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整夜未眠的蘭可兒,六點鐘就自然醒來,她特別精神地走到儲物柜旁邊,在最底下的一格抽屜里拿出一個大盒子,盒子的歷史看來比較久遠了,但依然保持整潔干凈,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像是在打開自己塵封多年的心情,原來盒子里是滿滿一盒舊時的老磁帶和一些歌單,還有一個銀色的愛華隨身聽,盒子分開兩半,左邊一半是她收藏的磁帶,右邊一半是每盤磁帶的歌單,她都用透明的包裝紙包得漂漂亮亮。細一看,這些磁帶大都是Beyond樂隊和陳慧嫻的。她抽出兩盤Beyond的磁帶,輕輕地摸著封面,思緒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二十幾年前
九零年代是華語樂壇最具影響的一個時代,整個90年代,很多的外來流行樂沖刺著我們,當(dāng)下最流行的應(yīng)該是一首首粵語歌曲,這些歌曲的演唱者也讓我們永記于心。大街小巷,磁帶店隨處可見,走在大街上也可以隨時聽到一首首好聽的流行音樂,這顯得我們的大街小巷特別的熱鬧。1993年,靈魂歌手的代表人物黃家駒逝世,但他的歌一直是當(dāng)時學(xué)生們最愛聽的,喜歡他的人也不計其數(shù),其中就有這樣一群中學(xué)生……
在德高中學(xué)的校園里,高97級3班的教室,顯得格外有活力,因為這個班的班主任是一名數(shù)學(xué)老師,對同學(xué)們和藹可親,他崇尚快樂教育,和學(xué)生們就像朋友一樣無話不談。除了學(xué)習(xí),他也經(jīng)常和同學(xué)們交流政治、交流文學(xué)、交流很多學(xué)習(xí)以外的知識,因此他上課也特別喜歡拖堂,該下課的點放學(xué)的點他總是還在講臺上侃侃而談,學(xué)生們總是認(rèn)為他如果能準(zhǔn)時下課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師了。這個班的學(xué)生還很多才多藝,有書法寫得好的,有畫畫畫得不錯的,有唱歌很厲害的,還有很多體育健將,大家都擁有滿滿的活力,更有陽光自信的心態(tài)。
從教室里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一個很安靜的女孩,她叫蘭可兒,可兒有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模樣清純漂亮,齊劉海下面一雙有神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皮膚白皙,身材勻稱,說起話來非常溫柔,很是符合男孩子喜歡的形象。在這個班她有一位知心好友羅曉瑤,她聰明可愛,成績優(yōu)異,雖然個子小小,卻滿腹經(jīng)綸。蘭可兒和羅曉瑤有著共同的愛好,就是音樂,也都很喜歡Beyond樂隊,特別喜歡黃家駒。每天早晨,她們都會約在彼此中心點的一家磁帶店門口等待對方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也會一起走到那家磁帶店,一起逛逛,再分手回家,那年她們整16歲。
蘭可兒和其他同學(xué)話不多,她總是準(zhǔn)時上學(xué)準(zhǔn)時回家,從不和別人多說一句話,無論在老師眼里還是在同學(xué)心里她都是一個乖乖女的形象。當(dāng)然有一個例外,就是在羅曉瑤面前話特別多,因為她們特別默契,無話不談。
像蘭可兒這樣的女孩,在中學(xué)時代是很多男孩心中最乖巧的女孩,他們用不同的方式表達對她的愛慕,有這樣一個男孩,經(jīng)常在她身后追著喊“杜芊芊”。那時電視臺正在熱播《梅花三弄》,他覺得可兒長得漂亮,像極了里面的女主角,所以經(jīng)常這樣叫她,對于這個叫于飛的同班同學(xué),可兒總是視而不見,并躲得遠遠的。于是他請了他的好朋友來幫忙追求可兒,于飛雖然成績不好,但是人緣特別好,所以總是不愁找不到人幫他,這些人也總是給可兒說好話,間接約她吃飯、看電影或是K歌,但可兒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嗎?”
羅曉瑤總是開玩笑地問她。
“看也不想看他一眼,還有什么好感?”
可兒一笑而過。
“那你對誰有好感?”
“我只對你有好感,哈哈!”
“切,問了也白問。”
“什么能逃過你的眼睛啊,我如果對誰有好感,你還看不出來嗎?再說,王老師每天都說學(xué)習(xí)為重學(xué)習(xí)為重,誰還敢去想這些問題?!?p> “你是王老師的好學(xué)生!”
“你再問我這些無聊的問題,我就把黃家駒的磁帶藏起來!”可兒手里拿了一盤曉瑤剛買的Beyond的專輯,說著就跑掉了,并把手舉得高高的,曉瑤在后面拼命地追……
“哎喲…...”
突然,磁帶飛了出去,而且磁帶飛出去之前她撞到人了……,隨后她倒在了地上。
“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哪里?”
一個聲音溫柔地問。
可兒抬起頭,一雙大眼睛盯著的是她的同學(xué)方子淳,
“沒有,我沒事!”
方子淳正要扶她起來,她卻快速地自己起來了。方子淳撿起了掉在不遠處的磁帶:
“你也喜歡黃家駒嗎?”
