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很務實,第一次班會就決定了全體班干部成員。
小學從小隊長一路當?shù)酱箨犻L一直擔任班長的同學順利連任,再次成為初中的班長。
第一名擔任學習委員,單科最高分當各科課代表。
新科目及其他各種委員都是自己報名再全班選舉,說是選舉其實就是比拼誰在班上認識的人多以及誰的路人緣更好,畢竟大家都是初來乍到,抱團傾向十分明顯。
總之,在下課鈴打響前老師及時完成任務,囑咐一句“座位先隨便坐”就匆匆離開教室。
“薛大課代表,我以后的英語作業(yè)可都靠你高抬貴手了?!绷禾镦移ばδ樲D(zhuǎn)過來。
薛露凝陰險地笑:“好啊,我盡量不公報私仇故意弄丟你的作業(yè)或者在沒交作業(yè)的名單上不小心寫上你的名字?!?p> 梁田在暖融融的陽光下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丫頭的另一張臉呢?
“薛露凝有人找!”薛露凝威脅成功,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走到門口去見關(guān)佩曉。
梁田憤恨的視線跟著她一路看過去,停留在兩個甜甜的酒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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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你怎么突然改名了?我剛說找薛想想她們還搖頭說沒有這個人,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坐在窗邊跟一個男生說話,我就指著你說我就找她,她們才恍然大悟?!?p> 關(guān)佩曉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起話來連珠炮似的都不帶停。
薛露凝笑著回答:“我是暑假爸媽來才改的,也不算突然,我爺一開始就給我起的是這個名字,只是一直沒用而已。你以后也別叫我想想了,直接叫我薛露凝吧,露是露水的露,凝是凝固的凝。”
“薛露凝,還挺好聽的?!标P(guān)佩曉對這個新名字接受度還挺高的,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又拍拍自己的腦袋:“哎呀我有正事要找你的,怎么扯上閑話了!”
“你和童磊到底怎么了?從三年級開始我就沒見你們說過話,你們之前不是一直很好的嗎?臨到畢業(yè)怎么又開始說話了?可是我看童磊好像沒給你同學錄???你們……”
薛露凝有點不耐煩,直接打斷她,“你到底要說什么?”
“你還不知道吧?我聽說童磊跟他們班一個女生‘那個’了,兩個人好像住得很近,放學經(jīng)常一起走,上初中又分到一個班……”
又是“那個”,萬能的“那個”可以指代所有說不出口的東西,這次的“那個”薛露凝不用思考就能明白,她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兩個身影。
“關(guān)佩曉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這么八卦!”薛露凝故意擰一把她的臉:“這就是你要說的正事?那你可真夠閑的!”
關(guān)佩曉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立馬怔?。骸跋搿赌乙詾樗病?p> 她的反應好像比自己想象中激烈?她難道也對童磊……
上課鈴像當年兩人第一次對話時恰到好處地響起,關(guān)佩曉沒再說話,又看她一眼匆忙跑回教室。
薛露凝剛在凳子上坐穩(wěn),前面?zhèn)鱽硪粡埿〖垪l:剛剛找你的女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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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老師個子不高,但是一打眼就很利落。她說話速度很快,用英語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又迅速翻譯一遍之后,一句廢話也不說就開始講課文。
雖然是第一節(jié)英語課,但大家都精神繃緊不敢松懈,因為老師隨時就會敲敲你的桌子讓你翻譯一句話或者念課文,答不上來就要一直站著。
在這樣的氛圍下,大家精神都很集中,一堂課下來倒是超額完成教學目標,留下幾分鐘背單詞復習本節(jié)課內(nèi)容。
薛露凝已經(jīng)把剛剛聽到童磊“那個”的消息拋到腦后,因為覺得新鮮所以分外認真。
她小升初的英語考第一完全是運氣好,學英語只靠死記硬背,談不上什么高效的學習方法,所以也沒很大的興趣。
這個老師倒開啟了她學英語的一點興趣,剛剛那堂課,她有沉浸在那個世界里,她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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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學三年級第一次學英語,對著那些跟拼音很像的字母一籌莫展,它們在字母里讀一個音,組合成單詞又有另外的音,她一向喜歡找規(guī)律去記東西,但是面對英語,她的想象力失靈了。
當她持續(xù)一年拿著勉強及格的英語成績回家后,爺爺覺得不能這樣坐視不管了,之前本著對她的信任沒有逼迫她學習,現(xiàn)在看起來只靠她自己真的不太行,所以經(jīng)于老師介紹打算送她去補習。
三年級的暑假,薛想想開始了人生第一次的補習生涯。
班上學生不多,加起來也就十幾個,老師在黑板上從字母開始講音標、講單詞構(gòu)成,她捧著嶄新的劍橋少兒英語聽得昏昏沉沉,每次到下課都被后桌的女生推醒,“哎,你怎么又睡著了?”
天地良心,她也不想睡覺,只不過那老師大概是年紀大了,講話極慢,她一開始還耐心等待,后來實在哈欠連天忍不住睡過去,要怪還是怪老師,她下了一個結(jié)論。
后桌的女生聽她辯駁也不插話,只是抿嘴笑,又遞過自己的筆記:“借給你抄,你也不能空著手回去?!?p> 薛想想十分感激收下筆記,翻開第一頁看見一個清秀的筆跡落在頁腳:木沐。
“你的名字真好看?!彼芍再潎@,沒好意思承認自己不認識第二個字。
對方似是看出她的小心思:“沐浴的‘沐’?!?p> 薛想想恍然大悟,有些字離開常用的詞語是容易讓人認不出來,“如果你叫木沐浴我肯定就認識了!”
木沐這次沒忍住,終于笑開了懷,白皙的臉上因為激動泛起一點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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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結(jié)束的時候補課告一段落,補習班為了檢驗成果組織了一場考試,因為怕考試所以成績不好,又因為成績不好所以更怕考試……這樣的死循環(huán)薛想想竟然又要經(jīng)歷一次,這對她而言無異于一場噩夢。
等待發(fā)試卷的時候她臉一直貼在桌子上,直到冰涼的桌面都開始變得溫熱,她的緊張還是沒消除多少。
只是當卷子拿到手里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可以讀出那些字母,也可以默寫一些單詞,簡單寫幾句作文。
老師當場閱卷,班上有好幾個同學都在95分以上,他們的獎勵是一支鋼筆,木沐就是其中之一。
薛想想有些羨慕地看她,又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自己的分數(shù),木沐看出來她很緊張,輕輕握住她的手。
薛想想忽然想到,以前童磊也會在自己緊張的時候握自己的手,只不過他的手總是溫暖,夏天常常帶一點潮意,而現(xiàn)在木沐的手有些冰涼,纖細的手指柔若無骨。
她朝木沐感激地笑笑,輕輕捏一下她的小拇指,看老師在自己的試卷上畫下對號和錯號。
87分,在補習班里算很低的分數(shù)了,只有一塊橡皮做鼓勵,可這是薛想想有史以來英語成績最高的一次,她覺得自己創(chuàng)造了奇跡,而這奇跡,都是因為木沐。
從這個暑假開始,薛想想的英語成績就靠著當初抄過的筆記上的音標,一點一點慢慢進步了。
不過從那以后,她再也沒見過木沐,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是不是還會認真做筆記然后借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