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腦域?qū)<业乃交?/h1>
沙漠哥用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勸慰道:“李老弟,不要想不開,人生的不如意十有八九,活著就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坎坷。人生沒有走不出的困境,那些曾經(jīng)的坎坷只會成就未來更加光彩的你。賭球害人,遠離……咳咳,我是說工作么,就是這樣。有啥大不了的,樹挪死,人挪活,能干就干,不能干咱就跳槽。你看,老子不就剛跳槽嗎?剛到新公司,就讓我接了個大活,寫電影劇本啊。只要有本事,換個單位領(lǐng)導照樣器重你。”
要不老話說說話是一門藝術(shù),話是正反說呢,勸人的時候,沙漠哥就不說自己臨危受命的事情了。
戚斌暄截住沙漠哥的話頭,說道:“你也別把話說的太滿了,畢竟李哥可是國家級研究院,辭職跳槽能找到幾個待遇更好的,而且別的單位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了?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咱可以先留著跳槽的心思,但是先別跳。等找到好的,滿意的下家,然后再跳槽。”
沙漠哥也感覺自己說的有點沖動了,說道:“恩,確實是這個理。頭腦一熱就跳槽確實不太好?!?p> 李恒忠點點頭,說道:“你們說的有道理。不過我這不是心氣不好,干活都沒有動力了?!?p> 戚斌暄說道:“你們研究方面的我接觸的少。不過普通工作人員我們倒是碰見不少。很多人都是干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本職活沒干啥,私活倒是干的起勁。你也可以參考下嗎,干活沒動力,那就得過且過唄,反正你們又不會拖欠工資。至于研究成果什么的,大不了賣給私人大公司,或者你先留著,跳槽后再發(fā)表唄。反正在你們單位,發(fā)表的成果署名你也就是最后一個?!?p> 李恒忠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蟄伏一段時間,科研成果什么的去一邊去吧。等有機會了,我就一起拿出來,一鳴驚人?!?p> “好,為了李老弟一鳴驚人,干杯?!鄙衬缗e杯示意。
三人喝完后,李恒忠又對店家說道:“老板再來四盤烤肉。給狗哥也再來兩盤?!?p> 戚斌暄等李恒忠說完,又勸道:“李哥,雖然說這些不好聽,但是忠言逆耳,希望你還是注意點。你唱的那個歌曲呢,確實不太嚴肅。畢竟你們解剖也是一個敏感的職業(yè),對逝者尊重也是應(yīng)該的?!?p> 李恒忠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最開始也是跟室主任唱反調(diào),所以一直沒改。其實我很尊重他們。夜深人靜我獨自加班的時候,都是他們陪著我。有啥事情我都愿意跟他們嘮嘮嗑,聊一聊。我唱這歌,就像朋友間的笑鬧?!?p> 戚斌暄解釋道:“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但是咱們私底下說呢,尊重這些事情,有時候是做給別人看的。你心里尊重他們,但是口無遮攔,很容易造成誤解。而且他們已經(jīng)讓你寫檢查了,你要是再不改,他們很容易拿這事做文章的?!?p> “好吧,那我以后不唱了。”
這時候沙漠哥插嘴道:“不光不唱,還要再做點別的表達你的敬意?!?p> “怎么表達?”
沙漠哥說到這里就有精神了,解釋道:“表達敬意最好的方式莫過于儀式了?!?p> “儀式?沒接觸過啊,怎么弄?”
“這個我寫劇本的時候查閱了很多資料,其中就有一個引起我的注意。之前一個林道長拍僵尸電影都要選擇良辰吉日,演員需要拿紅包,開機前要有燒香儀式,要上供。我看你這個最簡單的儀式就是燒香上供,然后持訟一些往生語言?!?p> 李恒忠想了想,說道:“那也行,我明天就去買個供臺香爐去,每天燒香上供。不過那念誦的語句該念些什么呢?”
戚斌暄說道:“這個好像有大悲咒、往生咒什么的,要不你背幾個?”
李恒忠面露難色:“有點難啊,而且哪些語句也聽不懂啊?!?p> 沙漠哥接口道:“我之前看過一句不錯,要不你就念那個。是‘魂歸九天,魄落九淵,生者悲苦,死人平安?!保ㄕ孕≌f《死人經(jīng)》)
“這個會不會太短了?而且直接用死人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那就改下,死人改成逝者。至于短么,你念三遍就差不多了?!?p> 李恒忠小聲默念了兩遍:“魂歸九天,魄落九淵,生者悲苦,逝者平安。好的,那就用這句吧?!?p> 于是之后,研究室中,每天李恒忠都要焚香上供,默念往生語,這也成了研究院一個新的話題。
當晚,戚斌暄和沙漠哥、李恒忠三人喝了個大醉,李恒忠因為借酒澆愁喝的不省人事,沙漠哥和戚斌暄倒是還好。結(jié)賬時候,李恒忠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而沙漠哥之前說他請客,所以就去結(jié)賬了。店老板說總共一千。
這下沙漠哥不愿意了:“老板,我們也是熟客了,不用這樣吧。我看我們連吃帶喝最多五百,你別欺負我們喝醉了啊?!?p> 老板笑呵呵地說道:“你們吃喝了五百,狗也吃喝了五百?!?p> 沙漠哥氣道:“你咋還罵人了?”
