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繞著浴缸轉(zhuǎn)悠,這可怎么整?撈又撈不動,叫又叫不醒。
跳上浴缸沿兒,仔細觀察兩人的臉色。
狗兄一切如常,可它從沒見過他能睡這么熟,不正常。
顏顏呢,嘴唇上一層卷翹的死皮,眉眼之間也算安詳。
它下爪子試了試水,冰冰涼,透骨涼。
吼!它捂緊自己的小嘴,一個非常令人悲傷的念頭冒了出來。
不會是雙宿雙飛、駕鶴西去了吧?
梳子慌了,跳上跳下,怎么辦,怎么辦?
拿過來手機,把音樂放到最大聲。
兩人依舊沒反應(yīng)。
它跳上跳的肩上,咬他的耳朵,用胡子掃他的鼻孔。
依舊無效!
“阿西巴,不是說是機器人么?怎么就死翹翹了?醒醒,醒醒啊!”它對著他的耳朵大喊大叫。
折騰了一通,已過了七點半。梳子精疲力竭心力交瘁,難不成以后自己要開啟流浪生涯了?
它無精打采的趴到展現(xiàn)的頭上,扭著肥胖身子調(diào)整姿勢,準備就這么守著兩人。
吱一聲,梳子被澆了個水淋頭。它忙著躲水,腳一滑,順著展現(xiàn)的咯吱窩溜到了水里。
“我去!我好心好意,不是想洗澡啊?!彼侵籽?,一肚子的委屈酸楚。
貓要會哭,它早就讓這里面的的人漂出來了。
水龍頭還在嘩嘩地流著,它濕淋淋的爬出來,“討厭!討厭死了!!”還要想辦法關(guān)掉。
“咳、唔……”展顏輕哼一聲睜開眼睛,“好冷啊,怎么泡在水里???”她騰地一下站起來,帶出滿缸的水花。
梳子又被澆了一下,它也顧不上抱怨,干嚎著:“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你倆討厭死了!”
展顏一愣,回頭看了一眼。是他一直抱著自己?
昨晚她喝醉了……
臉上一驚,忙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都在。
“哎,醒醒?!彼P(guān)掉水龍頭,拍拍展現(xiàn)的臉。他毫無反應(yīng),沒心跳、沒脈搏,兩眼閉上,實在看不出活人的跡象。
“狗兄是不是泡壞了?他一向不喜歡水……”梳子站在一旁擔憂道。
展顏把缸里的水放掉,“梳子,什么時間了?”
“馬上就八點了,你們泡了將近十個小時?!?p> 八點?今天周一?。?p> 展顏一慌,遲到可不好,伸手拽過毛巾擦擦身上的水,“梳子,你在家照顧他,我得上班去了?!?p> 什么?!
梳子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要怎么?”
“上班,今天周一?!?p> “你……有時候真的活該啊?!笔嶙訕O其失望的說了一句,用了最尖酸刻薄的語氣,替他不值。
展顏擦頭發(fā)的手頓了頓,咽咽唾沫,不以為然的笑問:“你瞎嘟囔什么呢?”
“他不想告訴你,我來告訴你,反正他生死未卜,醒不來了總要留點兒什么在這個世上?!笔嶙永@著展顏走了兩圈。
“什么?他可能只是睡覺了……”展顏聲音弱了下去,他從出現(xiàn)就沒睡過覺。
“荒村,他把樹婆除掉,是為了掐滅她種在你身上的種子,但觸了他們那個空間的規(guī)矩,腦海里整整播放了三天的痛苦往事。你去上班,他在家里把腦袋往墻上砸,你回來,他又表現(xiàn)得一切正常。我不知道人類最腐蝕人心的是什么,但對于貓來說,是那些久久忘卻不了的回憶,是那些你想埋起來卻總是猛地跳出來咬你一口的舊事……
臭污泥那次,他是因,做什么承受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不多評價。
休眠那之前,他在我身上放了一部分自己的能量,囑咐我每天去護你下班……”
“不要說了!”展顏面色染上寒意,“梳子,你不知道,很多事不是打著為你好的名義就是對的,強迫別人去接受一段古怪離奇的生活,這本身就是不對的。”
“所以你覺他不醒來,剛好是解脫了?”
“我……”展顏張了張口,她不是這么想的,“梳子,不要大驚小怪,他很厲害的……”
“那你走!去上班!”梳子置氣一般的沖她喊,“他當然會把厲害的給你看,把柔弱無能的一面露出來,怕是一開始你就送他走了吧?!?p> “梳子!”它怎么可以這么想自己?!
“我一會兒去田圓家了,你看著辦吧?!笔嶙拥痛怪X袋,一步一個腳印的上了陽臺。
“我請假,你別去,幫我啊!”展顏追過去,軟了語氣。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真的不適應(yīng),送走也好?!笔嶙訌匿摻z網(wǎng)的豁口處鉆了出去,“不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