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草地上,一座青色的圓形石塔屹立在此。磚石上紋路斑駁、古樸,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年的雨打風(fēng)吹。
離青塔不遠(yuǎn)處,有一座大型城池,用同樣的青色石磚砌成。一條寬大的石頭路,將青色的塔和青色的城池連接在了一起。
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個金屬傀儡站立在道路旁,看起來像是個裝飾物。
只有長期往來青塔和青塔城的運輸官,才會知道當(dāng)有喪尸和怪物靠近時,這金屬傀儡會化身成怎樣的殺神。
青塔中的魔法師大人護(hù)衛(wèi)著青塔城周邊平安,因此青塔城每月都會上貢大量的物資給青塔。哪怕青塔里的人換了,青塔城的城主也換了,這個規(guī)矩卻始終沒有變過。
菲勒已經(jīng)擔(dān)任運輸官有些年頭了,今天竟然看見了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正繞著青塔跑圈。
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竟然有人敢在法師塔下放肆,但隨即看到?jīng)]有反應(yīng)的金屬傀儡,便意識到,對方應(yīng)該是青塔之人。
菲勒從來沒有見過青塔里的人,傀儡倒是見了不少。于是他整理了下衣衫,準(zhǔn)備好好拜見下高貴的魔法師大人。
然而對方只是從他身邊“嗖”的一聲穿過,速度竟是飛快。
“法師大人是用了迅捷術(shù)么?簡直比得上快馬了。”
菲勒搖了搖頭,恭敬的彎了彎腰,然后招呼著仆人把物資交給一個高大的金屬傀儡......
跑步之人自然是方言,為了進(jìn)入凡境,這些天,他可吃了不少苦。
所謂凡境,便是力量、體質(zhì)、精神達(dá)到自身的極限。
就像你練習(xí)舉重,每天增加一磅,突然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哪怕再增加一張紙片,都無法再承受了。
這就是極限!
每個人的出身不同,血脈不同,因此身體的極限也不盡相同。但一般來說,普通人總不會相差太大。
方言發(fā)現(xiàn)自己比普通人強(qiáng)些。
他白天跑步、負(fù)重、練劍,晚上邊睡覺邊冥想。身體受不住了,便躺進(jìn)青塔的醫(yī)療池里,半個小時的浸泡,就能讓他的身體恢復(fù)到全盛的狀態(tài),進(jìn)而可以再一次進(jìn)行鍛煉。
他壯了、高了,也黑了,但依然遠(yuǎn)遠(yuǎn)沒有觸碰到這具身體的極限。康德覺得他是怪物,每天都不想理他。
三個月的時間,他的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趕超了早已破鏡的康德,包括精神力。
對于一個魔法師來說,魔力很重要,但精神力才是根基。
要施展一個魔法,首先需要用精神力在識海中勾勒出相應(yīng)的魔法符文。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若要比較的話,難度堪比讓人手工制作出一塊電腦芯片。
然后,在施展的時候,用魔力給它充能,便能將法術(shù)釋放出來。
每個魔法符文,都需要占用一定的精神力。這世上大多數(shù)法師都會專精一系魔法,因為同系的魔法符文,可以疊加勾勒,減少精神力的占用。
魔力是彈藥,因此魔法師們也會花費大量的時間來吸收和積攢魔力。但彈藥若想打中目標(biāo),則需要通過精神力進(jìn)行目標(biāo)鎖定。
綜上,精神力意味著法術(shù)槽位、意味著感知和命中率,所以對于魔法師來說,精神力是根基。
方言比較無奈,他天生的破魔體質(zhì),魔力一靠近他就會自動分解,更別說儲存了。因此,理論上來說,他是無法施放魔法的。
那么修行精神力對他唯一的意義,便是能再翻開兩張?zhí)熨x卡牌了吧。
若一個月前,方言的精神力總量算作1的話,現(xiàn)在他的精神力可以說達(dá)到了3。劍牌和那絲黑色的雜質(zhì)占用了2,多出來的精神力,便是他現(xiàn)在能夠動用的。
在識海中,最直觀的視覺表現(xiàn)便是多出了一朵小一些、看起來靈動無比的藍(lán)色火焰。
對于方言不能施法這件事,康德則是樂禍大于同情,但每次看到前者練劍,又不由得有些羨慕。
“我現(xiàn)在才知道,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步伐,卻能練出不一樣的韻味。你真該去東方的群島,那里有些真正的劍客?!?p> 康德看不起非施法者,能讓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那些劍客確實了不起。
“有機(jī)會,一定要去?!狈窖孕纳蛲幕亓艘痪?,然后繼續(xù)做俯臥撐?!耙蝗f零一,一萬零二......”
