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清燉、紅燒、燒烤,魚片,魚頭,魚丸,魚湯,魚籽……花蓉把能想到鮮魚的做法全部做了一個遍.
老婆婆像是能掐會算一樣,每次都掐著她的飯點(diǎn)來,每次都吃得笑瞇瞇的直點(diǎn)頭,吃完,照例喝一碗花蓉的茶水,喝完就走。
最后一晚,花蓉想著好歹明天就要下山,這個老婆婆吃了她這么多頓白食總得跟她說些什么。
沒想到剛一吃完喝完,老婆婆又不見了蹤跡。
“嘿,這個老婆婆有點(diǎn)意思!”花蓉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再看看一桌子剔得干干凈凈的魚刺,她無語地一陣苦笑。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向睡眠極好的花蓉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醒了。
她一翻身,“咚”一聲,懷里滾出來一個小瓷瓶。她想起司青柳對她的叮囑,三天后……
今天不就是剛滿三天了嗎?
她點(diǎn)開火折子,拿出瓷瓶里琥珀色的藥丸,整整有一個大拇指指甲蓋的大??!
我去!這么大的家伙一只貓?jiān)趺赐萄实孟氯ィ?p> 她找來一只碗,把藥丸融化在里面,把小青寶抱在懷里。
“來!小青寶,喝水咯!”
正睡得迷迷瞪瞪的小青寶先是無意識地舔了幾口,過了一會,打死都不再喝了!
花蓉只好一只手扶著它的頭,另一只手像灌小孩一樣地灌它。
可你別看小家伙體積不大,可倔強(qiáng)起來,花蓉一只手根本就按不住它!
好不容易灌進(jìn)去了一半,小家伙的頭瘋狂地擺動,‘啪!’碗里的藥水被它撞得盡數(shù)蕩漾出去!
琥珀色的液體滋滋滋地在地上冒著青煙,瞬間,又不見了蹤影!
“小青寶!你干嘛呀?這可是司青柳讓我給你喝的,可不是我!”潑灑的液體零星地濺到花蓉的手上,一陣灼燒般的疼痛,一股不祥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她驚慌地看向小青寶。
果然,她手一松,小青寶痛苦地在地上左翻右滾,四個爪子‘刺啦啦’地抓著地面,聽到她一陣膽戰(zhàn)心驚,毛骨悚然。
她無措地扔了碗,蹲下去試圖抱起它,“小青寶,你怎么了嗎?”
“別動!”不知道何時司青柳站在他的身后。
花蓉一看見他,氣不打一出來,甚至忘記了他收留她三天的事實(shí),“喂!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讓我給它吃得是什么?我是昏了頭了才相信你的鬼話!”
“噓!”司青柳把手上的笛子放在嘴邊示意花蓉安靜。
緊接著,他吹起一陣悠揚(yáng)的笛聲,如訴如泣的笛音縈繞在耳畔,像一股清泉寧了心靜了魂。小青寶漸漸地安靜下來,最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花蓉大驚,猛地?fù)溥^去,“小青寶…..”她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對…對…對不起,都是姐姐不好!”
笛音消失。
“姑娘莫擔(dān)心,它只是暫時昏過去了而已,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它自然會醒來!”
“你…”花蓉氣得怒目而視,一雙通紅的眼睛射向眼前這個看似風(fēng)流倜儻,實(shí)際心卻硬如磐石的男人?!澳愫枚硕说匾o它吃什么藥丸?我看它沒病,是你有病吧?更可惡的是,我居然信了你的鬼話!”
司青柳摸了摸鼻子,沒想打看起柔柔弱弱的姑娘發(fā)起火來居然如此火爆,一點(diǎn)情面也不給。
只是…只是她秋水般的眼睛染上淚光居然有種奇異的光彩在流動,仿佛一團(tuán)火焰在熊熊燃燒,灼得他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
“那個,那個….這個,這個….”
什么那個這個的?不是說今天要送她下山嗎?走就走!
她氣呼呼地抱起已經(jīng)昏了過去的小青寶,背上包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姑娘且慢!”司青柳回過神來,趕緊挽留道。
花蓉腳下一停,回頭,“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這只貓咪原本是一只靈獸,只是被人封了靈識,變成了一只普通的小土貓,剛剛那顆凝心丸是為了恢復(fù)它的靈識,可惜….”
司青柳看著地上變成的一個不小的洞,估計(jì)藥丸沒有被它全部吃下去。遺憾地?fù)u了搖頭。
“什么?靈獸?”
花蓉驚恐地舉起小青寶看著,黃白相間的臉紋,小小的耳朵,長長的胡須….這一路來,她從來沒有虧待過它的吃食,尤其是經(jīng)過這三天無限量的鯉魚供應(yīng),原本瘦弱的小家伙肚皮明顯鼓了起來,毛色越發(fā)順滑。
可即使這樣,它也只是一只貨真價實(shí)的小土貓,哪里看出是什么靈獸?
正打量間,小青寶睜開了惺忪的雙眼,“喵….”
花蓉為了看得更清楚,把小青寶往眼前湊了湊,一瞬間…..