老板還是笑呵呵地指著地上的田園犬解釋道:“我可沒罵人。我剛才說的是它也吃了五百。其實是五百八,剛這位醉著的還給了一百,其中二十是盤子和碗的錢。”
沙漠哥頓時語塞,看了下蹲在地上的田園犬,只見它在那張著大嘴,吐著舌頭,瞇著眼睛似乎在咧嘴笑,笑的分外妖嬈,只好不情愿地從錢包中數(shù)了十張大鈔遞給店家。嘴上不忿地說道:“送個大瓶可樂醒醒酒。”
“沒問題!”對于這個大客戶不過分的要求,店老板答應(yīng)倒很是爽快。
沙漠哥指著爛醉的李忠恒問道:“這位老弟怎么辦?”
戚斌暄笑道:“還能怎么辦?我們總不能扔在這不管吧。再來一次他估計就得懷疑人生了。”
“要不找家旅店開個房?”
“不用了,正好茶社樓上還有空房間,送我那吧。晚上我還能招呼下?!?p> “那好吧?!鄙衬缯f著架起了李恒忠,戚斌暄腿腳不方便,不能讓他架了。
戚斌暄起身,看了下旁邊的大黑狗,想到了之前李忠恒喝醉時候說的話?!肮犯纾窈竽憔透一彀?。我雖然不算有錢,但是肯定能夠養(yǎng)活你,保證不會餓著你。總比你在這蹭吃蹭喝強?!?p> 于是戚斌暄摸了摸狗腦袋,說道:“剛才李哥說讓你跟著他混,如果你能夠聽懂,就跟著我們走吧?”
“汪——”大黑狗瞇著眼睛,似乎很是開心。
黑色的夜幕中,一個醉漢架著另一個醉漢步履蹣跚,一個年輕人拄著拐杖慢慢前行,一條黑狗搖頭晃尾巴上躥下跳在旁邊保駕護航,這一幕給人一種安寧平靜之感,分外和諧。
第二天,李恒忠從茶社起床,感覺腦袋一陣疼痛,看來昨天喝的不少。等他從床上坐起,首先看見的就是臥在床邊的大黑狗。
李恒忠看見那條狗,想起來這就是昨天晚上自己喂它烤串的那條,不僅說道:“你怎么也跟來了?”
“因為你說跟著你混有肉吃,所以我就來了啊?!?p>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行吧,反正我的工資足夠養(yǎng)條狗了。那你今后就跟著我吧。”
“好的。”
李恒忠起身整理褶皺的衣服,忽然想到什么,轉(zhuǎn)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那條大黑狗,驚恐地問道:“你剛才說啥?”
“汪汪——”大黑狗叫了兩聲,嘴巴張的大大的,吐著舌頭,眼睛瞇了起來,似乎在嘲笑李恒忠過于敏感。
李恒忠也自嘲地笑笑,估計自己醉酒還沒有醒呢,可是還是不敢肯定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想跟著我?”
“汪汪——”
李恒忠這才放下心來,原來這狗不會說話啊,可是不知怎么的,心里還有些淡淡地失望。
李恒忠出了客房,看見戚斌暄已經(jīng)買好早餐和洛紅衣正在一張桌子前吃飯。戚斌暄見李恒忠出來,招呼他坐下,并指著一份未動的早餐示意那是他的。
李恒忠也沒客氣,說聲謝謝就開吃。
宋國吃飯時候聊天是常態(tài)。戚斌暄也邊吃邊和李恒忠聊天,問現(xiàn)在心情好點了嗎,今后準備怎么辦。
李恒忠說道:“今后我準備放松放松,平時做實驗搞科研別那么緊張,不用出啥成果,積累經(jīng)驗知識就行了。偶爾接點私活,補貼下經(jīng)濟。而且我準備收養(yǎng)這只田園犬了,沒事就散散步遛遛狗??傊F(xiàn)階段就當這個工作是度假了,什么時候有機會了跳下槽?!?p> 戚斌暄笑笑,說道:“行,你這心態(tài)算是調(diào)過來了?!?p> 洛紅衣在旁邊沒好氣地說了句:“哎,好好的一個有志青年,算是被你活生生改造成了蹉跎路人了。”
戚斌暄不樂意了,佯怒道:“這怎么能是我改造的,這分明是被社會大染缸改造的嗎。對吧,老李?”
