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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導演嗎

第五十七章 雙頭怪

我是導演嗎 道亦路 5114 2019-11-23 10:30:00

  楚璐又調整了自己的作息,她比以前更刻苦,每天多加出一個小時,凌晨一點睡覺,早晨五點起床,一天只休息四個小時。

  對導演行業(yè)接觸越多,她感覺自己要學得知識越多,很多事情都不算明白,先找書看看別人怎么說,還要根據(jù)自己的實際經驗去判斷,試圖找出適合自己的方式方法。

  楚璐在自己的租屋里遇到一個奇怪的事件,每天凌晨零點半,譚玉潔會走出自己的臥室,來到楚璐的工作間,就這么坐著。

  有時候一句也不說,有時候表情猙獰,嘴里的話雖然聽不太清楚,楚璐能感覺到她用惡毒的語言在咒罵著什么。

  穿越回來的楚璐很難讓她相信鬼的存在,如果這個世界存在鬼,那她必然是其中一個,她沒有理由去害怕它們。

  其實,楚璐看過一些心理學的書籍,她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就是受到特別大的刺激之后,突然對很多事情無所畏懼。

  她死都死過一次了,不免把很多事情與死亡進行對比,如果這些事情都大不過死亡,那這些事情還有什么好畏懼的呢。

  楚璐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狀況,如果她要參與到人群之中,就要找到自己扮演的角色,而非本真的自我。

  她這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只有當她面對自我的時候,才會卸下偽裝,做回她自己。

  她穿越回來有她的執(zhí)念,可穿越后的自己卻對于她的執(zhí)念無所謂,最終她選擇向自己妥協(xié),在面對自我的時候不去想這些事情,偽裝的時候去做那個有追求和夢想的楚璐。

  目前這個階段,楚璐偽裝的自己占了上風,只是她并不知道。

  譚玉潔好像不知道自己半夜零點半會起來,楚璐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跑到自己的工作室內。

  開始,楚璐只是好奇,還曾錄下過譚玉潔的聲音,一種夢魘的聲音。

  白天的譚玉潔倒是個像貓一樣的女人,她并不太愛說話,每時每刻都很安靜,絕不像她半夜的樣子。

  有的時候,譚玉潔并不會到楚璐的工作室,第二天起床,她才知道譚玉潔晚上并沒有回屋。

  楚璐尋找到一些規(guī)律,往往前一天晚上譚玉潔沒有回來,第二天半夜就會發(fā)出夢魘的聲音。

  如果她前一天晚上在租屋,第二天半夜則靜靜地坐在工作室內,也不說話,就直勾勾地看著房間的某處,一般在十五分鐘后就會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

  為此,楚璐查閱了很多資料,才得知譚玉潔這種病有可能叫做癔病。

  人在受到某種刺激之后,會無意識做某種有規(guī)律的時候,發(fā)病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做過什么。

  聯(lián)想到譚玉潔的表現(xiàn),楚璐認為她有可能是夢游加癔病,至于她的癔病如何產生,那就不是楚璐該知道的事情了。

  楚璐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她受到了死亡的刺激之后,自己變得對什么事情都無所謂。

  譚玉潔受到刺激之后,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看來人與人之間有很大的不同。

  楚璐穿越回來之前做過那個奇怪的夢,有關她的前世,她剛離婚就死去。

  她雖然恨前夫,卻有自己的理智,穿越回來,她選擇對自己寬容,不再走上老路。

  楚璐對自己寬容,等于對前世那些事的寬容,但她不介意去報復對方,卻也不想給對方造成多大的傷害,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了,自己發(fā)泄一下就得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對自己寬容,譚玉潔顯然耿耿于懷在某些事上,于是她才會變成這樣。