那雙惺忪的雙眼突然瞪的圓溜溜,原本昏昏欲睡的迷離之光像是被注入了萬道金光,“吼…”
它的嗓子發(fā)出一聲怪異的聲音。
要不是她雙手合攏抱著,她差點(diǎn)把它從手上摔了出去。
“這…..”她求救般地驚恐地回頭看向司青柳。
他又如春風(fēng)般地和煦微笑著,“姑娘莫怕!這只靈獸不會傷人,相反,因?yàn)槟憔冗^它的一命,它會終身認(rèn)你做主人,只是…只是剛剛那顆凝心丸好像它沒吃完,所以,它以前的記憶很難恢復(fù)了,它能記得只是變成貓咪以后的事情…..”
凝心丸?
花蓉簡直被司青柳氣得笑了起來,“公子,您這是在說笑嗎?凝心丸既然是這么重要的東西,您…您為什么不早說?!而且您見過貓咪吃藥丸的嗎?您示范一個給我看看?”
司青柳被她詰問的臉色泛紅,“我….”
花蓉把小青寶左右翻了翻,除了眼神不同,它好像也沒有什么不一樣啊。
一頓檢查后,她狐疑地看著司青柳,這家伙不會又騙她的吧?
司青柳自然看懂了花蓉的意思,伸手欲接過小青寶。
花蓉的手一縮,警惕地發(fā)問:“您要干嘛?”
“試試不就知道了?!”司青柳出手如風(fēng),一眨眼,小青寶已經(jīng)在他手上。
他一揚(yáng)手,小青寶像一片樹葉一樣飛了出去。
花蓉大驚,“小青寶!”
她本以為小青寶這下完了,不摔個半死,也差不多全廢了?!八厩嗔∧氵@個壞人!”
她氣得上去就是一腳踢向司青柳,她以為他會躲閃,誰知道他不躲不藏,一腳實(shí)實(shí)在在地踢中他的小腿骨!
司青柳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巍然不動,讓花蓉以為她踢中的是別人!
“看!”
窗外是大殿的廣場,花蓉一抬頭,只見小青寶真的像鳥兒一樣在天空中飛翔著。
她真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她揉了揉眼,向窗邊走了幾步,“嗖”一聲,小青寶又回到她的手臂上。
“吼…”它舔了舔嘴唇,又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你…你….”她驚恐地一下把它扔在地上。
“吼….”小青寶像是受傷般地趴在地上叫著。
“放心,它不會傷害你的,相反,它已經(jīng)認(rèn)你做了主人,你這樣對它,會讓它很難過的!”
“吼….”
小青寶探了探前爪,想往前又不敢的樣子。
“那它..它能聽懂我們說話嗎?”
花蓉還是不能接受一只小土貓變成靈獸的事情。
司青柳呵呵笑出了聲,“這個自然是能的,只不過它只吃了一半的凝心丸,估計(jì)…估計(jì)會有一定的…”
“一定的什么?”花蓉聽出司青柳語氣里的猶疑。
“對它的智商有一定的損傷。”
花蓉氣得真的再想翻他大白眼,可直到很多年后,她才摸透司青柳這一怪癖,越是重要的事情,他越是越淡風(fēng)清不在意的模樣。
“那凝心丸您還有嗎?”花蓉眼巴巴地看著他。
司青柳搖了搖頭,“這凝心丹只此一顆….”
“嗚嗚嗚……嗚嗚嗚……”
突然,遠(yuǎn)處傳來一陣貌似號角的聲音。
司青柳挑了一下眉頭,“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花蓉還未來得及問出口什么來不及了,他已經(jīng)走到門口。
她只好抱著小青寶,背著包袱跟在他的身后。
屋外,依舊是三天前來過的懸崖邊,翻騰的云霧在山谷間飄蕩。
司青柳笛聲一響,那匹白馬又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
“得罪了,姑娘!”他一個攔腰抱起花蓉飛身坐上馬背。
頃刻間,巍峨的大殿離她們越來越遠(yuǎn)。隱隱地,花蓉覺得似乎少了些什么,她回頭舉目遠(yuǎn)眺,大殿前依舊空無一人。
三天的經(jīng)歷像做夢一樣,那個來去無蹤的神秘老婆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沒錯,她眼前的景色跟三天前一模一樣。
白馬奔騰到一半,遠(yuǎn)處響起更尖銳的聲音。
司青柳腳下一蹬,白馬以更快的速度往下沖去,不一會兒,她們就來到了一座琉璃房檐的墻根下。
花蓉一看,這…這地方怎么那么眼熟呢?
她無意識地往北面一看,媽呀!萬丈陡峭懸崖峭壁!再往南一看,無數(shù)個彎彎曲曲的臺階攀巖而上,一直延伸到她們的腳下。
司青柳把她從馬背上抱下,站定后,客氣地抱拳道:“只能送姑娘到這里了!”
他指了指左邊手,“姑娘沿著這個墻根一直走,半個時辰就能到了你想去的地方!”
“公子怎么知道我想去哪了?”印象中,花蓉記得好像沒有告訴過他她目的地啊。
司青柳又是微微一笑,“這三天的經(jīng)歷希望姑娘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后會有期!”
說著,他又飛上馬背。
“喂,我叫花蓉!”這個人真有意思,總是姑娘長姑娘短的。
他居高臨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p> 說完,他腿一夾,白馬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