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局外算計
回去之后，格林沒有問阿喵去哪了，阿喵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在晚些時候，小雅和大汪也回來了，醫(yī)院要處理的后續(xù)事情很多，小雅囑咐了格林最近注意點自己的安全，提了倆嘴今天醫(yī)院的事。
四人中，只有大汪今天很舒適，活著就像個NPC一樣，畢竟沒有夢想，那就和無憂無慮還有什么區(qū)別喃！
……
旭日東升，鐵匠鋪。
“這是去潮國斷造史上最偉大的劍，他以凡人之姿、祈禱之心、騎士之血，到了主宰的力量，得到了主宰的承認，悲憫弱者，制裁強敵……”第二天，格林和鐵匠阿萊早早就在屋子里開車了晨讀。
這是阿喵為“多蘭”想的文案。
早上來的時候，聽巡街的云狐騎士說，教會對于“多蘭”的定性今天就可以下來了。
通過最近兩天的炒作，“多蘭”的熱度已經(jīng)被抬上去了，只要這事兒成了，怎么吹都不為過；要是不成，大家在陰間怎么吹也沒人管。
所有事都要付出點兒代價，哪有不冒險的，畢竟這個“生命偷取”這個屬性，這種異世界太具有價值了。
……
醫(yī)院這邊，今天的醫(yī)院更忙了。
昨天出了這么大的事，今天主教大人要對醫(yī)院進行全面排查，畢竟這個事情涉及到異端和傳染性，如果這種東西擴散，后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但事情往往如此，怕什么來什么。
等早上小雅來醫(yī)院時，又增添了三位病患了，他們都是普通人，和昨天男孩一模一樣的并發(fā)癥，得到了消息的教誨，一是派遣騎士調查了這三位病人所在的街區(qū)，二是對信息進行全面封鎖，避免引起恐慌。
所有人都因為這件事忙得焦頭爛額。
“啪！”輪椅騎士把文檔拍在桌面上，“現(xiàn)在的事情可就徹底麻煩了?！?p> “老大，叫我什么事？”幾分鐘前，小雅剛剛來進醫(yī)院，就有位同事通知她，輪椅騎士找她有事，小雅也沒有多想，徑直就過來了。
輪椅騎士看向門口，從一籌莫展的神色中勉強擠出點笑容，“來了，麻煩你給事！進來，順便把門帶上?！?p> “既然任務都是您布置的了，哪還有什么麻煩一說?！毙⊙判χc頭進了屋子。
輪椅騎士搖了搖頭，“先聽我把事兒說完，你再考慮要不要接？”
看對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小雅原本嬉皮笑臉的神色也凝固了下來，“您說！”
“不是公事是私事?！陛喴悟T士招呼小雅走近一些，對應的，他的聲音也小了許多，“今天醫(yī)院里又來了三個病人，你知道吧？他們患上的都是同種疾病，同樣是被異端感染了心智，我想讓你幫幫忙，去找找這些病的根本線索。”
小雅有些疑問，“不是有騎士也去干這事了嗎？他們應該可以很快……”
輪椅騎士神色有些失望，“那些人是奉主教大人的命令去的，他們是為了去找異端的根源，不是為了治病，我想要治好他們，現(xiàn)在醫(yī)院里面的提示都有任務安排，因為你沒有令，一般的任務布置不到你頭上，所以你是閑置的。”
小雅沉默了。
事情有些復雜，因為這些病人如果被染上異端之名，大概率會直接放在火刑架上被燒死，再加上昨天的事故，教會是絕對不愿意繼續(xù)祈禱救治的；不過站在輪椅騎士的角度考慮，事情又似乎情有可原，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可病人中，還有他的三位同僚。
“當然了你也可以不接受?！陛喴悟T士瞇著眼笑著，窗外的晨光照著他半個側臉，在燦爛的朝陽中，這個笑容和藹充滿溫度，“當他們三個被火刑時，我會讓你和他們一起的?！?p> 小雅面色一僵，話題變得太快，腦袋還沒轉過彎來，等她反應過來，想要說什么，或者是質問什么，但輪椅騎士沒有給她機會。