  表面特別平靜的一個人,內心卻有著滔天的恨意,楚璐可以理解這種人,卻不贊同這種人。

  可能是錯覺,楚璐發(fā)現(xiàn)譚玉潔對她好像存在某種的信任與依戀,就好像孩子對于母親的那種情感。

  “難道她記得晚上的事情?”楚璐有點狐疑。

  “不,她不應該記得晚上的事情,我曾經試探過,從她的表情能看出來她根本不知道晚上發(fā)生了什么?!?p>  “或許是下意識,也叫潛意識,譚玉潔因為半夜見到我,從而對我無比的信任?”這只是楚璐的猜想。

  楚璐發(fā)現(xiàn)觀察一個人是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如果半夜不太忙,譚玉潔來到她的工作室,她會看著譚玉潔,給她畫上一副心情畫作,畫中是地獄中的惡魔。

  ~~~

  染發(fā)劑廣告郵寄出十天之后,李東突然接到通知,數(shù)字工作室的廣告入選了,希望工作室派人來簽訂合約,以及支付款項等后續(xù)問題。

  楚璐并不太在意這種事情,她不懂合同,到靚影染發(fā)劑公司簽約,自己就跟個傻子似的,有多無聊都能想象的出來。

  李東與白晶都是大三的學生,課業(yè)不算很重,公款報銷他們的差旅費,讓他們去見見世面,楚璐與段子萍老老實實學習大一的課程,現(xiàn)在不掛科更重要。

  朱霖偶爾有時間會約楚璐喝杯咖啡,兩人聊的問題很廣泛,楚璐發(fā)現(xiàn)她在朱霖面前很能說,另一個楚璐卻知道,她是在表演。

  表演的楚璐喜歡上了朱霖,那個冷漠的楚璐對于這件事真的是無所謂,表演的楚璐愿意怎么玩都行,只要別來打擾她每天的獨自思考就可以。

  這就是楚璐為什么鬧上三個小時左右就會厭煩的緣故,另一個她要接班工作了。

  表演的楚璐有工作熱情,冷漠的楚璐卻有創(chuàng)造力,她們還能和平共處,只是大多時候楚璐都是獨處中度過。

  隨著靚影染發(fā)劑的熱播,許多人才真正注意到一個由大學生組成的廣告團隊的創(chuàng)造力。

  會有很多人不以為然,每年都會冒出這樣有才華的公司,能繼續(xù)堅持下來的公司并不多,這些公司往往都能成長為行業(yè)巨頭。

  楚璐這學期有十一門課程,天天忙得要死,周六還要去楊佩卿老師家進行學習,她沒有精力去關心這些事情。

  五月初的一天,楚璐九點回到租屋,看見段子萍在看電視劇。

  “玉潔呢?”楚璐問道。

  她對于譚玉潔的情感有點莫名其妙,一個聲音告訴她要保護這個女孩,一個聲音卻說管她呢。

  “她晚上打過電話,說今天有事,住在寢室那面了?!倍巫悠颊f道。

  “哦?!背袋c點頭,譚玉潔偶爾會說回寢室住。

  “璐子,你過來坐一會?!倍巫悠及央娨暤穆曇絷P小。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非奸即盜?!背纯戳丝炊巫悠迹讼聛怼?p>  “那個,昨天晚上我回來有點晚?!倍巫悠冀M織語言。

  “你回來還有我晚啊,我回來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在屋里呢嗎?”楚璐說道。

  “不是這件事,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段子萍有點心虛。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生不生氣,那是我的事情?!背床荒蜔?,她討厭這種說話方式,即使對方是段子萍。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沈宛曦與譚玉潔一起走回來,她們分別回自己的高層。可我又看見了朱霖,他在樓下好像等人,我想著看看,結果譚玉潔走了下來,他們一起出去了?!倍巫悠伎粗?。

  “哦,這事啊,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與朱霖沒什么關系,他們愿意怎么樣,與我有什么關系。”楚璐表情沒有變化,內心卻透著一絲煩躁。

  “我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說,今天正好譚玉潔不在。我可不知道他們是什么關系,你也別太在意?!倍巫悠夹÷曊f道。

  楚璐沉默了一會,“我沒事,這點事不算什么大事,每個人在愛這件事上都有選擇的權利,我只能約束自己,指導不了別人該如何去做、”聲音十分平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想開點?!倍巫悠伎粗春孟駟栴}不大。

  “我想得比你開,比較死亡,這根本就不算事?!背蠢淠卣酒饋恚呦蚬ぷ魇摇?p>  段子萍在睡覺前又過來看過幾次,發(fā)現(xiàn)楚璐真的沒事,還在專心畫著自己的東西,才安心去睡覺。

  零點半一過,楚璐活動活動脖子。

  “我說昨天晚上的譚玉潔怎么有點奇怪,她不像往常那樣,要么不出聲,要么發(fā)出惡魔的聲音,昨天晚上倒是一種很輕快的聲音?!背疵鏌o表情掏出自己的小錄音機,開始傾聽。

  “她語速太快了,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什么。語氣倒是很歡快,有點像是小孩子?!背绰犃擞致?,找到一張畫紙,快速畫完了自己對于這個聲音的理解。

  “怎么是個天使?”楚璐皺著眉頭,她又翻看了之前對于譚玉潔的畫作,找到那副惡魔畫作。

  楚璐看著兩幅畫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零點五十五,她把畫作收拾好,轉身回到房間睡覺去了。

