)冉清流一聲師祖,卻根本沒有教過冉清流任何東西。

  倒是馮鏜,總喜歡把學(xué)到的東西和冉清流分享。

  只可惜,這種事情,總是要看天賦的。

  盡管馮鏜從不藏私,甚至和冉清流稱得上‘半師之誼’,可冉清流在這方面就是怎么學(xué)都學(xué)不透。

  這次自然也并無不同,馮鏜坐在一旁,見他眉頭越皺越緊,便無奈地說:“罷了,還是我講給你聽。你看,這全字拆開,上面是個人字,下面是個王字。有人會說,這字表面的意思就是人中之王。但實則不然!韓績這個人,小小獄卒頭子罷了,低入浮塵的人,憑什么敢說是人中之王?這字的意思,實則是,人在王上!王者,尊也。一個人,想要爬到尊長的腦袋上,這不是以下犯上之意嗎?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這個人權(quán)欲極重。我看他選了這個字就知道,他不服家中尊長管束已久,早有反壓之意!”

  “可是,那也不代表人死了啊!”冉清流不解。

  馮鏜搖頭,“誰說的?以前是想而不得,現(xiàn)在這個字一出,就證明是遂了他的意了!人王,王字音同傷亡的亡,人王……人亡!就說明,他心中想的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王字現(xiàn)為四筆,說明現(xiàn)在他家里是四口人。但就在他選定這個字的時候,此人已死。說明太家原本是五口人,五字缺一豎,才是王。還記得我教過你的嗎?文字筆畫堪比八卦,怎么說來著?”

  冉清流回答,“您是說筆畫和八卦對照?應(yīng)當(dāng)是……橫豎提點撇捺折彎,乾坤震兌巽艮離坎?!?p>  “對了!”馮鏜說,“豎對應(yīng)的是坤,那坤代表什么?”

  冉清流恍然大悟,“坤為地、為母,說明他是母喪!”

  “不敢想,這個家伙居然怕老娘。”馮鏜笑了笑,繼續(xù)說,“不過,畢竟是年紀(jì)大了。雖然說是虎老威還在,但道德經(jīng)說,‘枉則直,曲則全’,就算是年輕時再潑辣的人,到老了,也不得不曲以求全。曲字,又有波折的意思,人老了,若說波折,最有可能的就是身體上的波折?;钪?,也可以說是病情反復(fù)。所以,我說她纏綿病榻??床∈切枰X的,金字失兩點為全,有掏空之意。這掏空,與其說是看病掏空的,我倒更傾向于是韓績自己掏空的,這個家伙,做得出來?!?p>  冉清流點點頭表示理解,想了想,又問道:“那您為什么說她丑時不到就過世了呢?”

  馮鏜說:“字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丑失一豎,即為王,說明她是丑時死的。”

  話說到這里,基本就清楚了。

  韓績這人權(quán)欲熏心,不僅表現(xiàn)在仕途上,在家里,他也想占據(jù)主導(dǎo)權(quán)。然而,他從小畏懼母親,雖然母親年邁且多病了,但他依舊畏懼。韓績不一定是故意不給母親看病,但家中的錢必定是被他因為什么揮霍掉了,所以才沒有足夠的錢支撐母親日益嚴(yán)重的病情。當(dāng)然,這也未必不是他心底潛藏的連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認(rèn)的所愿。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丑時未到,母親已喪。家中妻兒,許是沒來得及報喪,也可能是托人報喪,卻沒人愿意往晦氣的大牢里面?zhèn)飨ⅰ?p>  但冉清流還是有些不解的地方,“可是,小師叔,連他都不知道母喪的消息,您又怎么知道,他家新死了人,卻還沒有埋???”

  馮鏜提筆用桿子敲了冉清流的腦袋一下,重重地敲敲紙上的‘全’字,斥他說:“什么都等著我講給你聽,你什么時候才能學(xué)得會?教過你多少次了?多看!多想!你看看這個‘全’字,上面是人,中間隔了一橫,下面是土。這不就擺明了是‘人未入土’嗎?”

  “原來如此!”冉清流搖頭咋舌,“小師叔,好端端的,您今天怎么想起給他測字來了?”

  “你猜呢?”馮鏜反問。

  冉清流依舊搖頭,“不知道……小師叔,您的心思,我哪里猜得到?”

  馮鏜哼了一聲,“我沒有太關(guān)注過他的面相,今天倒是也沒有想到會測出這么個結(jié)果來!不過,測出什么來不要緊,要緊的是,測準(zhǔn)了就行!他現(xiàn)在忙著回家奔喪,安頓老娘,沒時間細(xì)想。但是,等到他回來之后,細(xì)細(xì)地想一想,怕是就會想到,我能從這一個字看出來這么多的東西。但這些都是我愿意說給他聽的!那么,還有些我沒有說給他聽的呢?我到底從一個字看出多少東西來,你猜他會不會在心里頭犯嘀咕?”

  冉清流心道:您可真狠,玩兒得都是鈍刀子割肉的買賣,從來不讓人一次性死個消停。非得讓他輾轉(zhuǎn)難眠不可!

  馮鏜看出他心中腹誹,對他笑道:“行啦,還好他是個武官,我對他夠客氣的了!像他這種權(quán)欲熏心、官帽子掉到腦袋上就不管不顧的家伙,若是個文官,現(xiàn)在就該回鄉(xiāng)丁憂,守制三載。等他回來的時候,怕是這地界早就翻天覆地,湯都輪不到他喝了。犯嘀咕?他犯嘀咕就對了!鬼神之說,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他要是不信,則無知,無知則無畏。什么都不怕,我還怎么治他?非得讓他有點兒怕才行!另外,你去詔獄,跟薛敏通個氣兒,這機(jī)會可是天上掉下來,連我都始料未及的。這個機(jī)會他要是能抓住了,等韓績回來,再想扳回一局可就來不及了。叫他動作麻利著點兒!想要做大事,抓不住機(jī)會怎么行?”

  “是,清流知道了,這就去吩咐。”冉清流連忙答應(yīng)一聲,匆匆跑去傳話。

  馮鏜獨坐在檐下,心里頭想著想著,就不禁笑了。想瞌睡就來了枕頭,看起來,老天到底待他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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