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意思了,”孫宜然嘖嘖稱奇,來到這人尸身旁,歪著頭想了想,說道:“老夫倒是聽聞,這世上有假死之法,名喚李代桃僵?!?p> “李代桃僵?”林越州雙眼一瞇,驚訝道:“還有這種功法?”
“呵,你不知曉的稀奇古怪之事多了,”孫宜然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說道:“桃在露井上,李樹在桃旁,蟲來嚙桃根,李樹代桃僵,這本是世俗詩歌,但我輩修道之人總是感嘆于凡人的奇思妙想,所以孜孜以求,創(chuàng)出了此等偷梁換柱之法,李代桃僵之事并不少見?!?p> “只要事先準備好血祭肉身,藏匿起來,一旦身死,魂魄會立即找到先前被血祭的肉身附魂,如此便可活轉(zhuǎn)過來,相當于復活了一次?!?p> “竟可如此!本座問你,若是凡人肉身不整,魂魄尚存,可否用這種方法復活?”林越州心情激動,讓家人復活之事,一直牽動著他的心弦,只可惜他失望了。
孫宜然聞聽此言大搖其頭:“凡人肉身不整,空有魂魄也無法靠此術(shù)回魂,而且凡人不曾修道,氣海玄珠沒有開辟,死了便是死了?!?p> 林越州心中剛升騰起的希望,瓦解破滅,嘆氣道:“你可曾聽說過《神仙傳》這本書?”
“你是說葛天氏所著的志怪傳聞?”孫宜然眉頭一抬,笑道:“不過消遣之書罷了?!?p> “你可曾讀過卷五第三篇?”林越州目光閃閃,詢問道,修道之人本就博聞強記,孫宜然略一思索,便回憶起這片記載,笑道:“這松平子是否存在,尚且兩說,三千六百歲而形未見衰,雖說老夫生前也有金丹修為,也不過年六百歲,這三千六百歲那得是什么修為?。俊?p> “你也不信這死而復生之法?”林越州再次詢問道,這個事情對他來說很重要,也是如今支撐著他走下去的關(guān)鍵所在。
“不是說不信,只是老夫生前所在之地,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若是將來有機會,你可親自去尋葛天氏一族,詢問個究竟吧?!睂O宜然猜中了林越州的境遇,嘆道:“人死天注定,不管這因是如何不堪,果已經(jīng)種下,若能放下心中執(zhí)念,讓親人早日輪回,也算解脫之道?!?p> “不可能!”林越州紅著眼猙獰道:“本座怎會讓親人就如此慘死,只要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功法,本座定要找出來!哪怕前面是絕路,是死路,我林越州也要去闖上一闖!”
他寥寥數(shù)言,語氣激動,振聾發(fā)聵,孫宜然看著林越州在此事上勃然大變的態(tài)度,口中喃喃:癡兒,癡兒!
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也明白林越州失去至親之苦,心底會留下刻骨銘心的恨,他話鋒一轉(zhuǎn),笑道:“你可知何為心法?”
林越州還沉浸在情緒之中,突聞此言,只是茫然搖頭:“愿聞其詳?!?p> “嘿,老夫當年逃到此地,窮途末路,一路所見,皆是凡夫俗子,想來當年此地還未有修士?!睂O宜然說的沒錯,瀝水郡修士傳承至今日,也不過百年時間。
見林越州不說話,孫宜然繼續(xù)道:“每個宗門都有宗門教義,開宗祖師將自身對道的感悟以文圖字畫形式記載下來,這便是宗門之法,宗門之法也叫心法,心法便是治心之法?!?p> 林越州初次聽聞這等說教,眉頭微蹙,心有所動,只聽孫宜然繼續(xù)道:“為何修道需要治心之法?蓋因我等身體內(nèi)藏著三尸。”
“三尸?”這說法確實聞所未聞,孫宜然看出了林越州的疑惑,笑道:“似你等這些偏遠之地的修士,不曾知曉三尸也在情理之中?!?p> “三尸者,上尸名‘踞’,藏身顱內(nèi)上丹田之中,叫人胡思亂想,頭昏眼花,毛發(fā)脫落,面皮發(fā)皺,牙齒脫落,而且它能聽人言,使人發(fā)瘋?!睂O宜然說著,看了看林越州的神情,見后者并沒有流露出想象中的崇敬之色,略感失望道:“中尸名‘躓’,藏身心下中丹田中,讓你好吃健忘,叫你做壞事?!?p> “下尸名‘蹻’,藏身臍下下丹田中,讓你好色,好貪,好殺,我等修煉心法,也是為了治心去三尸,讓心念通透。”
“三尸么,還真是新奇的說法,”林越州聽孫宜然一席話,大開眼界,未曾想心法之于修道,居然如此重要。
“自然,這三尸專司教唆,破壞,是邪惡的駐身神,你不曾聽聞三尸神暴跳,七竅內(nèi)生煙么?”孫宜然緩緩道來,林越州嘴角一笑道:“沒曾想這凡俗之語卻有來歷,依你所言,丹田氣海之中藏著三尸,那為何本座修行之時卻從未發(fā)現(xiàn)異常,只見玄珠。”
“嘿,那是因為你如今修為不高,而且未曾補身漏?!睂O宜然再次語出驚人。
“身漏?”林越州不能理解孫宜然的話,身漏,哪里漏了?
“你有行過房事吧?”孫宜然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表情道:“其實哪怕沒行過房事,男兒在夢遺之時,這口先天之炁已經(jīng)破了,身漏便在那時出現(xiàn)?!?p> “凡人不修道,一輩子受三尸駐身神掌控,貪吃好色,迷戀財富權(quán)勢,嫉妒惱怒厭憎,種種情欲看似發(fā)自本心,其實都受三尸神教唆,混混沌沌一輩子,最終都無法知曉苦苦追隨一生的東西,究竟是不是發(fā)乎本心的需要?!?p> “而我等修道之士,補全身漏,便可將藏匿在漏中的三尸神逼出來,從而心境提升,百日筑基!”
林越州聽他說的神妙,問道:“本座聽聞,也有未曾補身漏的筑基修士,緣何他們也筑基成功了?”
“嗤,鄉(xiāng)野匹夫之見,不補身漏自然可以筑基,但同等修為下,有身漏的修士只能被無身漏,心境平穩(wěn)的修士壓制得死死的,這是自斷前程的愚蠢做法!”孫宜然駁斥了林越州的說法,繼續(xù)道:“如今你成了老夫的弟子,老夫自然希望你選擇行補身漏,當然這條路無疑也是難走的,你做好準備了么?”
“你這老鬼死心吧,本座絕無成你弟子的可能!”林越州對孫宜然所言大為心動,不過這都是后面的事情,眼下還是先了解眼前人尸的情況!
宿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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