  ~~~

  第三天是個周六,朱霖約楚璐到大學城的一間咖啡廳見面,楚璐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你覺得你們屋的譚玉潔有什么問題嗎?”聊了一會,朱霖主動轉換了話題。

  楚璐一愣,她知道一些,但這種事無法與外人說。

  “她還好啊,難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楚璐看著朱霖。

  “事情是這樣的,上周二,我寢室的一位同學過生日,我們在這附近喝酒。那天喝得有點晚,我出來扶著一個同學回寢室。對面走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帶著帽子,我看不清楚臉,女的穿著緊身皮衣皮褲,打扮得非常妖艷?!敝炝鼗貞洰斕斓那闆r。

  “我看了女人一眼覺得眼熟,當他們過去之后,我才想起來這不是譚玉潔嗎?于是我叫了一聲,怕她出什么事情。那女人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就跟著男人離開了?!?p>  “本來這件事就過去了,我以為天有點黑,認錯了人,沒想到這周三譚玉潔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晚上見個面,她解釋一下?!?p>  “我們也是在這件咖啡廳見的面,就在那個桌?!敝炝刂噶酥概赃叺囊粋€桌子。

  “她并沒有說起那天的事情,反而與我聊了很多別的事情,讓我很奇怪。通過談話,我有點糊涂了,她到底是不是那天我遇到的人?!?p>  “她很奇怪,我記得她并不太愿意說話,可那天她說了很多,從小時候到大學的一些經歷?!?p>  “沒想到周四晚上,我又遇到了那兩個人,前面的男子還是看不清楚,但后面那個妖艷的女人,我仔細看了看,應該是譚玉潔沒錯,她還沖著我眨了眨眼睛?!?p>  “這兩天因為這件事我都沒太睡好,你說人有雙重性格嗎?”朱霖問道。

  “有吧?!背赐蝗灰汇叮孟裣氲搅耸裁?,就愣在那里。

  “楚璐,楚璐,你沒事吧?”朱霖在楚璐眼前晃晃手。

  “我沒事,我想到一些事情。如果這么看來,那個人是惡魔,你是天使?”楚璐眼前突然顯現(xiàn)出她的那兩幅畫作。

  “什么?我是天使?我是誰的天使?”朱霖奇怪地問道。

  “譚玉潔的天使。”楚璐臉突然冷漠了下來,她肯定地說道。

  “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天使?那個人又為什么是她的惡魔?”朱霖不解。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這關系到她的隱私。這樣,她下次約你的時候,告訴我,我過來看看,有些事情需要驗證。等我有了結果之后,會告訴你?!背茨樕隙殉黾傩?,十分明顯。

