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著江昱天一路暢通無阻行走在平云城里,不想青木山莊請了九爺親自出面,江昱天見是當(dāng)朝王爺,立即下跪行禮,蘇夕二人也跟著下跪行禮。
“江尊主,你這是要將這兩個賊人帶到哪去?”九爺一出口,蘇夕二人頓感大熱天的竟也渾身冷得刺骨。
江昱天仍舊跪著,回道:“回稟王爺,草民奉掌門師叔之命,將此二人帶回夕未央劍齋問話?!?p> “哦?”
九爺似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江昱天因又說道:“此二人與其他兩人涉嫌殺害夕未央劍齋前任掌門及一眾弟子,是以掌門師叔特命草民出面,帶他們四人回去問話?!?p> “就是那弒師滅門的落霞四公子?看來,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如此,本王便更要將他們抓起來了,來人啊,將這兩個弒師滅門的賊人給本王抓起來!”
九爺一聲令,江昱天眉頭緊皺,卻也無能為力,只眼睜睜看著青木山莊的弟子涌上來,蘇夕二人見狀,立即棄了江昱天,撒腿跑了起來。
“這可真是有理都說不清了!”夕照一面跑一面說道,“誤會越來越大,這樣下去,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四人了?哈哈,不過這樣也好,雖說是臭名昭著,也算是揚(yáng)名立萬了!”
二人跑了幾條街,青木山莊的弟子仍是緊跟在他們身后,蘇塵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因?qū)οφ照f道:“阿照,等會轉(zhuǎn)角的時候,我們先別往前跑,找個地方躲起來,換個裝束?!?p> 夕照道:“好!”剛一說完就翻身上了屋頂。
蘇塵纖臉一黑:“你怎么回事呢?”為防止再次與他走散,不得已也跟著翻身上了屋頂。
“要換裝得先找衣服啊!這屋頂上比較好看哪里有人曬衣服,你看,那院子里就有許多衣服,我們?nèi)ツ侨准?!?p> 蘇塵纖臉變得更黑了:“這不是變成入室偷竊了?”
“反正都是賊了,不如坐實(shí)了!”
“阿照,別亂來啊,不然這以后可就真說不清楚了……”
說時遲,那時快,夕照已飛身進(jìn)入人家院中,“嗖嗖”幾下快速將院子里曬著的衣服都給取走了,取完立刻就跑了。青木山莊的弟子不明就里,也跟著進(jìn)入那院中,因動靜過大,驚動了屋里的主人,主人一出院子,瞧見院子里的衣服不見了,又見一大批青木山莊的弟子絕塵而去,氣得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偷衣服啦!青木山莊的人偷衣服啦!”
夕照抱著一堆衣服回來與蘇塵纖匯合,兩人又一不小心踩碎瓦片,掉入人家屋中,把人家的床幔給摔壞了。
“罪過罪過!”夕照一面說一面爬了起來,蘇塵纖一看,發(fā)現(xiàn)這床底是個藏身的好地方,忙拉著夕照鉆入床底,上面青木山莊的弟子一個接一個地往下跳,每跳下來一個人,床板就往下壓一點(diǎn),鉆在床底的兩人腰都要被踩壞了,卻也不敢出一聲。
青木山莊的弟子都在這跳了一道,跳完就往外走了,過了好一會才終于沒了動靜,二人正要出來,忽聽得一聲震天般的哭吼聲:“這幫挨千刀的,把我們家的屋頂也弄破了,床也踩壞了,連句道歉都沒有就拍屁股走人了,挨千刀的!”
二人只好又爬了回去,躲在里面,但聽得進(jìn)來的人越來越多,紛紛在議論著要如何修繕瓦房,又說那床都塌了,得搬出去換個新床了。
夕照壓低聲音埋怨道:“大哥,都是你想的餿主意,現(xiàn)在出了龍?zhí)队秩牖⒀ǎ ?p> 蘇塵纖一臉無奈:“我也沒想到會有這一茬?!?p> “現(xiàn)在怎么辦?”
“出去?!?p> “大哥你先出去?!?p> “你先出去?!?p>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渾沒料到床外已經(jīng)一堆人正壓低身子往床底下看,夕照忽地瞧見一雙雙瞪著自己的眼睛時,嚇得驚叫一聲,沖破床板,跳了出來,卻見他們每人手里操著個家伙往他們身上打。
“我打不死你們!”
二人又不敢出劍傷了他們,只好抱著頭滿屋子亂竄,好容易才沖出那是非屋,還被那家人操著家伙滿大街地追著跑。
好容易擺脫了他們,二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挑了幾件衣服穿上,夕照給蘇塵纖畫了個假胡子,在他眼角處點(diǎn)了顆痣,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不由哈哈大笑:“大哥,你這裝束一下子就顯得老了許多,哈哈,哈哈!”
蘇塵纖道:“不如我們就假扮成父子,在你額頭點(diǎn)個紅心痣,嗯,你就是為父的小孩兒啦。兒子,乖!”
夕照“呸”了一聲:“誰要做你的兒子!”
