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自踏進酒樓之時,大廳已有許多人的目光看向她,而她不懼目光,徑直的坐在了大廳里采光位置很好的地方,因為這里可以盡攬外面的風光。
容宴踏進大廳之后,姜漣漪也帶著她的侍女進來了,她笑語晏晏的問道:“長樂郡主,可否介意我坐這里?”
容宴輕抬了一下眼皮,動了動唇,“請?!?p> 大廳里人來人往,容宴與姜漣漪的氣質獨樹一幟,周身穿戴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引得眾人頻頻回頭。
姜漣漪大抵是不太習慣這樣的目光,她面露為難之色,抬起頭看向容宴卻欲言又止。
容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姜小姐,可是有話說?!?p> 姜漣漪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坐在大廳里,這里人多噪雜,魚目混珠,大廳里幾乎都是男子并無女子,所以姜漣漪有些反感那些人的目光。
“你怎么不去樓上雅間,為何要在這里,你不知道那些人的目光一直落在這里嗎?”
“我并沒有做什么虧心事,怕什么?”
姜漣漪咬著唇,“可是,自古以來女子都不會出現(xiàn)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任人打量。”
大燕的女子除了沒有大事之外,皆不可出門。
而且一般的大家閨秀進了酒樓都是找一雅間就坐,在二樓可以觀看到街道的繁華。
沒有女子會直接坐在大廳里來。
“姜小姐,做人最自在為好,何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禮節(jié)呢?”
容宴自小不拘束禮節(jié),所以隨意懶散慣了,和姜漣漪自小受約束并不一樣。
這也正是容宴的不同之處。
姜漣漪看向容宴的目光更是多了一絲考究,她很小的時候就聽到過關于容宴的傳聞,那時候的她名聲在外,不過都是一些不好的名聲,后來聽說她在皇帝的壽宴上,十分傲慢,甚至頂撞皇帝。
也是那一次容宴被所有大燕之人所熟知,有自己的膽識,一身錚錚傲骨,對皇帝也不懼怕,因此被皇帝下令冊封為長樂郡主,及笄之時嫁給太子為妃。
可是姜漣漪自小就對太子云庭芳心暗許,她以為她會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可是卻沒想到被容宴搶了去。
姜漣漪現(xiàn)在可算是知道了為何她那么特別,因為她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不懼怕任何事,仿佛她就像一朵嶺上之花,高不可攀。
“長樂郡主說的對,是漣漪太注重這些了?!?p> 容宴沒說什么,大廳里的人漸漸的議論了起來。
“這不是長樂郡主與姜小姐嗎?”
“是啊,這兩位可是大燕有名的雙姝并蒂。”
“可不是,只是卻沒想到難得一見的雙姝并蒂能有幸親眼一睹風華容顏?!?p> “可是,這些大家閨秀不是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怎么今日倒都齊聚一此。”
“哎,這些名門世家小姐的心思可真是難猜?!?p> 不過那些人話鋒一轉又說道:“哦,對了聽說明日鳳三公子和太子一同游湖呢?”
“真的??!?p> 容宴聽到那些人的談話,勾了勾嘴角,然后不消片刻便站起身,看向姜漣漪,“姜小姐,有興趣明日一同游湖嗎?”
姜漣漪不知道她這是何用意,但還是點點頭。
隨即她想起剛才那些人的談話里提起了太子,難道她是因為太子才提議和她一起游湖的。
可是她為什么要和她一起去呢?
不過不管容宴是何意,她都會去的。
“長樂郡主,可是要回去了?”
“這里沒什么好看的,所以姜小姐要走嗎?”
姜漣漪站起身說道:“如此,那便走吧!”