  “你的意思她這是一種病態(tài)嗎?”朱霖非常聰明。

  “一個人不敢面對現(xiàn)實的時候,她總用不同人格來偽裝自己?!背凑f道這里又說不下去了,“或許我們都是這樣的人?!彼p聲嘆了口氣,聲音溫柔了不少。

  “我們?我倒不這么認為,我們都是又強大意志力的人,不會這樣?!敝炝負u搖頭。

  “楚璐,原來你是個多重性格的人。你希望自己面對現(xiàn)實,可一個人格的你在偽裝自己進行表演,一個人格的你對這一切不屑一顧,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或者她們都不是真正的你。”這是剛才楚璐說道譚玉潔的時候,突然想到了自己,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譚玉潔有著相似的病情。

  楚璐與譚玉潔不同之處,楚璐什么時候都非常清醒,知道自己做過什么。

  只不過,表演的她不愿意想起冷漠的她想過那些事,冷漠的她也拒絕想起表演的她想到的事情,其實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想法,卻不愿意逾越那條線,各自想各自的事情。

  “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到時候會給你一個答案,但這個答案是猜測出來的,千萬不要對外說出去。”楚璐站起身來,匆忙地走了,剩下朱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楚璐現(xiàn)在并不關心譚玉潔的問題,她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哪里管得了這么多。

  表演的楚璐心中有點亂,可當她冷靜下來,很多問題馬上就能看到。

  她的性格分裂從一開始就出現(xiàn)了,當時表演系導員余鋒說起換系的時候,楚璐就開始了表演,這是她性格分裂的開始。

  之后,與寢室的女生們在一起,她一直處于一個表演狀態(tài),只不過表演的人物設定并不同,這源自她前世是個演員的經歷。

  可她穿越過來,自己死過一次,又產生了另一個性格,更像是個旁觀者,遇到事情很冷靜,對太多事情感覺無聊。

  楚璐遇到李衍恒事件的時候,就是冷漠的人格在起作用,所以她沒有感覺到害怕,反正死不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導致她對于這件事都沒有多大反應。

  在警局,她用冷漠的性格想清楚事情,向李蕊借了電話。她又轉換了性格,表演性格嚇唬住了余鋒,這時候她已經能熟練切換不同性格的自己。

  表演的性格更像是前世的自己,雖然有熱情,卻沒什么天賦。冷靜的性格是她希望成為的那個人,有著極高的天賦,卻不適合在人群中生存,于是她才不斷切換。

  如果不是遇到譚玉潔的事情,朱霖又告訴她前因后果,估計她都不會聯(lián)想到自己。

  認清自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不在于你無時不刻的思考,而是在不經意之間,楚璐性格的一次切換,才想到這個問題。

  楚璐陷入一種決斷之中,她到底需要哪一種性格。

  如果沒有冷漠的性格,她恐怕一無是處,又回到前世那個平庸的自我。

  如果沒有表演的性格,她如何在人群中與人相處,她知道,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她將一事無成。

  她現(xiàn)在根本想不出如何去融合這兩種性格,她也不知道雙重性格的變短切換會給她帶來什么,現(xiàn)在看大部分都是好處,可世界是平衡的,將來就會有弊端顯現(xiàn),到那時候想改變已經晚了。

  下午去了楊佩卿老師那里學完習,楚璐使用的是冷漠人格,她的表演人格現(xiàn)在已經有點亂了,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表演。

  “怎么,沒去上自習?”楚璐回到租屋,譚玉潔關心地問道。

  “我的心有些亂,有個抉擇,我卻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背措y過地說道。

  “哎,我也是一樣,有些事在心底,一個聲音告訴我逃走,一個聲音告訴我將要遇到幸福,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弊T玉潔失神地看著遠處。

  這屋子里的兩個女人就如同一幅詭異的畫面,她們好像都有兩個腦袋,不斷與自己爭吵著,都想說服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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