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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別了機(jī)器

第45章;王凱旋被人捉‘四爺’

永別了機(jī)器 他鄉(xiāng)的月亮 2780 2020-11-16 05:51:36

  這天,大澳箱廠又發(fā)生了一起嚴(yán)重的工傷事故。

  是電焊班的一個小伙子,在上夜班的時候,從臺子上面摔了下來。

  由于腦袋先落地,因此,這個小伙子當(dāng)場昏了過去。

  被送進(jìn)醫(yī)院后,還是昏迷不醒。

  怎么說呢,在集裝箱廠里面干活,相對而言,上白班的日子要好熬一些。

  無論多幸苦,多累,至少不會打瞌睡。

  可上夜班的日子就要難受多了。

  黑白顛倒。

  生物鐘紊亂。

  白天再怎么也睡不好。

  加上這個年代,集裝箱廠的高空作業(yè),普遍性的沒有安全防護(hù)措施。

  像什么安全帶、安全繩之類的,全都沒有。

  因此,高空作業(yè)變得非常危險。

  ……

  三天后,醫(yī)院宣布,這名電焊班的員工,成為了植物人。

  又發(fā)生了一起這么嚴(yán)重的工傷事故,工廠的領(lǐng)導(dǎo)層很是惱怒。

  總經(jīng)理親自召開全廠大會。

  在大會上,總經(jīng)理親自給全廠二千多名職工做安全示范。

  并且,在大會結(jié)束后,總經(jīng)理實行了問責(zé)制。

  一旦哪個部門發(fā)生工傷事故,他將直接追問這個部門經(jīng)理的責(zé)任。

  而這個部門的部門經(jīng)理,則會追問調(diào)度的責(zé)任。

  調(diào)度追問工段長的責(zé)任。

  工段長再追問班長的責(zé)任。

  班長再追問機(jī)動的責(zé)任。

  就這樣,一級一級的往下追責(zé)。

  一直追到大家都銘記于心為止。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在總經(jīng)理高調(diào)強(qiáng)調(diào)安全的同時,他又加大了各部門的產(chǎn)量要求。

  而且,產(chǎn)量提高了,但工資和獎金卻都不變。

  在產(chǎn)量提高的情況下,工資和獎金是如何做到不變的呢?

  比如沖壓車間,每天的產(chǎn)量是安工分計算。

  沖一千塊門楣,是40分。

  沖一千塊加強(qiáng)板,是15分。

  可總經(jīng)理在頒布新的產(chǎn)量要求之后,沖壓部沖一千塊門楣,變成了30分。

  而沖一千塊加強(qiáng)板,則只變成了10分。

  但獎金又是按照原來的工分掛鉤的。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在沖壓車間要拿100工分的話,每天要比以前多干很多白活。

  這等于是變相的剝削。

  很多工人表示反對。

  楊糧明也是反對者之一。

  可有什么用。

  工廠給出的答復(fù)是‘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滾蛋’。

  這么高的工資,誰愿意滾蛋。

  所以,大家到頭來,只能乖乖的俯首聽命。

  接受這種變相的剝削。

  ……

  又是一個禮拜過去了。

  轉(zhuǎn)班這天,楊糧明買了很多好菜。

  有雞、魚、排骨。

  兔子在家里做飯菜的時候,楊糧明騎著單車去集裝箱廠的宿舍,叫王凱旋一起過來吃飯。

  王凱旋倒也爽快,立馬就跟在楊糧明來了。

  不過,在大家大快朵頤的時候,王凱旋突然不停的搖頭嘆氣,嘴里則不停的喃喃自語:“要是我表哥在這里就好了。”(王凱旋的表哥是飛板板)

  楊糧明覺得很奇怪,問王凱旋,發(fā)生了什么事?

  起初,王凱旋不肯說。

  在楊糧明的再說追問之下,他才肯說出實情。

  原來,他在宿舍里面,跟幾個江西的舍友開玩笑打賭,說誰輸了誰賠十萬塊錢。

  結(jié)果,他輸了。

  他本來以為這是玩笑,過過嘴癮就算了。

  可沒想到,那幾個平時很友善的江西舍友,突然一個個像變了個人似的,居然真的要他賠償十萬塊錢。

  他不給,那幾個江西舍友就要打人。

  王凱旋搖頭嘆氣的說,雖然他不怕跟那幾個江西佬打架,可是,他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愿賭服輸’這四個字,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身上。

  楊糧明問他,那后來呢?

  王凱旋吞吞吐吐的說,后來,這幾個江西舍友把他的工資卡拿走了,然后每個月從工資里面扣,什么時候把這十萬塊錢還上了,就什么時候把工資卡還給他。

  楊糧明一聽,立即氣壞了。

  這哪里是開玩笑,分明是在捉王凱旋的‘四爺’。(在邵陽的方言中,捉‘四爺’是坑人的意思)

  “王大詩人,你跟我走?!睏罴Z明抓起王凱旋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去哪里?!蓖鮿P旋很不舍的看著桌子上的好酒好菜。

