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終于在電子表的跳動下,時間到達了00:00分。
劉賢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豎起耳朵緊張的聽著外面的聲音,
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
一個小時后,除了街上的野狗,偶爾叫喚兩聲之外,再沒有其它的動靜發(fā)出。
此時一天一夜沒合眼的劉賢,感覺自己可能被騙了,用熱毛巾擦了一把臉之后,又強打著精神,堅持了半個小時。
然而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果然是被騙了吧。。?!瘎①t無奈的嘟囔著,看來想要回到未來,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簡單的。
本想在堅持堅持的劉賢,卻被瞌睡蟲上了身,緊繃的精神稍有放松,便趴在桌上沉沉的睡了下去。
而就在此時,燕山與大興安嶺相鄰的地方,一處叫做大清溝的巨大湖泊旁,無數(shù)的帳篷如繁星一般,星羅密布的散布在湖泊四周。
整個區(qū)域燃起的篝火并不多,借著微微的火光,和天上的月光,可以看出此處駐扎著大量人馬。
在湖泊北側(cè)的區(qū)域,這里的帳篷搭建的頗具章法,周圍的小帳篷,以圓形排布,拱衛(wèi)著中央一座巨大的帳篷。
而這座巨大帳篷的周圍,倒是燃著不少火把和篝火,四下更有全身著甲,手持長矛,腰別彎刀的甲士警戒。
與其它牧民已然安睡的情況不同,這頂巨大的帳篷中,此時正人聲鼎沸。
只見帳篷內(nèi)的篝火四周,正圍著七八名龐大腰圓的壯漢,用隨身小刀分食一只烤羊的肉。
眾人切下一大塊肉后,便回到座位上,半依在服侍他們的女子身上。
此時外面氣溫已然漸涼,但帳篷中的篝火,以及地上鋪著的厚厚氈毯,讓這些衣著單薄的女子,并沒有那么冷,她們還饒有風情的與身邊的壯漢調(diào)笑。
一名看似青年的壯漢,舉著一塊肉,遞到主座之人的手中。
“阿父,你吃,這是最肥美的?!?p> 被青年稱作阿父的人,用油膩膩的大手接過羊肉,并沒有將其放入口中,而是取過匕首,將羊肉切成連刀肉,又遞還了回去。
“何連,最肥美的羔羊,切不可獨享,花朵如果失去根和枝葉就會死去,你要多和你大哥槐樅討教,去,分給大人們。”
叫做何連的青年,低頭稱是,然后怏怏不樂的,將切好的羊肉,分給了在座的其它人。
只不過其中最大的一塊肉,給了一位看起來像漢族士人的中年人。
“大人,為何我們此次從昌黎走?明明之前都是從代郡走,哪里才有更多的財富,整個昌黎怕是都沒有代郡一個縣富有。”
出言說話的,是剛剛趕來的東部鮮卑,槐頭大人手下一名叫做額懷里的蒼狼勇士。
主座之人聞言,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輕哼了一聲,便端起酒碗喝了起來。
而剛剛那名漢族士人,看了看周圍,沉吟一聲開口說道,
“檀石槐大人,這次率足足一萬控弦之士征討昌黎,怎么可能只為征糧(劫掠)?
