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第一課已經完成，那接下來…，我該授你第二課了?！?p> 她轉過身，看向身后的女孩。
“月兒，去準備兩匹馬。”
“是。”女孩連忙應了聲，然后匆匆跑開，東方南犰不經變得疑惑。
“我們要去哪？”
玉衍望著遠處的山，頓了一下，淡淡回道。
“出城……。”
宛平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繁鬧，各地商販絡繹不絕，東方南犰很少到外面來，他對外面的東西倒是頗有興趣，一路都東張西望，他不知道公子要帶他去哪里，只能騎著馬慢慢跟著。
在城門口，人流頗大的地方，有不少的乞丐，大多數都是有手有腳的年輕人，他們故意扮做可憐，祈求路人的施舍。
但角落里一個抱著小孩的老人卻格外引人注目。
老人滿頭白發(fā)，滿臉的皺紋，頭發(fā)花白，低垂著混沌不清的眼眸，口中喃喃著什么。
“給點吧……，給點吧……”
老人佝僂著背，一只手抱著小孩，另一只手敲擊著破爛的木碗。
他懷里的小孩用破布包著，氣息微弱，靜下心來，還能聽到啼哭聲，只是聲音很輕，像是哭累了，卻又睡不著。
路過的旅人、商人們，在展示了憐憫、無奈、厭惡的表情之后，紛紛把銅錢扔到老人身旁。
比起上去乞討的年輕乞丐，老人的碗里并沒有多少銅幣，他似乎腿腳不便，再加上懷里還抱著個嬰孩，別人扔向她那邊的銅幣在地上滾落，隔得稍遠，她便不去撿了，只是讓那些年輕的乞丐撿了去。
此情此景，無非就是繁華下隱藏陰暗的冰山一角，讓東方南犰心里一緊。
他雖錦衣玉食，但在宮中遭受欺凌白眼，多活一天都是奢侈，而在外面的人，雖是自由之身，但也因為貧寒，寸步難行，受的苦比他多多了。
他知道有的人疾苦，但親眼所見，感觸頗深，疾病、衰老、貧寒一直是人最畏懼，最避而遠之的，但天下之大，承受著許多痛苦的大有人在。
有的人，光是活著就已經拼盡了全力，而有的人……就算拼盡全力也不一定能活。
“人的悲歡并不相通，于無聲處聽驚雷，于嗚咽中聞喜悲，在這暗涌之下，便是驚天徹底的雷聲?！?p> 玉衍勒了下韁繩，她的馬走慢了些，與東方南犰并排。
“縱觀山河萬里，九州五岳，殿下看到哪里，便會走到哪里，登高山務攻絕頂，賞大雪莫畏嚴寒，與其顧慮太多，不如放手一搏，說不定能達成心中所愿。”
她側頭看向東方南犰，語氣是隨意的問話，眼神卻是認真的。
“不知道在殿下心中……，哪里才是盡頭？”
她短短的幾句話，讓東方南犰渾身戰(zhàn)栗。
一直以來，他都擔驚受怕，想著會不會不如幾個哥哥，會不會被父皇拋棄，但道路是自己開辟的，如果不拘泥于眼前，是不是如她所說，前方便是山河萬里。
他靜靜看著玉衍，好像第一次了解了她，她看得這么寬闊，果然非尋常人。
難怪她的眼睛總是這般燦若星河，引人前行，從不曾黯淡。
她不像自己，每時每刻都是那么泰若安然，不失冷靜，明明相似的年紀，她卻早已看透一切。
東方南犰突然意識到，他本來，就是未來儲君的人選之一，他害怕幾個哥哥，但他們也同樣視自己為威脅，不惜一切都要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