兩人偽裝一番后,轉(zhuǎn)入大街,因衣著、面容都有很大變化,路過的青木山莊弟子都沒認(rèn)出他們。夕照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便左瞧瞧右看看找吃食,一時沒注意到迎面走過來的一個小老太太,因走得急,便“嘭”一聲將那小老太太撞倒在地。小老太太身邊的少婦立即去扶那小老太太,小老太太身旁的老爺爺二話不說就掄拳過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打在他臉上,差點(diǎn)把他鼻子給打塌了!
夕照一摸鼻子,摸出一把血,不由怒道:“你這老頭子怎么回事?”
蘇塵纖立即拉住夕照,笑道:“息怒,息怒!別傷了和氣?!?p> 夕照沒認(rèn)出那老爺爺就是伊川青流,倒是看到了一旁的朱心月,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姑娘怎地這么像三哥?莫非是三哥走失的雙胞胎妹妹?”
朱心月“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原來那老爺爺是伊川青流,小老太太是明氏止離,少婦是邊鐘樂,朱心月化成了女裝,四人扮的是祖孫三代。
邊鐘樂此時方認(rèn)出蘇塵纖和夕照他們二人,笑道:“原來是你們兩個,我們可算找到你們了!”
夕照仍是沒認(rèn)出他們四人,經(jīng)蘇塵纖提點(diǎn)才恍然大悟,見明氏止離竟扮成個老太太,立即笑得合不攏嘴:“誰給你想的餿主意,你這老太太還真是像,我還以為真的撞倒了個老太太呢,哈哈,哈哈!”
忽轉(zhuǎn)眼又想到方才被伊川青流打了一拳,便抬腳朝他踢了過去:“你這老頭子,年紀(jì)這么大了,下手還這么重!”
蘇塵纖笑道:“好了,現(xiàn)在祖孫三代都全了,可算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了?!?p> 邊鐘樂瞅了他一眼,不由眉眼一笑。
夕照一聽,四處一打量,目光停留在朱心月身上:“三哥,你這女子裝束……我怎么覺得你做女人比做男人更像呢,干脆你以后別做男人了,做女人吧……啊,好變態(tài)!”
“你找死!”朱心月眉眼一瞪,拿著劍要打他,夕照立刻繞到蘇塵纖身后,“爹爹爹爹快救我,媳婦要打我!”又繞到伊川青流身后,“爺爺爺爺快救我,媳婦要打我!”
朱心月氣得拔出劍來,蘇塵纖立即止住了他:“阿照只是開玩笑,不知者無罪?!庇謱οφ照f道,“還不快向三哥道歉。”
明氏止離看得一直“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夕照嚷道:“我不要跟三哥做一對,我要跟阿離做一對!”
明氏止離忙拉住伊川青流的胳臂:“我要跟二哥做一對!”
朱心月一看,也拉住伊川青流的胳膊:“我才不要跟阿照做一對,我要跟二哥做一對!”
兩人各拉住了伊川青流的一只胳膊,一左一右地拉過來扯過去,差點(diǎn)把伊川青流的假白發(fā)給晃掉了,邊鐘樂想出一計(jì),說道:“不如讓二哥決定吧?!?p> 朱心月便看著伊川青流,明氏止離恍若未聞,仍使勁拉著伊川青流,因朱心月已經(jīng)沒有使力了,她這用力一拉,兩人便齊齊往一邊摔去,壓向蘇塵纖,三人一起摔向地面,蘇塵纖后腰壓在路邊一根立起的木樁上,聽得“咔嚓”一聲響,木樁斷了,又聽蘇塵纖“啊”一聲無力的慘叫:“我的腰啊……”
“對不起啊,大哥!”明氏止離從他身上爬起來時,又用力往他身上撐了一下,蘇塵纖又慘叫一聲:“我的腰啊……”
伊川青流起來后,伸出手去拉蘇塵纖,蘇塵纖十分嫌棄地說道:“伊川,你怎么這么重,是不是該少吃點(diǎn)了?”
伊川青流聞言,拉到一半,忽然松開了手,蘇塵纖又往后摔了下去:“我的腰啊……”
邊鐘樂連忙將他拉起來,不同于伊川青流的惡作劇,她真的擔(dān)心他傷到了腰,一迭聲地問:“大哥,你怎么樣,還好吧?”
蘇塵纖擺擺手:“還沒斷!”抬腳便向伊川青流踹去。
鬧劇過后,六人回歸正題,準(zhǔn)備先去找個地方填飽肚子,歇息一宿,明日再做打算,遂在城中找了家客棧。蘇塵纖和邊鐘樂先進(jìn)了客棧,接著夕照和朱心月一左一右,攙著伊川青流和明氏止離進(jìn)來。
掌柜的一看,樂呵呵笑道:“祖孫三代一起來住店,掌柜的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們是從外地過來的吧?”
蘇塵纖點(diǎn)頭道:“是,原是來投奔親戚的,誰知親戚已舉家搬遷到了外地,此處舉目無親,只好先在此借宿一宿,明日一早便走?!?p> 掌柜的嘆口氣,道:“可憐見的。正好還有三間挨著的房間,給你們祖孫三代住再合適不過了!”