我鮮卑三部如今人口眾多,然糧草不足,所以大人需要一處可耕作之地安身。
昌黎雖然財富不盛,但得此一處,便可東斷遼東、玄菟二郡退路,西抵燕州諸郡之援,彼時手握三郡之地,再遣那漢奴耕種,才可解我鮮卑三部缺糧之危亦。”
士人話落,檀石槐點了點頭,總算露出了微笑。
其余眾人也是頻頻點頭,而額懷里也摸了摸自己的禿頭,傻笑起來。
其實以他的智商,并沒有聽懂什么意思,不過見其他大人點頭,他也假裝認同,借此隱藏自己愚笨。
這位叫做檀石槐的人,正是鮮卑三部的共主,曾經(jīng)戰(zhàn)勝大漢邊軍軍團,將鮮卑帶入鼎盛的草原之王。
此時他出兵于此,也是生活所迫。
由于草原上連年干旱,草場漲勢不好,導致整個部族都陷入了糧食危機。
甚至一直提供大量水產(chǎn)的秦水,也由于過度捕撈,以及倭人逃跑,產(chǎn)量下降的十分多。
為此想要解決糧食問題的檀石槐,愁的每夜都無法入眠,后來還是他身邊這名大漢士人,想出了解決的辦法。
這名漢人名叫夏甾(zai),字明仁,本是東漢烏丸校尉夏育的表弟,大漢邊軍的軍司馬,三年前漢鮮之戰(zhàn)落敗后,被檀石槐俘獲。
由于他是漢族士人,地位比較高貴,因此檀石槐將他留在身邊,作為奴隸彰顯自己的武功。
后來夏明仁通過細致的觀察,發(fā)現(xiàn)檀石槐一直愁于糧食問題,于是便毛遂自薦,獻出奪地搶人之策,從此搖身一變,成了檀石槐的座上賓。
此刻的夏明仁,可以說是檀石槐面前最紅的人,就連檀石槐最疼愛的二兒子何連,對他也是恭恭敬敬的。
這一次檀石槐率大軍前來,是帶著一擊必勝的決心的。
即使鮮卑不善攻城,靠人命堆也要堆上去,只為了能奪下一片生存之地,可以說檀石槐的決勝之心甚強。
此次他親率兩千本部落勇士,又召集東部鮮卑部落,湊足一萬控弦之士,日夜兼程趕奔大清溝,就是為了能在入冬之前,將遷徙之地拿下。
一旦入了冬,漢軍征討便會受限,次年春耕又能限制住漢軍出征,檀石槐則能爭取到兩季的時間,用于平定地方。
屆時春季到來,在引部落大軍前來,三郡之地便可盡握手中。
為了實現(xiàn)這一戰(zhàn)略,此次檀石槐出兵,也那夏甾夏明仁共同謀劃良久。
由于此次出兵之地,并不同于往年時常攻伐的代郡和上谷郡,且昌黎郡本就地廣人稀兵力不足,再加上鮮卑騎兵來去如風的機動性,如此快攻之下,漢軍必然防守不密。
因此夏甾預計,昌黎郡一擊而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且為了這次進攻,檀石槐不僅親自出馬,更是將自己的兩個兒子,以及東部鮮卑的幾大部落頭人,全都召集至此,此舉無疑顯示出檀石槐要拿下昌黎郡的決心。
夏甾的戰(zhàn)略構(gòu)想,不僅深得檀石槐的認可,更是讓鮮卑的大人們,也十分認同。
借著夏明仁的一席話,檀石槐起身舉起手中的馬奶酒,厲聲說道,“此戰(zhàn)不止為征糧過冬,更是為我族后人千秋萬代所戰(zhàn),各位首領記住了,退者。。。殺!”
說完,便將碗中馬奶酒一飲而盡,隨后將套碗丟入篝火,濺起一片火星。
其它各部首領大人見狀,亦起身滿飲,而后擲碗于火中,頓時將帳篷內(nèi)的篝火,砸的飄起一片火星。
諸多草原歌姬,更是趁此機會上前獻舞,一時間將營帳內(nèi)的氣氛帶入了高潮。
次日一早,檀石槐便身先士卒,率兵輕裝猛進,兵卒皆一人雙馬,甚至三馬,腰間箭壺亦裝滿箭只。
戰(zhàn)爭的號角,又一次在大漢邊疆響起。
大軍由大清溝輕裝突襲昌黎郡城,最近的路線,需經(jīng)過柳需、犁灣二縣,按照夏明仁的計劃,大軍輕裝突進,一日攻柳需,次日攻犁灣,三日便可下昌黎。
而后兵分兩路,五千騎(ji)向南奔襲靖安、崖上、辛集、信莊三縣,由彌加,闕機,索力三位大人率領,五日之內(nèi)務必攻陷,而后在此駐防,并監(jiān)視右北平和遼西郡援兵動向。
檀石槐則親率五千騎,直攻玄菟郡,威逼遼東郡。
一旦成功,不出月于,遼西可破,三郡之地便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