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里長華調(diào)整氣息,那簫聲卻不絕于耳,不停地擾亂著他的神經(jīng),他強行鎮(zhèn)靜哈哈一笑:“夜樓主吹得一手好簫,只是不知為何要跟本相過不去呢?”
顧里長華調(diào)整氣息,那簫聲卻不絕于耳,不停地擾亂著他的神經(jīng),他強裝鎮(zhèn)靜哈哈一笑:“夜樓主吹得一手好簫,只是不知為何要跟本相過不去呢?”
山林中傳來一個渾厚的聲因:“她是我花滿樓的二當家,誰若與她過不去,便是與夜某過不去?!?p> “夜樓主與其他江湖中人都不一樣,自來不與任何人為敵,不與任何人為友,難道今日要與本相為敵?”
“丞相若不想與夜某為敵,夜某便不想與丞相為敵?!?p> “夜樓主今日非要救下這個女人?”
“當然!”
“那就不要怪本相不客氣了!”
顧里長華突然張開嘴朝天大吼一聲,山林中的參天大樹剎那間被連根拔起,夜一青身子被他深厚的功力震得四處亂飛,接連撞在被拔起的大樹上,一會便昏死過去。
待一切都平靜下來后,夜一青的身子毫無意識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滿目瘡痍的山林間,一人推著一把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男人身上穿的一身干凈整潔的素衣此刻已沾滿塵土,他蒼白的臉上也掛著不少泥塵。夜一青落下的時候,他伸出一雙皙白的手,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她。
此人便是名滿天下的花滿樓樓主夜一離。
夜一離的氣息亦已十分紊亂,剛接住夜一青,他沒撐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悉數(shù)噴在夜一青的胸前。他垂頭看了眼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夜一青,眉眼中盡是無奈。
顧里長華就站在他的對面,一臉囂張地瞪著他:“夜樓主,你還要與本相為敵嗎?”
夜一離擦了擦嘴角的血絲,慘笑道:“我不想與任何人為敵,奈何丞相非要與我為敵?!?p> “找死!”
顧里長華兩掌相對,又開始運氣。夜一離將夜一青交給身邊人,手執(zhí)琉璃色的玉簫,涼薄的唇瓣貼上玉簫,殺氣頓時如旋渦一般在空氣中席卷而去,剎那間便與顧里長華運出的真氣相撞,已經(jīng)倒地的蒼木再次在空中肆意地舞動起來,一股颶風向四面八方疾散而去,又刮倒了無數(shù)參天大樹。
一輪較量下來,夜一離內(nèi)傷又加重一分,顧里長華卻看起來毫發(fā)無傷。
“夜樓主,不要妄圖打敗本相,憑你,是不可能的!”
夜一離不理會他,又發(fā)起新一輪進攻,顧里長華仍是毫發(fā)無傷,夜一離卻傷得連呼吸都變得十分急促了。
他身邊的人早已嚇得臉色發(fā)白:“樓主,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你會沒命的!”
夜一離擺了擺手:“你帶她先走!”
“不行!”
夜一離喘著粗氣道:“我是樓主還是你是樓主?”
顧里長華笑得十分恣意:“不要妄圖逃跑,你們今日誰都別想逃離死的命運!”
夜一離捧著玉簫的手已微微發(fā)顫,不等他再次吹簫,顧里長華已到了他的跟前,玉簫剎那落地,脖子亦被顧里長華捏住,他感覺到指尖上突如其來的力量正在捏碎他的喉骨。夜一離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能在喉間僅剩的空間里發(fā)出些許聲響。
已經(jīng)暈死過去的夜一青突然睜開眼睛,猛地站了起來,抓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就朝顧里長華的腦袋狠狠地劈了過去。顧里長華立刻放開了手,連連后退了兩步。
夜一青此刻看起來好像毫發(fā)無傷的樣子,似乎剛才那一陣接連的碰撞并沒有傷到她一分一毫。
顧里長華瞇著眼睛看著她,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么來。
終于喘上一口氣的夜一離使勁地咳了起來,但喉骨似乎已被捏碎,他稍微動了一下頭顱便覺得喉間巨痛難忍。
“你的喉骨已經(jīng)被本相捏碎,千萬不要試圖扭動你的脖子,否則不用本相再動手,你就會自己去見閻羅王了?!?p> 夜一青擔憂地看著他,他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帶著他快走,這里交給我們?!币粋€沙啞而空靈的聲音忽地自遙遠的天邊縹緲而來。
夜一青抬頭望天,天已漸漸黑了,她不禁笑了一笑。顧里長華亦抬頭望了一眼天,不知不覺,天竟已經(jīng)黑了。
夜一離被匆匆推走,顧里長華欲追了上去,夜幕卻突然降臨,一人驀地擋在他面前。
顧里長華止步,瞇著眼睛看著來人:“夜王!”