明氏止離弓著個身子往柜臺上望,裝成個老太太的聲音顫顫巍巍地說道:“掌柜的,我要吃包子?!?p> 掌柜的滿臉堆笑,提高音量說道:“老太太喜歡吃包子啊,我馬上叫人從外頭給您買去!”
明氏止離便裝作耳背:“你說什么,你們家沒有包子?”
掌柜的大聲對著她說道:“我們家不賣包子,從外頭給您買去!”
明氏止離被她的聲音震得耳朵都快要聾了,站在柜臺旁的蘇塵纖也未能幸免于難,明氏止離仍然裝作沒聽清,一步一挪地往飯桌走去,一面走一面說道:“怎么會沒有包子呢?!?p> 掌柜的忙離開柜臺,走到明氏止離身邊,對著她的耳朵再次提高音量道:“一會給您從外頭買去!”
明氏止離頓時被震得耳朵“嗡嗡嗡嗡”作響,夕照已笑得前俯后仰直不起腰來,連一向不茍言笑的伊川青流也差點(diǎn)笑出聲來。明氏止離也提高音量對掌柜的說道:“我聽到了!”
掌柜的摸摸耳朵,樂呵呵道:“老太太還挺有脾氣?!?p> 明氏止離的耳朵被掌柜的震得都快聽不到他們的話了,待那掌柜的轉(zhuǎn)過身去,她便氣呼呼地對著他扮鬼臉。
蘇塵纖過來摻著她坐下,笑說道:“老太太別生氣,掌柜的也是看你聽不見,才會大聲對你說話的?!?p> 掌柜的一聽,忙說道:“這位公子哥,你這么說話,你母親是聽不到的,得大聲說。”
明氏止離拍拍蘇塵纖:“兒子啊,去給為娘買兩個包子吧?!?p> 蘇塵纖臉一黑,卻也樂得差點(diǎn)自己也要捧腹大笑:“是,這就給您買去。”
他剛抬腳要走,伊川青流又道:“兒子啊,去給為父買兩顆棗子吧,天熱,渴得緊。”
夕照樂得哈哈大笑,蘇塵纖臉變得更黑了,瞪了蘇塵纖一眼,掌柜的都看見了,忙又離了柜臺,走過來,說道:“這位公子哥,對待老人家可不能這樣,要善待老人家,畢竟是他們把你拉扯到這般大的?!庇中呛菍σ链ㄇ嗔骱兔魇现闺x大聲說道,“老爺老太,您們要什么,盡管對我說,我著人給您們到外頭買去,您兒子兒媳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地買去!”
掌柜的一說話,蘇塵纖、夕照、朱心月和邊鐘樂四人都閃得遠(yuǎn)遠(yuǎn)的,伊川青流和明氏止離沒辦法,只得忍著頭皮聽那掌柜的震天吼。
伊川青流也大聲對掌柜的說道:“謝謝您了!”
掌柜的摸了摸耳朵,笑著同他們四人說道:“老爺老太年紀(jì)雖大,聲量倒是不小,不錯不錯,說明身子骨硬朗著?!?p> 用過晚飯后,六人上樓準(zhǔn)備歇息,掌柜的心底十分好,專門著人來扶著伊川青流和明氏止離上樓,替他們將房門開好,看著他們分別進(jìn)屋休息了,才下去。
夕照一進(jìn)門便翻身上了床,對朱心月說道:“三哥,你比我大,得讓著我,今晚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朱心月劍一挑,將他從床上挑了下來:“懂不懂規(guī)矩,小孩子還敢跟大人搶,去地上睡去!”
夕照不讓,又爬上床:“別以為你扮成個女人就真的是女人,我才不讓你!什么小孩大人,你又比我大不了多少!”
朱心月道:“那就比武分勝負(fù),輸了的就睡地上!”
“比就比!”
二人便在房中打了起來,打斗聲驚動了樓下掌柜的,掌柜的只聽得樓上一陣“乒乒乓乓”響,還不時有灰塵往下落,虎得連忙上樓,敲打他們的門。二人聽見敲門聲,停了下來,去開了門,掌柜的見他們兩個一人手里拿著一柄出鞘的劍,忙笑道:“小夫妻小打小鬧是情趣,不過,拔劍相向,容易傷了和氣,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刀劍相向呢?要知道刀劍無眼,萬一傷了對方,這可是一輩子的傷疤,好不了的。”
掌柜的絮絮叨叨,聽得他們二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夕照連忙收了劍,朱心月也收了劍,掌柜的道:“這才對嘛!”說著,放心地關(guān)上門,下去了。
掌柜的一走,夕照便說道:“既然不能打,那就猜拳分勝負(fù)吧!”
“猜就猜!”
打斗聲終是止息了。
另兩邊臥房里都十分融洽,伊川青流和蘇塵纖睡在地上,明氏止離和邊鐘樂睡在床上。