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綃!你,你剛說什么???”蔡紹靜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程綃,剛才那番話,她只當出現(xiàn)幻覺,但看程綃表情下意識知道,這的的確確是真的!
程綃無所謂地聳聳肩,吹彈可破的小臉上,是楚楚動人的冷:“沒聽清?我不介意再說一遍?!?p> 蔡紹靜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在聽到程綃再次開口陳述時,眸底終于沁出了血。
“夠了!”蔡紹靜一聲怒吼打斷了程綃再說下去,睚眥俱裂,“你就這么不愿意我做你媽嗎!”
“你就這么愿意讓我做你女兒?!”程綃聲線拔高,第一次嘶吼出聲。
那滿腔壓抑的憤怒,似終于承受了最后一根稻草,因為這一聲吼,山崩地裂,傾瀉而下!
潔白的脖頸高高仰著,亮如黑鉆的眸子盯著蔡紹靜閃著滲人的光。
蔡紹靜說她夠了,她程綃又何嘗不是?。?!
若眼前這個母親是真心愛她,憑她敏感卻實則脆弱的神經(jīng)又怎會感覺不到!??!
夠了,真是夠了?。?!
“好,好,好!”蔡紹靜沒想到程綃會如此,連說三個好,保養(yǎng)良好的臉因為太過激動扭曲不堪,“既然你不愿聽我的,那我從此再不管你!既然你不愿認我這個媽,那我就當從來沒生過你!明天我就去做公證,我蔡紹靜和你程綃,從此斷絕母女關系!”
這個女兒讓她心累,反正已經(jīng)成人,她撫養(yǎng)義務已過,程綃將來如何,跟她蔡紹靜再無半分牽扯!
至于于連淑,十年前的婆婆,她們早已沒了關系!
而她的女兒,只有程姍!
“呵!”程綃冷呵出聲,意料之中的結果。
“期待你明天的作品!”丟下這句,程綃徑直轉身。眸底,是說不出的冷漠。
“哼!”看著程綃過分冷漠決然的背影,蔡紹靜狠狠咬牙。然而,內(nèi)心深處,她卻又長長舒出口濁氣,好似,終于丟掉了一個極其厭惡的包袱。
***
程綃沒去上課,沿著鹿城政府開鑿的“鹿悠河”漫無目的走著。
整條鹿悠河兩側皆是垂楊柳,只因冬季天寒盡失顏色,頭頂壓著雪,腰背佝僂著,像上了年紀的老者。
此時路上幾乎見不到人影,程綃又是沿著河邊小路走,鮮少有人能看到她。
腳下一顆石頭,自程綃上了甬道便被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踢到現(xiàn)在。
“丁啷啷”的聲音聽起來甚為寂寞,一如踢它的人。
沉默保持一路,程綃眼下唯一要考慮的,是該如何跟于連淑解釋這件事,還是,干脆閉口不言。
“丁啷啷”,石頭再次踢了出去,然而意料之外的,程綃沒有聽到石頭后面的“哀嚎”。
眸光一頓,一雙擦得亮锃锃,休閑又不失商務的黑色男士皮鞋驟然出現(xiàn),石頭在鞋底下躲著。程綃眉頭一皺,再抬頭,表情明顯一怔。
“……老板?”程綃下意識出聲。
少女眉目如畫,開口瞬間迷煞眼前人。
齊昱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開口的聲音依舊帶著悅耳的磁性:“叫我齊昱?!?p> “哦,齊昱?!背探嫃纳迫缌?,大眼睛眨了眨,“你怎么在這?有事兒?”
“沒。剛好路過,看到自家員工,順道打聲招呼。”齊昱面不改色地回答。
“哦?!庇质且宦曤S意的“哦”,程綃的頭復又低下,聲音恢復了之前清冷,“既然沒事兒,我就先走了?!?p> 程綃說著徑直上前,距離齊昱一步之遠。
“……”齊昱。
閃身,讓開,小石頭重見光明。
“丁啷啷”,聲音再起,卻聽起來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