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于一尊帝的墓冢中,看到關(guān)于升仙的記錄?!?p> 桑蒙話語清冷,如回到那悠悠中古。
只可惜中古如夢,一切皆以作古!
桑蒙嘆了口氣道:“那一尊帝,想要化作人仙?!?p> “人仙?”
張子陵眸光閃了閃,“天地人神鬼,理論上有五條仙路,走人仙之路,這自然可行?!?p> “是啊,但走到盡頭,卻遇到極其可怕的事情?!?p> 桑蒙說到這里,心中居然帶著一種寒意。
“人仙,這與人道有關(guān)。據(jù)說蠻荒歲月前,天地水三元為天地根基所在,而后來,人道頂替水元,以天地人三才化作天地支柱。”
“在這過程中,不知有多少人喋血飲恨,而人道發(fā)展壯大,那犧牲之輩,卻無法享受人道榮光,這其中無盡亡者,難道不會心懷怨恨與不甘嗎?”
“最深沉的怨,是人道的基石,無法抹去,一旦要化作人仙,就要直面這無窮怨恨之力,黑水滔滔,個人力量再是偉岸,面對浩瀚人道,又算得了什么?!?p> “這跟黑淵有什么關(guān)系?”張子陵淡淡說道。
“這黑淵,就是人道的黑暗面,是世界之毒,這里擁有無窮怨恨之力,若你欲化人仙,最終就要在這里逆天而證?!?p> 張子陵啞然,“升仙失敗,發(fā)生異變,莫非在這里,還有化仙失敗的家伙?”
如此想來,張子陵心中就感到很是沉重。
化仙失敗,化作不可名狀之物,張子陵想要對付,那是十分艱難的。
“但我未必不能逃走,若是尋常一尊帝,來到這里,或許的確無法輕易離開,但我手中,有那一根大道鎖鏈,關(guān)鍵時刻,鎖住帝道道果,對抗不可名狀之物,并非不可行?!?p> “這跟在大夢仙宗遺址所在夢境中遇到的帝尸,很是類似?!?p> “至于黑龍皇,升仙失敗,化作不可名狀之物,此后又是恢復(fù)了靈智,與此也有共通之處?!?p> “只不過,這黑淵或許還有更多恐怖,這就不是桑蒙所能知曉的了?!?p> “畢竟桑蒙也只是從一尊帝留下的點滴信息中知道關(guān)于黑淵的事情,但黑淵中具體情況,就如盲人摸象,看不分明?!?p> “只是道聽途說,不可輕信,更不要說,桑蒙根本就不可信?!?p> 張子陵倒是沒想著直接動用大道鎖鏈對桑蒙出手,若真的動用大道鎖鏈的話,桑蒙絕無可能幸免。
但在這黑淵之中,張子陵對此一無所知,桑蒙哪怕是敵人,知道一些信息,哪怕其不懷好意,多少也能給張子陵一點判斷,張子陵并不介意桑蒙目前還活著。
黑淵之中,黑水滔滔,在那無盡黑水中,有一塊塊浮島。
張子陵并未輕易涉足浮島上,而是腳踏虛空,一步步前行。
這黑淵四周,無窮黑光籠罩,張子陵并不清楚自身處于黑淵何種位置。
“逃不掉的,不必癡心妄想了?!?p> 桑蒙并未跟張子陵分開,不過也不曾對張子陵出手。
在桑蒙看來,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桑道友你到底是如何具有現(xiàn)在這一身修為的?若只是認命,不過是帝路之上一枯骨,我輩修士,本就是要逆天修行?!?p> “呵,逆天,逆天,古往今來,也不曾見過誰真的逆了這賊老天?!?p> 桑蒙嘴角掛著一絲嗤笑,“我看你在這囚籠之中,苦苦掙扎,到頭來,萬念俱灰,那必定是最好的報復(fù)?!?p> 張子陵不置可否,黑水之中,平靜無波,天地枯寂無聲。
陡然間,張子陵臉色微變,一步跨出,來到一座浮島前。
張子陵并未進入浮島,只是望見那浮島之上,帝血流淌,宛若化作滔滔血河,流轉(zhuǎn)不休。
“這是一尊帝葬身于此!”
桑蒙大驚,“不知是哪一尊帝,居然機緣巧合中進了這黑淵?!?p> “可惜,哪怕帝橫壓天地一紀元,也不是橫推古今無敵手。”
“這世間,依舊有某些禁忌,是帝都不能觸及的。”
張子陵沉默不語,仔細看了看那浮島之上,血浪翻騰,那的確是帝血。
“一尊帝,真的死在了這里。”
盡管在這之前,桑蒙說這黑淵無比恐怖,張子陵依舊是將信將疑。
但眼下,這一切都化作了現(xiàn)實。
“雖聽聞古史之中,有帝伏尸,但親眼目睹,依舊是心有戚戚然。”
張子陵這話,桑蒙并未反駁。
那無量量眾生,只知道帝橫壓天下,一念間,亂天動地,卻不知,就算為帝,依舊心有大憾。
若為蚍蜉,朝生夕死,反倒是渾渾噩噩,度過一生,無需多想。
破劫成帝,距離長生,一步之遙,卻宛若天塹,這如何不是遺憾?
張子陵與桑蒙,都來到浮島上。
果真見到浮島之上,一座高崖上,懸掛帝尸。
帝尸橫陳,無比慘烈。
張子陵默然無語,這種場景,像極了前世之中,遭劫而死的樣子。
那一具帝尸上,帝氣垂落,哪怕身死,依舊帶著一種極其恐怖的浩瀚偉力。
當然,這對張子陵桑蒙而言,倒是不算什么。
張子陵來到那帝尸前,仔細盯著那帝尸看了看。
“致命的傷口,是有重器貫穿頭顱,滅了神魂?!?p> “就算有人實力通天徹地,想要一擊之下,葬滅一尊帝,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p> 張子陵眸子中露出一絲疑惑,“哪怕是仙,都不可能。”
“除非在這之前,這一尊帝毫無防備。”
“這并非不可能。”
桑蒙沉聲說道:“若這一尊帝失去了靈智呢?這黑淵之中,黑水滔滔,無窮怨恨之力,最終蒙蔽心靈,使得一尊帝如渾噩之野獸一樣,空有一身偉力,但要殺死這樣一尊帝,并非不可能吧?”
張子陵想了想,“若是如此,斬殺一尊帝,的確不算太難?!?p> 當然,這里所謂的不難,也要看出手的人是誰了,這至少要同境界之人才行。
也就是說,出手之人,至少是一尊帝。
說到這里,張子陵想到前世中自己身死的場景。
“我之所以身死,跟那大道鎖鏈有很大關(guān)系,那大道鎖鏈,威力非凡,死在這里的一尊帝,是否與我的遭遇類似呢?”
“只不過,大道鎖鏈十分罕見,想要再有一根,幾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