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緩步走在熟悉的街道上，離晚上的球隊合練還有很長時間，但他早早地出門，來到了嘉南中學外面這條大街上。
這條街，是大部分學生的必經(jīng)之路。從這里再去舊磚廠，就繞得比較遠了，可這不是葉歡關(guān)心的問題。
他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發(fā)現(xiàn)時間尚早，又走去旁邊那條小巷。小巷是一條近道，穿過這里會比走大街快上許多，然而道路狹窄，盡是老舊磚瓦房屋，很少有學生敢在不結(jié)伴的情況下走這條路。
終于，他走累了，在街上找到一個石凳坐了下來。
放學鈴聲打破了街道的寂靜，學生人群陸陸續(xù)續(xù)涌出，街道滿滿擁擠了起來。
他仔細地盯著每一個路過的學生看，尋找著那張熟悉的面容。
人影一個一個從他視線里劃過，他不知道自己數(shù)了多少個人，還在嘗試著，眼睛的疲憊讓他不得不停下。
過了這么久，不應該啊。
他自認十分了解徐墨，每一次周五放學，徐墨都不少拖沓，好多次，都是與他結(jié)伴而行。
結(jié)伴。他猛地想起來，徐墨總會趕著回家，而和自己一起走那條小巷。
他小跑著穿過緩慢移動地學生人群，甚至還撞到了幾個人。
終于，他走進了小巷，沉重的背包消耗了他不少體力，他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快步沿著小巷向前尋去。
忽然，他停了下來，前面幾個男子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群人在圍著什么。
再走近一點，他看清了。
徐墨被他們圍在中間，這些流氓已經(jīng)把骯臟地手伸到了她的臉上，而徐墨顯然收到了嚴重的驚嚇，張大地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四個人，有可能還帶著刀。葉歡快速地掃了一下周圍的地面，找到了稱手的武器。
“小美人，別怕嘛，小爺疼你?！?p> “喲，干嘛那么嚴肅，給小爺樂一個?！?p> 一聲巨大的悶響，板磚重重地落在離徐墨最近的那個流氓頭上。
其他的流氓驚訝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到葉歡那張被怒火燒紅的臉。
接著一個流氓被踹飛，往后踉蹌了兩步才倒地。
葉歡手里的木棍也沒閑著，狠狠地抽在一個試圖上前與他搏斗的流氓臉上
。
第四個流氓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
葉歡伸手把徐墨拽到身后，雙手緊緊地握著木棍，勒著最開始被他砸暈過去那個流氓的脖子，死死地瞪著對方。
暈過去的流氓被葉歡給勒醒了，四肢胡亂地掙扎著。
“放開我們老大！”拿刀的流氓將刀指著葉歡吼道。
“退后，不然我勒死他！”
說完葉歡側(cè)過身，稍微松了一點力氣，拖著那流氓挪了兩步。
“趕緊走，快走啊?！比~歡朝身后的徐墨喊道。
此時的徐墨驚魂未定，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渾身發(fā)抖，雙腳似乎有千斤重，愣在原地。
認識徐墨三年，三年來，他倆的交談總是在溫聲細語中進行。只有說到好笑的事情，兩人才會提高音量。他從未對她大聲過，更別說吼她，然而，他現(xiàn)在不得不用盡力氣朝她吼叫。
“我叫你走！”
葉歡吼完，又挪了兩步，確保徐墨離開的空間絕對足夠。
流氓們試圖逼近，但葉歡立刻加了力，把那流氓勒得雙腳死命蹬地。流氓們只得退后。
“那……那你怎么辦？”
“別管我，走啊，你走?。 ?p> 這次葉歡沒有回頭，他感覺自己的力氣正在衰減，下面那流氓掙扎地太兇猛了，那是求生的本能在發(fā)揮作用，不斷地在消耗他，他可能沒法堅持太久。
“走??！”這一吼，葉歡盡可能提高音量，拖長了最后一個音節(jié)。他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虛弱，那樣徐墨會有危險。
終于，徐墨的腳步聲出現(xiàn)了，越來越遠。
他快速朝身后瞄了一眼，太好了，徐墨終于跑遠了。
然而，葉歡了解她，她的體育成績并不好，每一次跑步測驗，她總是最后一名。
需要為她再爭取一些時間。
葉歡拖著下面的流氓，往后面緩步移動著。
“臭小子，你沒力氣了吧，還不把我們老大放開?！?p> 三個流氓都端著小刀，不斷地貼上來。
“快把小爺放了，小爺饒你不死！”隨著葉歡的力氣減弱，下面的那個流氓終于能夠開口說話了。
“呸，我是你爺！”葉歡說完，往下一口痰吐到流氓的頭頂上。
“啊啊啊！小爺要宰了你！”
又是一通猛烈地掙扎，什么東西斷了。
葉歡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木棍斷開了！
我去！
他趕緊把斷成兩半的木棍扔向前面那三個流氓，轉(zhuǎn)身就要跑。
被他虐了個半死的流氓奮力轉(zhuǎn)過身，抱住了葉歡一只腳。
“去你的！“
葉歡使勁把腳抽出，一腳踩死對方的臉上。
接著一道寒光向他刺來，他下意識地手臂一揮，聽到了衣服撕裂的聲音。
趕緊跑！
葉歡這些天的訓練成果可不白給，他一個沖刺跑就跑遠了，很快出了巷子，來到了有商鋪和行人出現(xiàn)的地方。
他沒有停下，而是一路跑向車站，現(xiàn)在他只關(guān)心一件事，就是徐墨的情況。
他的腳步終于放緩了，他看到徐墨的母親正在安慰她。
“葉歡，你怎么樣了？”
看到他的出現(xiàn)，徐墨跑了過來，即使她還沒完全平靜下來，說話還帶著顫抖地哭腔。
“我沒事。你以后不要再走那條小巷了?！?p> “你的袖子怎么破了？”
葉歡低頭看了一眼，準是剛才抬手格擋時被刀劃破的，真是萬幸，沒傷到手臂。
“徐墨，快回來?！?p> 徐墨的母親說著，把她拉回到身上。
“不要再和這個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我都聽你們班主任說了?！?p> “阿姨，我沒有做傷害徐墨的任何事情?！?p> “媽，不是這樣的，葉歡他剛才救了我?！?p> “得了吧，說不定那些壞人就是他引來的。快上車，你父親等著你呢。”
徐墨就這樣被母親塞進了轎車后排，隨著汽車的轟鳴聲離他遠去。
葉歡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陣風刮了過來，從他袖子上的破口吹進身體，讓他感到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