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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凄厲的慘叫聲在云鶴觀的柴房中響起。
柴房內(nèi)堆滿了草垛,徐龍道縮在草垛的一角,渾身奇癢無比,奇痛無比!
他嘴唇發(fā)紫,渾身抓撓著,很多地方都被抓破了,云鶴觀白色的道服,而今正向外不斷滲著鮮血。
軟骨散的威力可見一斑!
看著傍晚被自己丟來柴房的徐龍道這副模樣,王亦青不由地打了個冷戰(zhàn),林越州的手段連他都感覺心底發(fā)寒。
這不戰(zhàn)屈人之兵的丹藥,他究竟從何得來?同門多年自己居然毫不知情,王亦青心中疑竇遍生。
“你,快,快給我緩藥,快給我!!我受不了了!!”徐龍道涕泗橫流,再也沒了先前的心氣和傲骨,只想趕緊擺脫這種痛苦。
他原以為,以他煉氣六層中期的修為,哪怕這藥物讓他渾身無力,也只消運轉(zhuǎn)靈力煉化一下,總能擺脫控制。
但吞下藥后,他才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
修士因為修行緣故,體質(zhì)本就比凡人要好,加之靈氣流轉(zhuǎn)迅速,這藥物在體內(nèi)隨著靈氣運轉(zhuǎn),速度之快,以他的實力根本煉化不了。
而且,原先他以為這藥也只是讓人全身無力而死,若是這樣那他徐龍道死便死了,也無所謂,但過了幾個時辰,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
錯得離譜,大錯特錯!
這渾身無力偶爾酥癢難耐又陣痛難耐的感覺,在半個時辰前,直接演變?yōu)閯⊥礋o比又奇癢無比,那種痛苦和瘙癢仿佛是生來就有的,和血肉混合在一起。
明明痛得要命,卻又不得不抓,因為不抓他就癢的要命,可一抓就更加痛上加痛!
原來,軟骨散可怕的不是渾身柔軟仿若無骨,而是這又癢又痛的折磨!
“你想清楚了?”王亦青問道。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是貧道不識好歹,快給我緩藥,快?。 毙忑埖烂婺开b獰,巴不得抓住王亦青的脖子讓他交出藥來,可渾身的難受讓他根本無力出手。
“那你投不投降!”王亦青這會兒某種無聊的玩興又爬了起來,這種折磨人帶來的異樣的快感讓他有些興奮。
“降了,降了,王長老,求求你給我緩藥吧!”
“嘁,還以為有多清高呢!”王亦青很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指間一彈,一枚藥丸飛射而出。
徐龍道也不惱,張嘴將藥丸一吞而下,不過數(shù)個呼吸間,他那血液充盈的雙眸逐漸清明起來,渾身意猶未明的瘙癢和痛楚也如潮水般退卻。
若說還有傷痛,便只剩下被他抓破的傷口,不過這都是小傷,已算不得什么。
徐龍道長出一口氣,靈力一轉(zhuǎn),身上的冷汗一掃而空,他心情復(fù)雜,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貧道,貧道愿憑驅(qū)使…”
“好,張長老,你且和林觀主說,徐長老也臣服了,我等在議事堂等他過來?!蓖跻嗲嗾f完,招呼陶子石及云鶴觀另外兩位長老,先行一步去了。
此時,在張亦德的居所,林越州一頭冷汗,正全力將傷痛壓制下去,如今已突破到煉氣六層中期,雖然是以藥物輔助強行突破的,不過如此作法,境界不穩(wěn)固,還需反復(fù)調(diào)動靈氣牢牢占據(jù)玄珠內(nèi)部,以防玄膜再次驅(qū)逐靈氣,讓修為下降。
玄珠表面斑駁的裂紋,已經(jīng)停止繼續(xù)擴散,林越州此時尚不知這對他的修為會有什么影響,但這都不重要,在運轉(zhuǎn)功法的同時,他在內(nèi)心觀想今日一戰(zhàn)的心得體悟。
如今,八步蓮身法僅僅是初窺門徑,先前對付徐龍道和朱富貴時還尚且吃力,若是八步蓮修煉到八八六十四種變化,達到大成的境界,他也不會次次都提劍格擋徐龍道的攻擊,對付起二人絕對游刃有余得多。
當(dāng)然,他也知道自己貪心了,一步一個腳印,八步蓮僅僅到手不過兩日,能有這般成果已經(jīng)不錯,剩下的就是勤加練習(xí)了。
無影劍的威能還算不錯,在剛剛突破煉氣六層初期的時候,便是徐龍道也不能阻止他的出手,如今隨著的修為增加,無影劍的威能進一步釋放,在之后的戰(zhàn)斗中也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現(xiàn)在,突破到煉氣六層中期,以他的功法,招式,在這云鶴觀中,能威脅自己的,也只剩下邱鎮(zhèn)海了!
想到邱振海,他的情緒就出現(xiàn)了波動,這股波動中隱藏著濃烈的殺機,竟絲毫沒意識到,他的靈壓已經(jīng)毫無顧忌的擴散到了小筑外圍。
張亦德被這股靈壓波及,神色劇震!他僅僅只有煉氣五層中期的修為,被這股靈壓壓制的彎下了腰,緊忙將自身靈壓也釋放出,但境界上的壓制依舊令他難受。
這個秦陽觀的觀主居然突破了?這才過了半日,怎么做到的?!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張亦德明白,修道之事看機緣,這事兒羨慕不來。
何況眼下之局,他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逃脫不得,也不能逃脫!時局推著他走到了這般田地。
若秦陽觀戰(zhàn)敗,他難逃邱觀主的秋后算賬,以邱觀主的性格,張亦德知曉,一家老小是斷無幸存之理。
可若秦陽觀贏了,他一家老小就還能活!
雖然,這事兒看起來懸乎得很,但自己已經(jīng)別無選擇了!
何況,如今這林觀主修為再做突破,自己這邊的勝算又添了幾分,可喜??!
他趕忙出聲:“林觀主,徐長老已經(jīng)臣服,王長老讓老朽來請你去議事堂一聚?!?p> “走吧!”林越州推門而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徐龍道的臣服在他預(yù)料之內(nèi),徐龍道這種天性涼薄之人,唯一的軟肋便是他自個的身家性命。
這種人愛惜的是自己,為了自身的利益,自身的性命,其他人都是值得被犧牲被放棄的,因此,在外人看來,這種人無血無淚,冷酷無情。
但事實上,若是真正威脅到他們的性命,讓他們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先前流露在外的漠然,冷視,通通化為烏有。
留下的,便是對生的執(zhí)著,以及,為了活下去,舍棄尊嚴(yán)臉面的,卑劣的模樣。
奴顏屈膝,自私自利!這才是徐龍道的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