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彩云的話,一直守在張氏身邊淚眼婆娑的顏卿盈好似忍著極大的悲痛站起身。
“姐姐,我知道因著之前的誤會,你對盈兒一直心存芥蒂,但是無論如何,你也不該對姨娘下手啊,你若是心中當(dāng)真有氣,沖著盈兒撒氣便好了,姨娘她,她又有什么錯……”
顏卿盈看著顏卿霜說著,說完,好似氣急攻心一般,差點暈倒,還好一旁的雎爾眼尖,一把扶住了她,扶著她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了下來。
“盈妹妹還當(dāng)真是好演技,”就在眾人隨著顏卿盈的一番話,幾乎認定了這一切便是顏卿霜所為的時候,門口卻突然傳來了顏書疇的聲音。
“疇哥兒,你怎么來了?此地如今污濁,你不該來的,快些離開?!睂τ谶@個屢立戰(zhàn)功,很是給顏家長臉的長孫,容氏還是真心疼愛的,所以看到他出現(xiàn),不由得皺著眉驅(qū)趕到。
容氏深信這些,自然也覺得男兒不該沾染了這后院的污濁之氣。
“祖母,孫兒原本確實不該來的,只是昨夜孫兒從母親的玉簪院出來回去的路上,無意中撞見了鬼鬼祟祟的彩云,細問之下,彩云這才將所有實情和盤托出,她剛剛的言語,是盈妹妹教她的,也是孫兒昨夜告訴她今日依舊照著這般說辭言說,就是想看一下盈妹妹會是什么反應(yīng)?!?p> 顏書疇說著,走到顏卿霜身側(cè),看向她,眼中滿是心疼。
但是在顏書疇出現(xiàn)的這一刻,顏卿霜卻是松了一大口氣。
是啊,她一直都不是在孤軍奮戰(zhàn),她有哥哥,有哥哥護著,這種感覺真好。
“你說的是什么意思,我都聽糊涂了,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容氏看著顏書疇,蹙眉問道。
“彩云,你細細說與老夫人聽,不許有一句胡言。”顏書疇看著彩云說道。
“是,”彩云對著眾人磕了個頭,這才繼續(xù)道,“都怪奴婢貪財,先前五姑娘給了奴婢好些銀子,還賞了奴婢一件云錦制成的衣衫,奴婢喜歡的不行,就答應(yīng)了給她通傳大夫人的消息,但是那會奴婢就說了,只傳消息,絕不做傷害大夫人的事,前幾日五姑娘說是覺著三姑娘的字鏗鏘有力,又頗得老爺喜歡,她想學(xué)習(xí),但是又不好意思問三姑娘討要,便讓奴婢去偷了幾張過來,誰知,誰知昨兒個夜里,五姑娘卻突然告訴奴婢要奴婢今日指證三姑娘行巫蠱之術(shù),更是用奴婢的性命相要挾,說若是奴婢不照著做,便可以讓奴婢像那白露一般消無聲息地消失……”
“你胡說!”彩云說到這里,顏卿盈坐不住了,特別是她看到雁汐駭?shù)冒琢四樕哪且凰查g,就知道這彩云已經(jīng)不是膽小怕事反悔那般簡單了,這顏書疇是想借著這次的事情,反過來對付自己,所以一下子沒沉住氣,喊出了聲。
顏卿盈這一喊,倒是讓容氏微微挑了挑眉,拖著調(diào)子慢聲道,“盈姐兒,你莫急,若是這賤婢敢攀咬你,祖母定不輕饒,你且讓她把話說完?!?p> “是,祖母?!鳖伹溆娙菔线@么說了,只能咬牙忍住了,回頭看向張氏,見張氏也對著她搖了搖,心下一時涌上無數(shù)的委屈。
她顏卿霜出點事情,上有顏承荀護著,下有顏書疇幫著,可是自己呢,顏承荀從來不會護著自己,而她那個哥哥,更是個靠不住的,張氏都躺在病床上成這樣了,他還當(dāng)真可以不聞不問的。
“你接著說?!比菔峡粗试?,出聲道,“只是你說之前記得想清楚了,那葉心是什么下場,你該是知曉的?!?p> “是,奴婢不敢撒謊,昨夜五姑娘囑咐完奴婢之后,奴婢就駭?shù)昧駸o主,出來的時候無意中沖撞了大少爺,無奈之下只得向大少爺尋法子,大少爺便囑咐奴婢先按照五姑娘囑咐的話說,他自會想辦法幫我,”彩云說著,對著容氏便磕了個頭,“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疇哥兒,當(dāng)真是如此嗎?”容氏看向顏書疇問道。
“確實如此,這也剛好可以解釋了為什么這個布偶背部的字跡這般像霜兒的字跡,因為盈妹妹的刻意模仿?!?p> 顏書疇看向顏卿盈,絲毫不避諱地說道。
在他眼中,妄想這般陷害他母親和妹妹的人,不需要給她留半點情面。
“大哥哥,即便盈兒不是你的親妹妹,你也不該因著一個丫鬟的攀咬就認定了盈兒有罪啊,盈兒怎么會做出這般的事情來,姨娘生我一場,恩比天大,盈兒怎么敢弄這巫蠱之術(shù)陷害于她,”顏卿盈說著,跪著挪到容氏身邊,輕輕扯了扯容氏的襦裙,“祖母,求您為盈兒做主,盈兒當(dāng)真沒有做這些事情,這彩云原本就是她們身邊的人,此刻自然不管真相如何都是偏幫她們的,可是祖母,盈兒如何能下得去手害姨娘啊。”
顏卿盈看著容氏,哭訴聲聲。
容氏看著她這般樣子,眉頭一直緊蹙著。
按理說顏卿盈確實不至于做出詛咒張氏這樣的事情來,但是顏書疇她一貫也是信任的,自己的這個孫兒應(yīng)當(dāng)也不至于為了包庇顏卿霜說出這般扯謊的話來。
就在容氏難以抉擇的時候,顏書疇卻是再度出聲了。
“盈妹妹你不必如此,若說只是一個丫鬟的一面之詞,我也斷不至于像你們給霜兒定罪這般輕率地就給你定罪,王醫(yī)師,請您進來吧?!?p> 顏書疇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都一臉震驚地看向門口,包括顏卿霜。
顏卿霜有些詫異地看向顏書疇,不知道這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她原本心中就不怵,因為知道鳳潯生定能把事情辦妥,王醫(yī)師也定能來幫著自己解圍,只是這些她不曾與哥哥說過。
顏書疇看著顏卿霜滿是詢問的目光,只是輕點了下頭,并未解釋太多。
“老朽給各位請安了,”王鶴之走進門來,拱手對著眾人行禮,“老朽這次來,是忽然想起,這張姨娘的病癥與老朽之前斷過的一個病癥極為相似,這原不是病癥,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