“令五·止語?！陛喴悟T士語氣依舊彬彬有禮，“在祈禱室中，五個人，只有你的能力是最差的，他們三個馬上就要進階英勇級了，沒有道理，他們受到重創(chuàng)，而你完好無損，所以結果只有兩種，一、這種情況是你引發(fā)的；二、你對我們隱瞞了些什么東西。”
“如果是情況一，無論是有意無意，只要你把他們三治好了，我們自愧技不如人，對此事既往不咎；如果是情況二，那你現(xiàn)在就有把柄我在我手上，我可以選擇上報教會對你進行仲裁。所以，做選擇吧！”輪椅騎士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兒。
小雅思索了片刻，她沒有拒絕的理由，或者說沒有拒絕的資本，只能點了點頭。
她本來以為自己藏地天衣無縫的，結果一個細枝末節(jié)的變化，就輕易戳開了她的偽裝，片刻，小雅心里又生出了些其他疑問。
這個輪椅騎士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的狀況，教會到底知不知道？
醫(yī)院里，走廊里的風孤寂蕭瑟，風中隱隱傳來些許病人的嘶吼聲。
她還記得幾天前自己剛來的時候，一堆騎士去要工資，圍著個大嬸瘋狂吵架；輪椅騎士就像個老流氓一樣，滿嘴就沒有一句正經(jīng)的。
結果搞了半天，一切都是假象。
騎士胡鬧是假的、醫(yī)院的荒唐治療是假的、這個院長也是假的，不，其實也不能這樣說，是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天真了。
……
日正，鐵匠鋪
早上開門迎客，不一會兒，客人們便把鐵匠鋪填得滿滿當當，阿萊和格林忙活招呼，沒到日正三竿，街頭就開始喧鬧起來。
現(xiàn)在能熱鬧起來的，估計也就只有那件事兒了。
幾個騎士在人流的簇擁下，已經(jīng)涌進了屋子，為首的還是個老熟人——獅子騎士，云狐騎士像侍從一樣跟在身后，“萬事皆為塵土?！?p> 話說，騎士們來的比之前說的時間要早了些。
“萬靈終歸主宰?！备窳职⑷R急忙迎上去，臉上有些泛起喜色。
教會的人沒有提著刀子沖進來砍人，那說明“多蘭”的問題已經(jīng)不大了。
“格林！世界真小。”獅子騎士皺了皺眉，他認出了這個見過三次面的家伙，這次他又和這把劍扯上關系了，那事情好像麻煩了些。
格林都沒動想，畢恭畢敬，“大人！”
獅子騎士揮了揮手示意身后，“把東西拿給他吧！”
那把劍被遞了回來，在阿喵的視野中，劍刃上的紅暈淡了許多，之前屬性面板上3%的生命偷取，現(xiàn)在只剩1%了。
這教會確實有一手。
格林等人并看不出來這些異常，低著頭，從騎士手中接過多蘭，他作為平民，一些禮數(shù)還是必須要到位的。
“咳咳！傳執(zhí)事大人言?！豹{子騎士清了清嗓子，右手按住自己的令牌，扣了下。
“令八·傀儡?！豹{子騎士說這話時，他的聲音已經(jīng)完成變了，這不是他的能力，是其他人寄托在他的令上的力量。
新的嗓音尖銳，獅子騎士語氣從莊重變成了平淡。
“這不是主宰所拒絕的力量，主宰允許使用它，武器販賣，仍然遵循三不可。”
格林曾聽小雅說過，這個令還原之前說話者的內容、聲音、語氣，在一些重要事件上，依靠這種方式是傳話算是靠譜的。
至于這個三不可，是教會對于武器的管控。
不可售于敵國、不可傳于異端、不可殺于同胞，這就相當于一個誓言，因為去潮國的武器基本沒有特殊性，很多時候象征意義大于實際用處。
“諾！”格林點頭。
這個傳話其實挺有點意思的，執(zhí)事們是說，這不是主宰所拒絕的力量，那更深層次的難道是？這不是主宰的力量，但是允許使用。
還沒等格林多謝，獅子騎士又打斷了，他出示了一張征召令，這次說話有是他自己的聲音，“應主教要求，在劍刃售賣前，因為其特殊性，需要為主教大人、陛下、以及來年春祭，各準備一把?！?p> 來了來了，阿喵興奮地撮小手，這個劇情是他之前預料到的，這種東西雖說效果不大，但這會絕對想擁有一套。
“騎士大人，三把……”格林自然把戲演足，神色有些憂郁，這是說好的。
“噌！”這個猶豫的片刻，云狐騎士瞬間拔出了自己的佩劍。
