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了李府，李黛和雪兒就直奔李母的房間。
進(jìn)了院子，蘇晉早早地候著，立馬迎上了前，“你們可算回來了。耽擱了這么久，還以為你們出了什么意外……”
兩人撞了個正面，話還沒說完，蘇晉就赫然瞧見，李黛的額頭上白晃晃的紗布綁著，頓時吃了一驚，“怎么了？額頭上怎么回事？”
“在柳莊，衛(wèi)墨軒的府中，……”
“什么？”李黛話還沒說完，蘇晉登時便如炸了毛的公雞，一副氣勢洶洶，要找人干架的模樣。
“你干什么？”李黛喝了一聲。
“我去找那個衛(wèi)墨軒算賬去?！碧K晉擼起袖子。
“回來?！崩铟旌攘艘宦?，看到蘇晉登時惱怒的臉色。
李黛無奈，摸上額頭上的紗布，覺得已經(jīng)敷過藥的腦袋又在發(fā)疼了，只是這會兒也分不清是傷口在疼，還是被氣的，“只是不小心磕到了?！崩铟斓卣f，似乎想到了什么，李黛在紗布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打著的結(jié)，將紗布解開。
“小姐，小姐，唉……”阿渡兩手無措，試圖阻止。
李黛已經(jīng)將紗布利索地解開，將紗布遞給了旁邊一個丫環(huán)。
“雪兒，你先過去?！崩铟斓皖^看向雪兒，隨即又交代阿渡，“你去弄點(diǎn)香灰和香油混一下，把血腥氣去掉。額頭上的傷疤用頭發(fā)遮一遮應(yīng)該看不出來?！?p> “恩?！卑⒍蓱?yīng)道。
……
“雪小姐，你可回來了。”小青哭的鼻子通紅，撲在雪兒身上。雪兒剛受了傷，這會兒被小青一下熊抱，剛上好藥的傷口一瞬間疼得發(fā)麻?！鞍 ！毖﹥杭饨幸宦?，立即推開她，一下蹦的老遠(yuǎn)。
小青臉上帶著淚痕，手足無措地看著雪兒齜牙咧嘴的模樣。
“雪小姐，你怎么了？”小青不解地上前，試圖查看雪兒出了什么問題。
雪兒真是怕了這個小丫頭，“沒事，沒事。”雪兒連連擺手，“剛才摔了一跤。”
“傷在哪兒了？”小青一聽更加著急了，眉頭皺起，一副刨根問底的架勢。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快走吧，奶奶還等著我呢。”雪兒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
雪兒進(jìn)了房，李母額頭上敷著一塊布，閉著眼睛，正在“唉唉”虛弱地叫喚。
“奶奶?！毖﹥旱搅碎T口，見到這副場景，鼻子一酸，一下伏在床頭?！澳棠?，我回來了。”見了奶奶這副憔悴的模樣，雪兒哪里還忍得住，兩行熱淚瞬間滾滾而下。
李母眼皮一動，睜眼一瞧，眼前站著的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人兒。
“我的心肝啊，你可回來了?！崩钅笓纹鹕碜樱胱?，一把摟過雪兒，“你這死丫頭去哪兒了，你這是在往奶奶心窩里戳啊，你姑姑都把汴州城翻了個底朝天，找你都快找瘋了。你要是不見了，你讓奶奶可怎么活啊……”
“奶奶?！毖﹥夯乇е?xì)細(xì)地抽泣著，“奶奶，我回來了，奶奶……”
“我的心肝啊……”李母摟著雪兒不撒手，“你要看什么廟會，什么時候去看，奶奶陪你去看，怎么犯得著要離家出走啊。”
哭了好一會兒，李母才漸漸收了哭聲。李母仔細(xì)地打量著雪兒的小臉蛋，驟然出聲，“你的臉蛋怎么了？??？怎么紅紅的？”
李母捧著雪兒來回細(xì)細(xì)打量著，越看眉頭鎖的越緊。怎么這么像巴掌印。難道是被人欺負(fù)了？思及此，李母心中驟然一涼，“黛兒，你看看……”
“恩……”李黛剛進(jìn)來一會兒，就碰見祖孫兩個抱頭痛哭的場景。李黛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隨即將視線移向雪兒，“好像是有點(diǎn)紅?！?p> 雪兒接收到李黛的警告，“奶奶，那個……剛才有個大蚊子，我自己拍的，就是狠了點(diǎn)的?！?p> 李黛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母親，讓李大夫把把脈吧?！?p> “恩?！?p> 李大夫搭上李母的手腕，凝神專注，過了良久之后，才把好脈。
李母抬頭，兩人對視了一眼。
“李大夫，怎么樣了？”李黛看到李大夫還在思索，怕有什么不妥，面露擔(dān)憂。
李大夫凝眉思索片刻，才似回過神來，“李夫人并無什么大礙，只是這段時間，憂思過重，需要好好注意休息。我重開一副方子，依舊每日吃兩劑?！?p> “好?！崩铟禳c(diǎn)點(diǎn)頭，“小環(huán)，跟李大夫下去拿方子?！?p> “是?！毙…h(huán)應(yīng)了一聲，引著李大夫去了外頭。
李母因著雪兒回家，一下子便有了精神頓，“鴛鴦，吩咐廚房準(zhǔn)備些吃食吧，這會子倒有些餓了?！?p> “早就吩咐廚房準(zhǔn)備著。”李黛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
靜靜地，四處都是靜悄悄地，四周彌漫著不同尋常的氣氛。李母靜坐著。李母剛用了一碗小米粥，兩塊容易克化的小菜，說想小憩一會兒，便揮退了眾人。
對首坐著的卻是早該離去的李大夫。“鴛鴦，你先下去吧。”
“是?！?p> 李母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李大夫，我的病情怎么樣了？”
李母淡淡地看著李大夫，想從他未開口的臉色中提前觀察到什么。李大夫凝著眉頭，那眉間凝結(jié)著什么，李母的心霎時間空落落的，著不著底。
“您的病情不太樂觀。”一錘子當(dāng)頭棒喝，雖然有所準(zhǔn)備，但李母的心中還是猛地一沉。
“新開的藥似乎沒有什么好轉(zhuǎn)，只能再試別的了?！崩畲蠓虻拿嫔?。
“那就麻煩李大夫了?！崩钅傅馈?p> “李夫人，我先告退。”李大夫看著李母面色不濟(jì)，也有幾分不忍，垂首道。
李母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出聲，“李大夫。”
李大夫抬眼看去。
“先不要告訴黛兒。”李母的聲音帶著悲涼之色。
“是?！崩畲蠓蚩粗钅嘎燥@滄桑的面容，躑躅了一下，說道，“夫人，您的病情再嚴(yán)重下去，病癥會越來越多，恐怕隱瞞不了多久?！?p> 靜默了一會兒，才傳來李母低低的聲音，“我知道了?！?p> 外頭早有小廝等著，李大夫挎著藥箱而去。
門廳之內(nèi)，李母呆呆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無人注意到，側(cè)門一個小小的身影靜靜地站著，不知站了多久。那小小的人兒眼神中卻流露出不同于這個年齡的神色，袖口中細(xì)小的手指死死掐著，臉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淌滿了淚水。直到掌心被掐出了血印子，她才似反應(yīng)過來。她呆呆地看著手心中的血漬，抬手擦去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