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伙食不錯,真君粥啊?!睂O宜然跳了起來,看著林越州碗中零落的幾顆杏子,笑道。
不過此刻的林越州眼神呆滯,只是一勺又一勺地往嘴中送著由粳米熬制的真君粥,神游天外。
“老東西,可有辦法阻攔煉氣九層修士?”林越州幽幽開口問道。
“你抓緊時間修煉不就行了?”孫宜然砸吧著嘴,煉化著剩余的藥力道:“先前老夫教你內(nèi)丹術(shù),提純靈力,按理說越階斗法沒有問題,不過如今你的修為又掉下去,時間也緊迫,再慢慢提純靈力也不現(xiàn)實。”
“卻是如此,所以本座才問你是否有其他方式抑制煉氣九層,”林越州咬著杏子,將杏仁吐了出來:“左弘光那小子資質(zhì)太過逆天,這數(shù)年來一直壓得我等透不過氣,若不想法子辦了他,恐怕統(tǒng)一大計還得再生波瀾?!?p> “嘿嘿,”孫宜然怪笑著,林越州以為他有了辦法,笑道:“別藏著掖著了,本座早日統(tǒng)一瀝水郡,也好早日筑基,真有那么一天,送你重回故里也好。”
只見孫宜然搖了搖頭,說道:“沒辦法,你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修煉吧,將剩下的丹藥用上?!?p> 林越州嘆了口氣,將杏肉咽下,手中湯勺一擱,擦了擦嘴說道:“你說,若是本座此時去齊木觀,強行破關(guān),對他下黑手,可有機會置他于死地?”
說著,林越州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如同在暗中等待機會撲食的角蟒,神光奕奕地看著孫宜然,孫宜然被林越州這種目光看得心中一哆嗦,艱難地將頭轉(zhuǎn)開。
這老小子太不是東西了吧?居然想趁別人在潛心修煉,努力破關(guān)的時候,去下黑手?這心得多黑??!
雖說修道本就是逆天改命之舉,修士之間為了財侶法地爭斗也是情理之中,只不過沒人會無緣無故地敗壞他人機緣,更何況這種毫無死生大仇,本就素昧平生的兩人。
如何能夠下得了狠心,卻破壞他人突破呢?想到這,孫宜然雙手背負,嘖然道:“要不老夫怎么說你小子陰險呢?這事兒除非生死大仇,否則尋常修士之間很少人如此作為,畢竟太過心狠手辣了,很犯忌諱,若你真這么做了,將來傳揚出去,正道中人絕對無法接納你的存在?!?p> “再說了,”孫宜然又翻出一枚【養(yǎng)魂丹】,氣定神閑地?zé)捇饋?,說道:“煉氣九層欸!可不是你這個煉氣七層初期的人可以覬覦的,而且他閉關(guān)突破,定然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以你如今修為,恐怕還未闖入就被他的靈覺感應(yīng)到,去了也是白死,若你執(zhí)意要去,明年的今日老夫會去你墳前除除草?!?p> “你就不能盼本座點好的么?”林越州瞪了他一眼,細細想著孫宜然的話,也確實是這么個理兒,就打消了心中念頭。
不過如何對付左弘光,他還真的毫無頭緒,算了,吃完將宗主和王長老叫過來,一道商討便是!
與此同時,坐落在飛沙,秦陽,宗家三股勢力交匯之處的襄城內(nèi),城主府全然籠罩在黑暗之中,只有值夜的門人,手提燈籠在府門口昏昏欲睡。
莊仁誠的居所里,一名探子半跪在地上,不發(fā)一語,香案前,莊仁誠將一封信箋湊在香火之上,看著它由黃轉(zhuǎn)黑,熊熊而燃,化為灰燼,笑道:“這么說,左觀主拒絕了?”
“是!屬下已將城主您的意思悉數(shù)傳達,希望結(jié)為同盟,互相守望,但被左觀主一口回絕了,”半跪在地的探子語調(diào)毫無波動,繼續(xù)道:“左觀主讓屬下帶回來一句話,‘星象坊是什么東西?瀝水郡本座說了算!’”
咣當(dāng)!
莊仁城一把將香案推倒在地,身體震顫著,滿面通紅,低聲道:“有骨氣!真有骨氣!敢如此不將我星象坊放在眼里!我看他這個觀主是做到頭了!”
莊仁城來回走動著,似乎在想著什么,突然湊到書桌前,奮筆疾書,不一會兒已將書信寫好,將筆一丟筆洗,說道:“這封信送去宗家,交給林越州林觀主即可,桌上的這道靈符也一并送去。”
“是!”探子起身來到桌前,將信仔細折好收入懷中,又拿起微微散著冷光的符箓,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剩下莊仁城一人,以手支腮,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真以為沒人可以制得住你么?敢和我星象坊作對,簡直找死!”
搖了搖頭,莊仁城露出嘲諷之色,自語道:“不過說起來,這個林越州倒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莊仁城翻著桌上手下送來的最新消息,連連點頭:“不過四個多月,就將修為提升到煉氣八層初期,雖說最終因【沖竅玄丹】使用過度,修為再次倒退,不過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這份本事,哪怕以莊仁城的見識,也無法知曉,倒真提起了他的興趣,不過想來也是靠丹藥堆上來的,如此修為還不足為慮。
眼下最重要的,是將林越州掌控的秦陽觀拉攏到自己這邊,短短時間拿下云鶴觀,控制六老星,此番又協(xié)助宗家拿下了印南,種種所為任何一道消息傳出去,都將讓林越州徹底地暴露出來。
其實早在林越州去云鶴觀之時,這些情報也已經(jīng)送到了莊仁城的桌上了,瀝水郡所有動靜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至于林越州是如何做到這點,他倒并不知曉,但這不重要,想來以這些消息做要挾,再加上那一道【一階土行·穢土符】,足以讓林越州動心!
“是時候收獲了,”莊仁城伸了個懶腰,往床上一躺,閉上眼,仿佛了卻了一樁心事。
窗欞外的月色落了進來,窗上的木鏤影子拉得老長,將莊仁城的臉分割的斑駁不堪,他鼻息均勻,鼻翼翕動,似乎嗅到了什么。
那是血的味道,也有肉的腥味,似乎很多血,很多肉,都是修士,殘肢斷臂,流血漂櫓,令人沉醉,這股味道來源自數(shù)年后,屆時不知幾人活,幾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