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地間黑壓壓一片不知道幾十億只蟲子朝自己爬過來,曹空恐懼到了頂點。即使只是夢而已,他也不想要體驗被這些鬼東西啃噬的痛苦,他寧愿去冒死后落入里夢境的風險。他快速在通訊頻道中通知所有人都撤往原型穩(wěn)定器附近,并把那里的坐標發(fā)到了大家的導航儀上。
在蝗蟲和蟑螂的風暴中,秦諒只能落回到地面上,他腦中止不住地在想,這些蟲子是不是會鉆進高達的發(fā)動機,最終導致他在空中熄火然后摔死。雖然說起來感覺很扯淡,但如果要說秦諒今天在夢境中學會了什么的話,那就是在這里一旦人開始了懷疑,糟糕的事情就一定會出現(xiàn)。
地面的上蟲群組成的潮水就像有智慧一般朝秦諒涌來,他不要命地朝著導航儀指示的方向狂奔,一邊跑,一邊拼命擺動雙手,把已經爬到身上的蟲子拍打,甚至是推下去,好讓自己不要被蟲群吞沒。
雖然他自詡見多了恐怖的噩夢,但這也算得上是他經歷過的最可怕的夢境之一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圍的景象逐漸從一無所有的核爆荒原變成普通的野地,雖然天空中的輻射塵還在掉落,但是也稀疏了不少。
在越過某一個無形邊界之后,蟲子的數(shù)量就急劇減少了,秦諒看著它們中的大部分就像常溫下的干冰一樣,在空氣中極速地蒸發(fā),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諒猜測自己已經來到了那個什么原型穩(wěn)定器的影響范圍了,按照老蒙的說法,邪教徒應該無法再隨心所欲的將那些野獸或者蟲子投影到這附近了。
他暗自松了一口氣,放慢了腳步。這時他才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快從嘴里跳出來了。太陽穴兩邊的血管搏動得太快,以至于他覺得頭昏腦漲,就差直接昏倒在地了。
但他仍然硬撐著往前走去,從導航儀上來看,他距離那個目標點應該還有一公里多一些。
繞過一塊擋路的巨石,一條幽深的山谷就這么憑空出現(xiàn)在了秦諒的眼前。山谷的深處,在綠樹的掩映下,有一座黃色的墻壁紅色屋頂?shù)男∥荨?p> 秦諒感到一陣心安,就像肯定那里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一樣,他也不看導航儀了,就這么加快了腳步,朝那里走了過去。
山谷里分外寧靜,甚至連秦諒那套防護服的儀表也不再發(fā)出滋滋的煩人聲,這里好像并沒有被夜街的核爆影響到,輻射值仍然在正常的水平。
一條小溪從山谷深處流出,溪水清澈見底,幾條銀色的小魚被秦諒的倒影吸引過來,并不怕人的樣子,十分可愛。秦諒一時沖動,直接脫掉了那個高達防護服的頭盔,從溪流里面掬水來洗了一把臉。雖然心里知道是假的,但這捧清水也讓秦諒愉快了不少。
順著溪邊逆流而上,秦諒離那幢可愛的小屋越來越近,疲倦也一陣一陣的襲來,他在腦海中幻想著,到了那幢小屋里,他一定要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一番,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起來。
推開小屋的門,秦諒本能的意識到了有些奇怪。這間小屋內部,沒有任何工業(yè)革命之后出現(xiàn)的東西,讓人覺得自己好像穿越了時間,回到了過去。
秦諒對了一下導航儀,發(fā)現(xiàn)自己基本就在目標地點附近了,雖然不知道為啥儀器顯示是還有352米的偏差,但秦諒自己非常肯定,此處就是老蒙和曹空說過的原型穩(wěn)定器。他試圖用防護服里的通訊器聯(lián)絡其他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山谷地形特殊還是什么的,通訊頻道里安靜得有些可怕。
坐著休息了一會,恢復了精神的秦諒開始在小屋里四處溜達,想要找找有沒有什么線索一類的東西。很快,他就從桌子一個不起眼的抽屜里找到了一本古怪的筆記和一支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筆。筆記的封面是黑色皮革制的,中間用燙金的方式繪制了一個金色火焰的標志。
秦諒心中一驚,今天的遭遇使他快對這個標記患上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了。
他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打開筆記,準備看看那些邪教徒有什么圖謀。
筆記的第一頁寫了一行字
“Ni denfendas la revo.”
秦諒完全不認識這種語言,只能從字母推斷是某種拉丁語系的語言或者密語。他往后翻了翻筆記的內容,發(fā)現(xiàn)都是用類似文字寫成的。從每段開始前格式中都會出現(xiàn)的阿拉伯數(shù)字寫成的日期推測,應該是日記日志之類的東西。從筆跡看,做記錄的人很多,秦諒粗略翻下來有印象的筆跡就是有十幾種。
秦諒快速把筆跡翻到最后,發(fā)現(xiàn)最新一條筆跡就是今天的,內容只有一句。
“Fino Ju?o”
由于本身是畫師的關系,秦諒對于人的筆跡很是敏感,這行字看起來非常眼熟,有點像是陳曦的字跡。
就在秦諒不知道該拿這本筆記怎么辦的時候,屋外傳來了人的聲音。秦諒趕緊把筆記本揣在懷里就躲進了里屋的柜子里。
“老蒙,老蒙你聽得到嗎?秦諒,秦諒你聽得到嗎?”
曹空的聲音已經基本啞了,但他還是在不停的呼喚著。躲起來的秦諒松了一口氣,從里屋走了出來。
曹空被突然出現(xiàn)的秦諒嚇得從椅子上摔到了地上,卻連尖叫都沒有力氣發(fā)出了??辞鍋砣耸乔卣徍?,他有氣無力地扶著椅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里是什么地方?”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里不應該是你說的什么原型穩(wěn)定器嗎?”
秦諒對于曹空的問題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又追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原型穩(wěn)定器在你頭頂?shù)纳巾斏?,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條山谷呢。”
曹空一面喘著粗氣,一面回答了秦諒的問題。
秦諒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周圍,這座房子和這個山谷本身并不像是那么新的東西,即使是在夢中。
“你上一次來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五………不對四年前吧?!?p> 曹空的回答令秦諒有些驚訝,這人莫不是當了所長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五年前我們就開始籌備夢網的建設,我一直都在那邊,就沒有再來過這邊了。老蒙他們工程部的人應該偶爾還會過來幫夢境研究所維護原型穩(wěn)定器,他應該會比我知道得多?!?p> 看秦諒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曹空又含含糊糊地補充了一些細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