格林被這氣勢嚇得一哆嗦，差點坐在地上，“騎士大人誤會了，三把沒有問題，我只是想問有沒有時間限制?！边@里并非獅子騎士強硬，而是這個國家的規(guī)矩，任何凡人不可以拒絕主宰，如果剛才格林說了一個不字，那現(xiàn)在已經(jīng)血濺五步了。
獅子騎士冷哼了聲，“沒有！自己注意分寸就好。”
格林低頭領命。
“萬事皆為塵土?！?p> “萬靈終歸主宰?！?p> 騎士們帶著不滿離開，人群再次蜂擁上來。
剛才這個插曲其實是阿喵故意安排的，首先，他需要讓那些看熱鬧的人知道，這把劍到底有多貴，原本格林是不愿意演的，不過聽說可以賺更多的錢，這貨咬著牙就答應了。
……
灰色的爐火從煙囪中升騰而起，灼熱的火星在空氣中冷凝落下，騎士們離開后，格林邀請眾人觀摩打鐵過程，人們假意推脫，然后欲拒還迎。
……
申日，燦陽大盛。
鐵匠鋪中的氛圍熱火朝天，圍觀眾人的神色卻冷若冰霜。
“小伙子，你到底行不行??？那把劍到底是不是你鍛造的呀？”
“你要知道你糊弄的可不僅僅是我們，還有教會的大人。”
人群抱怨著，因為從騎士離開到現(xiàn)在，阿萊沒有一把劍鍛造成功了，這前前后后已經(jīng)試了不下十把了，中間更是用了許多稀有金屬。
這些不成功，當然是因為作秀了。
“多蘭”的鍛造過程中，重點是貓毛，其他花里胡哨的手段，都不過是騙人的把戲而已。
這也在阿喵的計劃。
他示意阿萊演個這些人看的，畢竟有些東西自己防也防不住，還不如坦誠大方的告訴別人，你也別想學，而且自己這邊過于隱藏，會讓些有些人去鋌而走險，窺探后院。
至于為啥要做這些無用的鍛造，和之前的目的目的一樣，為了抬高“多蘭”的溢價。
當一個東西爛大街了，即便它再好也會損耗一點商業(yè)價值，現(xiàn)在的“多蘭”，越稀缺越好，這種東西是絕對不能走薄利多銷的路子。
“小伙子，不然你把打鐵的方法告訴大家，我們也能一起幫你想想法子?！闭f這話的人沒安什么好心，像極那些天天勸你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親戚。
這些垃圾話，阿萊自然是不會聽。
“等等，好像成了！”有一把新鍛造出來的劍放入油中淬火，它表面立馬出現(xiàn)了斑駁的裂痕，眾人面面相覷，阿萊在這些質疑的眼神中，劍鑿開。
又是一把嶄新的“多蘭”出世了。
“神跡??！”
“劍中孕劍，刀中孕刀。”幾個老鐵匠看得目瞪口呆。
阿萊佯裝出欣喜的表情，“你們現(xiàn)在知道這把劍有多費事了吧？浪費了那么多材料，不容易才出一把，而且這都算是運氣好的了，有些時候忙活一天，也不見得能有什么功效?！?p> 眾人紛紛點頭，畢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fā)生的。
“十五萬！”人群中突然傳來聲叫喊，有人已經(jīng)開始開價了。
這個是托。
“這么多材料和工業(yè)，才值這個價，二十萬?！崩锩嬗腥朔瘩g。
這個也是托。
有人開了口，大家好像突然明白了現(xiàn)在要干什么。
二十五。
三十。
……
價格攀升，就好像永遠也摸不到底頂。
教會的擔保，加上它稀有的保命能力，這個人人都有危機感的動亂時期，真的是怎么開價也不過分。
人群的價格越喊越高，有些報價完全不過腦子。
再激動之后，人們開始慢慢變得焦急，他們非常想要得到那把劍，或許一個不敢，兩個不敢，但人多了，這些看熱鬧的群體就有了勇氣。
他們有些開始沖擊鐵匠鋪的價值架勢，他們要強搶這把劍。
“一群蠢貨。”格林大吼了聲，“這把劍到時候是要交給主教大人的，你們這么想要嗎？”
一盆從人群的腦袋上潑下，即便再給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從教會嘴里搶東西。
“小哥這樣我預定第四把劍?！?p> “那我第五把?！?p> ……
人群越來越狂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