那人與夜一青并肩站在一起,兩人穿著一樣的青衣,看起來極為般配。
顧里長華越發(fā)好奇:“夜王宮與花滿樓什么時候聯(lián)起手來了?夜王可是還在憎恨當年本相取走了你體內(nèi)的神珠,叫你不敢在白天出沒,只能在黑夜里出行?”
那人道:“本王對丞相只有感激之情,若非丞相二百年前饋贈神珠,本王便不會活到現(xiàn)在?!?p> “既是感激,為何要三翻四次壞本相的事?”
“本王不允許至親之人受到任何人的傷害?!彼哉Z之間盡顯風輕云淡。
“至親之人?”顧里長華斜眼瞧了一眼夜一青,“不要告訴本相,當年的樂幽公主也陪著你活到了現(xiàn)在。”
顧里長華的眼睛在二人身上來回轉(zhuǎn)動著:“還是說,玥神珠就在你們的手里?”
“玥神珠就算在本王的手里,也比在丞相的手里更合理,丞相,你說是嗎?”他的眸光清澈而空靈。
顧里長華哈哈大笑一聲:“玥神珠是上天賜給天子的圣物,自然應(yīng)當是在天子手里。夜王又不是當朝天子,玥神珠若是在夜王手里,可就萬萬不妥了。本相奉命追查玥神珠,玥神珠自然應(yīng)由本相交回給天子?!?p> 語畢,顧里長華忽地張開手,抓向那人,那人玉立原地,指尖輕轉(zhuǎn),一道青色的劍光驀地閃現(xiàn),頃刻間給暗沉的夜空抹上了一層青色,但那青色又剎那消失。顧里長華伸手抓了個空,那人已轉(zhuǎn)至他背后,青光亮了又滅,劍氣橫貫整個夜空,顧里長華的后背上被劃出一條極細極細的口子。
他的手里執(zhí)一柄青色的劍,劍身由琉璃石打造,劍柄上掛著一塊墨綠玉佩,玉佩上刻著“安如”二字,正是二百年前夜王明氏安如隨身所帶的配劍癸青劍,由鑄劍鼻祖立道專門為夜王所鑄,最早收錄于夜王宮十二名劍之中。
而此人,的確就是活了二百余年的夜王明氏安如!
“不愧是人人稱頌的夜王!”顧里長華轉(zhuǎn)過身來,一副毫發(fā)無傷的樣子,夜王也并不覺得奇怪。
顧里長華忽地長劍朝天一指,夜空中驀地響起一聲干雷,一道耀眼的白色閃電剎那照亮整片夜空,照著夜王的方向直直地劈了過去。
“夜王可還記得這雷電的滋味?”電光閃現(xiàn)在顧里長華的臉上,映出他一張帶著滿滿笑意的臉。
那道閃電卻劈了個空。
顧里長華又轉(zhuǎn)了個身,與夜王面對著面。
“太過久遠的事,本王都不記得了?!?p> “不過二百年而已,本相可是記得一清二楚?!?p> “丞相,有些事,記著不如忘了。”
“本相可不這么認為,有些事,該記著就得記著,后世才不會活得糊涂。”
“看來丞相是活的時日還不夠長,還看不穿這世道?!?p> “比起夜王,本相的確是活的時日還不夠長?!?p> 顧里長華又長劍朝天一指,一道雷電又起,但仍是被夜王給躲過了。他接著又引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雷電,都沒能擊中夜王。
“上次夢仙樓一遇,夜王不戀戰(zhàn),本相未能見識,今夜一戰(zhàn),方知二百年過去,夜王功夫又見長了不少?!?p> “丞相與二百年前相比,道行卻是弱了不少?!?p> “哼,假以時日,本相必定超越古往今來所有的修道之人?!?p> 夜王轉(zhuǎn)過身去:“本王累了,今夜便不陪丞相了?!闭Z畢,一轉(zhuǎn)眼便不見了。
夜一青不知何時已不在山林之中,茫茫夜空下,寂靜的山林里,只剩顧里長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