“呵呵!”李恒忠回了一句經(jīng)典的臺詞。
“對了,老李,你加下咱的‘創(chuàng)客茶社聊天群’吧,難得有個高精尖人才,咱的聊天群也沾沾光,升升格調(diào)。別說,群里氣氛很活躍,看看他們的聊天內(nèi)容,也會感到心情愉快的?!?p> 之后一天,李恒忠剛上班,清潔完辦公室后,往香爐上上了三炷香,雙手合十,默念了幾遍:“魂歸九天,魄落九淵,生者悲苦,逝者平安?!?p> 之后一轉(zhuǎn)身,看見身后站著幾位身姿挺拔的軍人,嚇了一跳,不禁說道:“你們怎么也不發(fā)出點聲音啊,嚇我一跳?!?p> 其中一位長者說道:“抱歉,李博士,我們這次冒昧前來是想讓你幫個忙。我們有位戰(zhàn)士腦部受槍傷昏迷,希望你能夠幫忙,使其清醒過來?!?p> 李恒忠說道:“這個你應(yīng)該找醫(yī)生吧?”
“我們已經(jīng)請了很多知名醫(yī)生看過了,可是兩個月了仍然毫無起色。在一些朋友的推薦下,我才來找您幫忙?!?p> “可是我還年輕,只是個新人,腦域方面的成名專家很多的,你為啥要找我啊?!?p> “李博士,我們軍人說話直爽。我們是找真正有能力的專家來救人的,所以才來找你的。而且這位戰(zhàn)士是一位很好的士兵,功績卓著,為國效力不小,希望你能夠不吝幫忙?!?p> 李恒忠思索了一會兒,要是之前的他,肯定不會去幫忙,因為他還要忙他的實驗??墒且驗橹暗奶幏?,他工作熱情已經(jīng)淡了不少,而且想到了戚斌暄和沙漠哥開導他的話,偶爾接點私活也不錯,不禁說道:“我這算是私活嗎?”
旁邊另一個軍人說道:“如果李博士愿意幫忙,軍方必定重謝?!?p> 李恒忠擺擺手說道:“我剛想到了一個朋友的話,只是開個玩笑。我還是很愿意去幫助這位為國效力的戰(zhàn)士的,可是事先聲明,我會盡力去救,不過不保證效果。”
老人忙說:“這個我們明白?!?p> 李恒忠又說道:“還有個事情,不知道研究院是否會批準我請假,畢竟我剛挨了一個處分?!?p> “這個程序方面的事情您不用操心,我們會安排。還有治療時間恐怕有點長,你用不用回家收拾下,和家人打個招呼?”
李恒忠想了想,說道:“我回家拿幾件衣服。不過我一個人住,家里還養(yǎng)了條狗,長時間不回的話,我能不能帶著狗去?”
“沒問題,軍中也有軍犬,我們可以一起照料?!?p> 李恒忠回到家中,看見大黑狗慵懶地斜靠在客廳沙發(fā)上,看著電視,不時扭頭,舌頭卷起旁邊木幾上盤子中的狗糧,很是愜意。李恒忠對此已是見怪不怪了,這只大黑狗很聰明,來家?guī)滋炀蛯W會了用遙控器開電視。
大黑狗看見李恒忠回家,嗷嗚一聲已示歡迎。李恒忠關(guān)門,邊脫外套邊對大黑狗說:“我接了個活兒,要去軍中待一段時間救治一個傷者。你跟我一起去吧?!?p> 大黑狗前爪指了下電視,汪汪叫了兩聲。
李恒忠說道:“估計那里沒法讓你看電視吧。”
大黑狗沮喪地低下頭,汪嗚叫了一聲。
李恒忠想了想,決定色誘一下大黑狗:“那里有很多軍犬啊。你可以和同類玩耍,里面應(yīng)該有姿色很不錯的雌性軍犬吧?!?p> “啊嗚!”大黑狗聽了一下子跳下沙發(fā),跑到了次臥,只聽碰碰擦擦一陣響聲,大黑狗背著一個大書包跑了出來。黑狗跑到李恒忠面前,抬起右爪,指了指背包拉鏈。李恒忠熟練地彎下腰,幫助黑狗拉住書包拉鏈,這個事情他已經(jīng)做了很多次了。拉拉鏈的時候,他看見書包中放了很多狗糧、磨牙棒,還有一個名犬雜志。李恒忠倒吸一口涼氣,這狗,似乎泡妞水平比他高啊。
李恒忠收拾完衣物后,帶著大黑狗出門,邊走邊說:“軍中規(guī)矩嚴,到了那里要安分點,別惹事?!?p> “知道,我又不是沒在軍中呆過?!?p> 李恒忠聽了,轉(zhuǎn)頭看了下大黑狗,不禁嘀咕道:“我這幻聽的毛病還沒好嗎?不知道用不用去看看醫(yī)生啊。算了,反正不影響生活工作,得過且過吧,被人當成瘋子就不好了?!?p> 大黑狗聽后,目視前方,咧著大嘴,露出了一個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