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的城市街道很是空曠,不到二十分鐘,孔義云就把車停在了秦諒租住的老公寓樓樓下。
“那謝謝你了,孔……孔義云?!?p> 身為一個輕度社恐,硬要直呼一個剛認識的人的名字讓秦諒很是不舒服。
“別急,我也要和你一起上去的。”
在秦諒疑惑的目光中,孔義云將車子熄了火。
“最安全的地方也可能是最危險的地方。你們這種老小區(qū),管理很松懈,有心人想要進你家里并不難?!?p> 上樓的過程中,孔義云一邊查看著秦諒鄰居家的門和門口的雜物,一邊和秦諒了解他們的情況。在得知秦諒從不和他們來往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到了秦諒家門口,孔義云很自然地把秦諒剛掏出來的鑰匙接了過來,打開了門。
“你這鎖不行啊,改天去換一個吧。這讓慣偷看了,都覺得不撬不給你面子?!?p> 一進屋,孔義云就迅速確認了一下房間的結(jié)構(gòu),然后把秦諒安頓在沒什么視覺死角的大房間里,自己進去檢查別的房間。
秦諒租住的老式公寓廚房和衛(wèi)生間都非常小,推門一看就知道里面藏不了人,孔義云也就沒有多費時間。
“小……”
秦諒提醒的話還沒說出口,推開被當作臥室的小房間門的孔義云就遭到了貓咪虎頭的伏擊。它非常兇悍地從床上撲向了孔義云,氣勢絲毫不輸下山的猛虎。孔義云只覺得一大坨黃色的東西向自己飛來,以為是有人偷襲,抬手擋了一下,感覺手感軟乎乎的。
不知道自己為啥又回到了床上的虎頭有點懵,覺得對手不是很好惹的它,弓起背把毛都豎了起來,沖孔義云發(fā)出來了威脅的嘶嘶聲。
“不好意思,我家貓比較兇?!鼻卣徃杏X跑過來救場,當然虎頭并不給他面子,連他也一起吼了。
看清襲擊自己的是一只橘色肥貓后,孔義云笑出了聲。
“還是一只會看家的小貓啊,那說明應(yīng)該沒人進過這間房間?!?p> 話是這么說,孔義云還是查看了床底和衣柜等可以藏人的地方,之后甚至還確認了臥室窗戶和鄰居家的距離。確認基本安全之后,才讓秦諒留下休息。
秦諒不知應(yīng)該怎么和他解釋自己現(xiàn)在不想睡覺以及自己即使睡覺也不用這張床的事情。只能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機。
莫名吃癟的虎頭原本想要睡一覺來忘記剛剛的不愉快,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日常睡覺的地方被那個不開眼的家伙給占了。想來想去,虎頭只得在床邊睡下了,睡之前特地調(diào)整了自己的位置,把屁股對著那個不開眼的家伙的臉,以示抗議。
雖然天還沒亮,但網(wǎng)絡(luò)上關(guān)于超我公司出大事的消息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了,有人還推測出超我公司的事情和之前夢網(wǎng)突然宕機有關(guān)系。
秦諒順著網(wǎng)絡(luò)熱評一路看過去,發(fā)現(xiàn)人類的想象力真是無窮無盡,人類在陰謀論這種問題上有著說不完的話。
快十點的時候,秦諒才裝模作樣地起了床,到衛(wèi)生間去洗漱。
剛進衛(wèi)生間水龍頭都沒來得及打開,秦諒就聽見他家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虎頭寶寶……”
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秦諒當場給了自己一巴掌,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呢?玩了四五個小時的手機,硬是沒想起要告訴白思思自己已經(jīng)回家了。
秦諒趕緊推開洗手間的門,看見穿著全套洛麗塔小裙子的白思思擺出標準地劍道姿勢,用手中的長柄傘打向了迎上前去的孔義云。
孔義云大概沒被年紀比他小的女人迎面叫過寶寶,表情很是莫名其妙。
“白老板,不要啊!”
幾乎與秦諒喊出聲來的同時,傳來了響亮的啪的一聲,孔義云硬是用手抓住了白思思揮出的傘身。
“喵喵喵?”
虎頭對于白思思的態(tài)度與它對孔義云的態(tài)度之間大概差著一百個標準單位秦諒。它聽到白思思的呼喚立刻歡叫著從里屋奔出來,也不看情況就開始親熱地用臉頰蹭白思思的皮鞋,那只平??雌饋韮瓷駩荷返南寡郜F(xiàn)在都顯得可憐弱小又無助。
“秦諒,她是你認識的人?”
孔義云握著白思思的傘,出聲詢問約莫在自己背后的秦諒。期間,他絲毫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依舊以那種審視可疑者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
“對對對,就是一場誤會,我昨天以為自己回不來,就聯(lián)系了朋友來幫我喂貓。她是我朋友。白老板,這位是孔義云,孔警官?!?p> “不好意思,嚇到您了,我叫孔義云,正在執(zhí)行公務(wù)?!?p> 孔義云率先放開了手,并向白思思道了歉。秦諒看見他很隱蔽地甩了甩手,虎口處有些紅腫的跡象。
“老秦,不會吧,你這是又犯什么事情了?你要是進去了虎頭怎么辦呀?”
白思思把長柄傘放在門邊,彎腰把虎頭抱了起來,用力摸了摸了它的大頭?;㈩^瞇著眼睛一副很是受用的樣子。
“您誤會了,秦諒是我們一個很重要的證人,我正在保護他?!?p> 孔義云把白思思讓到房間里,迅速關(guān)上了大門。
白思思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孔義云又看了看秦諒,最終還是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老秦,袋子里有個快件,你自己拿出來吧,今早我收到的,里面有個信封,上面說是要轉(zhuǎn)交給你?!?p> 白思思抱著虎頭就不愿撒手,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拎著的手提袋。
秦諒以為那是某個甲方寄來的樣刊,也沒有多想什么就把快件拿了出來。
那是一份發(fā)自本地的快件,寄件人甚至多付錢買了加急服務(wù),怎么看怎么不像甲方送樣刊的作風(fēng)。快件里是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信封上有打印好的發(fā)信單位“人類夢境研究所”。信封上字跡潦草地寫著“請幫忙轉(zhuǎn)交給秦諒,這非常重要,謝謝”。
秦諒心中一驚,這個字跡他并不陌生,是陳曦的。也顧不上對白思思和孔義云避嫌,秦諒就急不可待地撕開了信封。
信封里,是一張加過塑封的彩色照片,上面印著“東方大學(xué)夢境學(xué)系成立紀念”的字樣,落款的時間是24年前。
照片正中,坐著三個男子,最左邊的一人,正是秦諒在超我公司見過的,陳曦和曹空都十分尊重的莊則洲。
莊則洲的左手邊,站著一個令秦諒分外驚訝的人,他的母親吳月。要知道,陳曦自己,在這張照片中都只站在了第二排一個靠邊不起眼的位置上,吳月當時應(yīng)該剛剛年滿二十歲,何德何能可以站在那里。
看到第三排的右側(cè)角落處,秦諒又一次大吃一驚,他看見了自己的父親秦志達。相較照片里心情不錯的其他人,秦志達似乎心事重重,表情很是凝重。
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秦諒將照片翻了過來,核對后面附的名單,生怕是自己認錯了人。白底黑字的名單為他做了背書,他一個人都沒有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