容宴其實來酒樓是為了打聽鳳夙的事,大廳里人多,有些人不經(jīng)意間就能說出一些事。
而容宴想知道的,有時候在這些人的談話里都能聽到,之前她也會來這里,只是男扮女裝罷了,無人能知曉她是誰。
這次要不是進宮回府路過,她斷斷不會穿成這樣就來的。
只是卻沒想到遇上了姜漣漪。
…………
容宴剛進到府上,轉過回廊就看到她的大哥容錚,正在等她。
白衣飄飄,衣角被風吹起,如墨的發(fā)絲飛揚,婉轉的眸光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長樂郡主,今日可是真如廣寒宮里的嫦娥一般美妙動人?!?p> 容宴橫掃他一眼,掩唇輕笑:“大哥,你又打趣我了,容宴之姿平平,怎能與廣寒宮里的嫦娥仙子相較?!?p> “我倒覺得我家阿妹與眾不同,旁人不可同日而語?!?p> 容錚一雙劍眉向上挑了挑:“我聽人說你巳時便出了宮門,怎得午時才回?”
他們?nèi)菁沂来允悄凶樱ㄓ械搅怂赣H這一代才有了容宴這一個女子,然他們的母親自生了容宴之后便撒手人寰,容宴也幸得父親事事照料,才得以長大,對于容宴小時候的事,雖未頭疼,但總要事事處理,所以他對于父親很是敬佩,不過很遺憾的是,他的父親始終未續(xù)弦。
容宴自出生之后對于她的一切,可謂是面面俱到,更何況她還是未來的太子妃,不出意外還是大燕未來的皇后,容家對她更是謹慎起來。
而皇帝賜婚之后,容家便傾盡全力培養(yǎng)她成為最完美的女子。
她具備成為太子妃一切該有的優(yōu)點,美麗大方,溫婉賢淑,德才兼?zhèn)洌斆鞴麛?,博學優(yōu)雅,總之一切完美的優(yōu)點。
可這樣的她卻少了往日的活潑和天真爛漫。
容宴想,她正在一步一步的成為所有人都羨慕的太子妃。
青稞笑了笑,然后答道:“小姐去酒樓了?!?p> “青稞,切莫多嘴。”
容宴想要阻止青稞的話卻已經(jīng)晚了。
容錚面色一凝,蹙眉道:“阿妹,你又去酒樓打聽他的事了?”
容家的人都知道容宴心悅鳳家的三公子,因此不允許容宴出門,更不允許容宴去看他。
可是容宴總是偷偷的跑出去前幾次都無人發(fā)現(xiàn),后來還是容錚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因此時刻看護容宴,不允許她外出。
而是多次警告過容宴,她以后是太子妃,與那鳳夙注定無緣。
不要因為她而牽連全族的性命。
可容宴忍受不住這種相思之苦,哪怕只遠遠的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阿妹,以后莫不可再去那種地方了,在過幾個月,你就和太子成婚了,怎能被人留下口舌之非?!?p> “容宴知道,可是……”容宴抬起頭看像著容錚,“再過幾個月,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哥哥,我只是想在看他一眼,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此生不能嫁與他為妻,是容宴之憾,若有來世……”
“容宴?!比蒎P打斷她的話:“謹言慎行,不該奢求的不要妄想,你和他終歸無緣,莫說什么來世!”
容宴深吸一口氣,面色心如死灰,“我知道了?!?p> 她低著頭,淡淡道:“哥哥,若是沒什么事,我先回房了?!?p> 容錚對她也是無可奈何,忍不住蹙眉,“容宴,你要記住,容家滿門榮耀與榮辱皆系與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哥言盡于此,你好好想想。”
容宴看向容錚遠處的背影,她又何嘗不知,可是她身為容家女子,一切都要為容家考慮,如果有可能她但愿不是容家人。
不是丞相之女,只是一個能與他相伴的良人,哪怕是朋友也好。
正想著的時候,容宴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在想什么?”
容宴回頭看到的是她的二哥,容華。
榮華與容錚不同,容錚心思老成,一向把家族利益放在前頭,是個武將,特別是喜歡舞刀弄劍,喜歡板著臉,有時候面對她才有一點笑意。
而容華不同他飽讀詩書,有獨特的見解,和容宴的想法很是相似。
青稞向容華行了一禮:“二公子?!?p> “二哥,你怎么出現(xiàn)的悄無聲息的?!?p> 容華淡淡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是你想事情太認真沒注意到罷了。”
容華搖了搖折扇,臉上玩味的打趣著容宴:“怎得我家阿妹這是在思慕鳳三公子嗎??!?p> “二哥,你亂說什么呢?”
容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仿佛容華猜中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