  “去找那幾個江西佬,把你的工資卡要回來?!睏罴Z明說。

  然后,他拉著王凱旋,大步往外面走去。

  兔子也二話沒說,跟了上來。

  “兔子,你在家里?!?p>  “不,阿糧哥,我跟你一起去?!?p>  ……

  下樓后,楊糧明租了一輛摩托車。

  然后,他拽著王凱旋上摩托車,接著,往集裝箱廠馳去。

  很快,摩托車馳到了集裝箱廠的宿舍大樓下面。

  付完錢后,楊糧明拽著王凱旋,去他宿舍。

  不一會兒,他們在宿舍里面看到了那幾個江西佬。

  幾個江西佬買了很多啤酒和鹵菜,在宿舍里面一邊吃,一邊說說笑笑。

  他們說說笑笑的話題正是王凱旋。

  大意是王凱旋如何被他們成功捉了‘四爺’。

  看見楊糧明拽著王凱旋氣沖沖走進(jìn)宿舍,這幾個江西佬都愣了一下。

  楊糧明在看見這幾個江西佬的時候,也立即愣了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啊。

  就在前幾天,他和這幾個江西佬也有過交集。

  當(dāng)時情況是這樣的;楊糧明在飯?zhí)美锩娉燥?,不小心碰了其中一個江西佬一下,結(jié)果,這些江西佬要動手打楊糧明,還威脅要楊糧明賠償一千塊錢。

  楊糧明很生氣。

  性格很要強(qiáng)的他,哪里受得了別人這種赤果果的敲詐行為。

  于是,楊糧明也當(dāng)場惡狠狠的威脅他們,賠錢是肯定不行,要動手打架,誰都甭想活著離開大澳鎮(zhèn)。

  在楊糧明的威脅下,這幾個江西佬慫了。

  他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結(jié)果,不了了之。

  沒想到,冤家路窄,坑王凱旋的又是他們幾個。

  沖壓車間里面?zhèn)餮?,這廠里有一伙江西佬,喜歡欺軟怕硬,專門坑人,手段很狠。

  現(xiàn)在看來,說的一定就是這幾個。

  “聽我老鄉(xiāng)說,你們把他的工資卡扣了?”楊糧明不冷不熱的問這幾個江西佬。

  “沒錯?!逼渲幸粋€光胳膊的江西佬站了起來。

  “你們?yōu)槭裁匆畚依相l(xiāng)的工資卡?”楊糧明冷冷問。

  “他打賭輸了,愿賭服輸,怎么著。”光胳膊的江西佬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而這時,其他幾個江西佬,也跟著站了起來。

  都面色不善的看著楊糧明。

  “呵呵,愿賭服輸,你們分明就是在坑人?!?p>  “坑又怎么啦,他輸了就是輸了?!?p>  “少廢話,把我老鄉(xiāng)的工資卡拿來?!睏罴Z明懶得跟他們廢話。

  這幾個江西佬,就像是幾條又狠又無情無義的狗。

  你越是懼怕他們,他們就越會來搞你。

  哪怕你平時跟他們關(guān)系再好,也會翻臉不認(rèn)人。

  然后,會無情的吃你的骨頭,吞你的肉,吸你的骨髓。

  “怎么,你想打架?!?p>  江西佬人多勢眾,朝楊糧明圍過來。

  “出門在外,不要做的太絕了?!睏罴Z明的雙眼放出狠光。

  然后,他惡狠狠的威脅這幾個江西佬;“你們不要以為人多,我就會怕你們,你們相不相信,今天,只要你們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就躺著離開大澳鎮(zhèn)?!?p>  接著,他又冷冷道;“把我老鄉(xiāng)的工資卡還來?!?p>  “不給又怎么樣?愿賭服輸。”

  “王大詩人,那天,是誰跟你下的賭注?”楊糧明問王凱旋。

  “……是他。”王凱旋猶豫了一下,然后,指著一個看上去非常老實非常好打交道的江西小伙子。

  “夠壞,夠狠,夠卑鄙。”楊糧明冷冷盯著這個江西小伙子。

  然后,他轉(zhuǎn)過臉,對王凱旋說;“王大詩人,有這一次教訓(xùn),你以后千萬要記住,出門在外,不要輕易相信任何外人?!?p>  接著,楊糧明拉著王凱旋,往宿舍外面走。

  “糧糧伢子,咱們這是去哪里?”王凱旋有點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楊糧明。

  “報警?!睏罴Z明道。

  很快,楊糧明拉著王凱旋到大澳鎮(zhèn)的巡捕所。

  到巡捕所之后,楊糧明讓王凱旋將自己在集裝箱廠宿舍如何被江西佬坑的事情,告訴巡捕。

  楊糧明本來以為,巡捕不會太關(guān)心這事。

  畢竟,是外來工,不會引起巡捕的重視。

  可沒想到,巡捕聽了后,立即向其他巡捕反應(yīng)。

  接著,幾個巡捕立馬準(zhǔn)備開警車帶楊糧明和王凱旋去集裝箱廠。

  “這伙江西佬,早就聽說了,沒想到,還在屢教不改,這次一定要嚴(yán)懲他們?!本嚿厦娴囊粋€巡捕帶著濃厚的本地口音說。

  “是啊,太囂張了。”另外一個巡捕也帶著濃厚的本地口音回道。

  幾分鐘后,警車到了集裝箱廠的宿舍大樓。

  在幾個集裝箱廠保安的帶領(lǐng)下,這幾個巡捕迅速沖入宿舍。

  然后,迅速將這幾個江西佬控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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