邊說邊把磁帶還給了蘭可兒。
“她喜歡!”
可兒指著跑得氣喘吁吁的曉瑤說。
曉瑤手指著自己,像是在打啞語,心里想:“明明你也喜歡呀!”。
于是可兒拿著磁帶就迅速地跑開了,
“你等等我,可兒!”
曉瑤又一次追隨她而去。
方子淳呆呆地站在原處愣了很久,并暗暗地笑了幾聲,他心事重重,直到于飛過來把他叫走。
“你發(fā)什么呆?快來幫我想想怎么追杜芊芊啊!”……
“你跑得這么快干嘛,平時沒覺得你體育有多好啊,今天卻把我甩這么遠。”
“怎么樣?給你練練體力?!?p> “你看到方子淳為什么就跑那么快,他不是挺好的嗎?你躲他干什么?反正我覺得他挺好?!睍袁庍呎f邊用手撩撩可兒的頭發(fā),臉上洋溢著甜蜜的微笑。
可兒疑惑地看著她,心想:“干嘛笑得這么開心?”
“你干嘛這種眼神?我的意思是說他也喜歡家駒,我覺得挺好,喜歡家駒的人都挺好,哈哈哈。”
其實可兒想說些什么呢?就這樣被曉瑤打斷了。
這時上課鈴聲響起,大家都匆匆忙忙進了教室,可兒走進教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方子淳正盯著她,這一刻,她臉?biāo)⒌囊幌录t了,他們眼神在交匯的一瞬間,彼此都不加思索地快速回避對方,其實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以往也有過這樣的情景……
蘭可兒依然輕輕摸著這盤磁帶,輕聲地笑了一聲,然后拿起旁邊另外一盤Beyond的專輯,緊緊貼在自己的右臉上,回憶又一次涌上心頭。那是當(dāng)年銷量很好的一個專輯,她記得買的時候只剩下最后一盤,而且是她送給羅曉瑤的生日禮物,不過后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自己手里,因為她們倆的東西從來都不分彼此,她一直珍藏著。
那是某一天放學(xué),可兒一個人回家,因為曉瑤要到外婆家去吃飯,可兒如往常一樣想去逛逛磁帶店,她想去買一盤Beyond精選合集送給曉瑤當(dāng)生日禮物。
到了老地方,她低著頭一排一排地查找,終于在中間一排找到了,中間一排的構(gòu)造是正面和背面都可以取到磁帶,可兒正要欣喜若狂地去拿,不料在同一時間對面也有人正在拿這盤磁帶呢,她伸長了脖子踮起腳尖往對面看,
“蘭可兒!”
原來方子淳在對面,
“給你吧!”
“不不,還是給你吧!”可兒把磁帶推給了方子淳。
結(jié)果沒想到這一推,方子淳一動,書包掛到了放磁帶的架子,嘩的一聲,一排磁帶全部都掉下來了,倒向方子淳的一邊,撒了一地……
“對不起!”蘭可兒慌張地說,并繞了一圈走到對面,然后他們倆一起埋頭撿磁帶。
“不要緊不要緊,撿起來就好了”客氣的老板喊道。
“哎喲!”
兩個人的頭互相撞了一下,方子淳正要伸出手去碰可兒的頭,因為他怕可兒被撞痛了,但是可兒卻往后閃了一下,摸著自己的頭說:“我不痛!”
他的手又不好意思地縮回來。掉下的磁帶不一會兒就被他們放置得整整齊齊了。
“老板,這盤專輯還有多的嗎?”方子淳問。
“只剩最后一盤了,今天賣得可好了?!崩习逍χf。
方子淳迅速去付了錢,然后把手中的磁帶塞給可兒,
“拿著,我看見是你先拿的,先來后到!”
“不不,是你的,你都已經(jīng)付錢了,我不要了,我還可以有另外的選擇?!?p> “傻瓜,還不承認(rèn)你也喜歡家駒嗎?他是我們共同的偶像,所以這盤磁帶我想送給你?!?p> 可兒紅著臉,掏出十塊錢塞給方子淳,拿著磁帶跑了,可跑了幾步又回過頭,揮著手中的磁帶,微笑著對方子淳說“謝謝你,歌友!”
那樣迷人的回眸一笑,讓方子淳呆了好幾分鐘,原來蘭可兒也有很可愛調(diào)皮的一面,如果當(dāng)時有相機,方子淳真想拍下這個美麗的瞬間,不過沒關(guān)系,這樣的畫面已經(jīng)深深印在他的腦?!?p> “怎么,是你同學(xué)???她是我這兒老顧客了,這女孩真好看,挺不錯的?!崩习逵中χf。
“嗯,是我同學(xué)!”
也許在方子淳的內(nèi)心,喜歡上蘭可兒的微笑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因為以前可兒和他的目光在交匯時總是互相閃躲了,這是可兒第一次笑著正眼看他,他很是激動,這樣的笑容一直都刻在他腦海里,是永恒的不可忘記的并深藏在心里的最美好的東西。
淳鏡
兩個人若有共同的興趣愛好,總是對彼此感興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