“呸,不要臉,明明才一千,怎么就一萬了?!?p> “你懂啥?這叫心里暗示!人可以無力,但不能無志!”
“你真是個臉皮比龍皮還硬的家伙......”
方言和康德,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斗著嘴,不一會,青塔的大門處傳來了“叮咚”一聲巨響。
這是門鈴聲?
康德迅速的從書桌旁站起來,整理了下袍子,然后吩咐一旁的傀儡跟著自己。想了想,彎腰把方言的袍子撿起來扔給了他。
“你跟我一起來?!?p> “為什么?我正在奉塔主之命修行,你別煩我。”
“哼,我是副塔主,塔主不在,我說的算,起來,跟我走!要不然,你今晚別想修行!”
康德年紀(jì)輕輕,也不知為什么,有嚴(yán)重的失眠癥。想到可能要被對方吵上一整晚,方言乖乖的把長袍套在了身上,慢慢的跟著康德來到了青塔的大門處。
門外,是一個穿著黑色法袍的男人,法袍的胸口處繡刻著一輪彎月。他的身后,站著兩名背著雙劍的皮甲武士。
兩把劍一鋼一銀,正是狩魔獵人的標(biāo)配。
見到方言兩人,黑袍男人眉頭一皺,不悅的說道:“你們算什么東西?叫冥出來見我!”
康德一愣,隨即感應(yīng)到對方的氣息和自己差不多,也是個魔法學(xué)徒,于是面色一沉,說道:“那你又算什么,一個魔法學(xué)徒而已,有什么資格見我姐姐!”
“哼!我可是黑塔的使者,別說是你姐姐,這世上哪個法師,不對我黑塔敬畏有加,你個小東西懂什么!讓你姐姐出來!”
見康德還要爭辯,方言不著聲色的捏了對方一下,然后站了出來。
“冥塔主正在閉關(guān)研究一個新魔法。若您有什么急事,可告知我們。等塔主有時間了,我們會在第一時間稟報?!?p> 方言說話彬彬有禮,而黑袍人卻皺著眉頭用袖子捂住鼻子。
“你又是什么東西,怎么這么臭,一邊去!”黑袍人右手一揮,一個圓形的氣球沖出,就要把方言震飛。
見過橫的,實在沒見過這么橫的。他只是因為經(jīng)常鍛煉出汗多,袍子沒來的及洗,味道重了些,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對方就要動手?
方言一步躥前,那個氣球靠近他身前一公分時,突然“?!钡囊宦暺频袅?。趁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過來,他猛的從袍子里抽出三爪,搭在了黑袍法師的脖子上。
“住手!”“住手!”
兩聲住手同時傳來,讓方言詫異的是,有一句“住手”竟然是康德說的。
黑袍人先是一驚,但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露出一個獰笑:“你小子,有些本事,有種的就一劍刺死我。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殺死黑塔使者,這后果,別說是你,就是冥那個丫頭也承擔(dān)不起!來啊,殺我??!”
他大聲叫喊,身體向前,脖子竟然主動的往劍上撞去。
“瘋子!”方言覺得沒必要跟這種家伙死磕,長劍一晃,于是對方鮮血飆賤。
黑袍人先是一愣,看著掉落在地上的右耳,隨即猛的哀嚎了起來。
“你個混賬東西,竟然敢對我動手,我要殺了你?。⒘四?!”他大手一揮,抽出了幾張卷軸。
康德長嘆一聲,打了一個響指,瞬間,四周的金屬傀儡全部動了起來,舉著兵器將黑塔三人包圍。
看著還在發(fā)瘋的黑袍人,其中一個狩魔獵人朝著他的頸部狠狠的砸下了一個手刀......
世界終于清靜了。
另外一個狩魔獵人走上前來,面色蒼白的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康德。
“我們今天就是來送信的。閣下今日所做之事,我們會原封不動的匯報給黑塔。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